第四十九话：救命
波鲁那雷夫和花京院在街上闲逛。
其实花京院更倾向于留在旅馆歇息，只是他看出了波鲁那雷夫有话想同自己说。
“……呐，花京院，到了开罗之后，你是准备和JoJo他们一起去搜查迪奥，还是先去找那个让你莫名重伤的神秘男人？”
花京院定定看着他：“我想，这大概率是同一件事……既然那个天使般的神秘男人，和JoJo以及乔斯达先生长得如此相像，那他一定也与迪奥有关，甚至也许就是JoJo他们此行所要寻找的那位先祖。”
“也是……”波鲁那雷夫喃喃道。
“你要是想先找到那个‘倒吊人’，为雪莉报仇，也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你的，波鲁那雷夫。”花京院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别把我们看得那么小心眼，齐贝林先生之前早说过，他甚至会让spw财团为我们提供帮助。”
“……你在说什么？花京院，你把我简·皮耶尔·波鲁那雷夫当成什么人了？”波鲁那雷夫白了他一眼，刻意提高嗓门道，“J·凯尔可是迪奥的手下，为雪莉报仇，又怎么会与搜查迪奥冲突呢！”
“那你在忧心什么？”
“……”波鲁那雷夫沉默地低下头，“……你还记得那个欧因哥说的预言吗？‘这场旅途将以死亡为终结’？”
“你害怕？”
“当然不！从雪莉遇害的那一刻起，这种东西我早就无所谓了。”波鲁那雷夫皱眉，语气斩钉截铁，“我只是怕……不说了，花京院，答应我一件事吧。”
花京院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如果明天，我在J·凯尔出现前就死掉，拜托你为雪莉复仇。”波鲁那雷夫道，“将他碎尸万段，或者凌迟处决，拜托了，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花京院注视着银发同伴炽热而坚定的目光，良久后才点头：“……好，如果我死在你之前，也拜托你为我找到那个神秘男人，查清那天的真相。”
吐露了心声后，波鲁那雷夫看起来轻松多了，他大咧咧勾上花京院的肩膀，半开玩笑似的道：“当然了，不过只要我和‘银色战车’还在，就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嘁……”花京院笑着发出嘘声，抬腿朝前面走去，“走吧，我们去那边水果摊逛逛，我想吃樱桃了。”
波鲁那雷夫瞬间如触电般松开了手，表情复杂地跟着：“呃……行吧……先说好，我可没带钱。”
花京院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纸币：“我知道的，阿布德尔之前给大家分钱的时候你去洗手间了，所以我帮你收下了你的那份。”
“……哈？！可当时承太郎还跟我说只有负责采购的乔斯达先生和齐贝林先生拿了钱——好哇，原来是你们两个合起来整我！！你们两个混蛋！！！”
“喂喂，我可没有和承太郎事先通气，那些话是他自己看到你之后临场发挥的，我也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快还那么配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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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摊的主人是个清秀温婉的年轻姑娘，令人惊喜的是，她能听懂英语，甚至还能磕磕绊绊地说上一些简单的句子。
花京院一看到樱桃便移不开眼了，问那位姑娘要了个小篮子，便高高兴兴蹲在水果摊前一颗颗仔细甄选他心爱的樱桃，而与他同行的波鲁那雷夫，却是对这水果摊的主人更感兴趣。
在花京院挑拣樱桃时，波鲁那雷夫和那位姑娘已经相谈甚欢——虽然姑娘的英文并不好，波鲁那雷夫的母语也不是英文，但两人竟奇迹般交流还算顺畅。
姑娘说自己的名字是玛莲娜，今年已经24岁了，波鲁那雷夫忍不住想问她是否已有丈夫或男友，却又觉得这太过失礼，埃及人许多都信教，文化保守，他不想无意中冒犯了这位美丽的姑娘——于是他只是笑着说自己小她两岁，是不是可以喊她姐姐。
外国人的热情和自来熟让玛莲娜愣了，几秒后又失笑着答应。
她原本出身在开罗一户中产家庭，父母略有薄产，生活还算宽裕，然而那些财产皆是属于两个弟弟的，身为长女，她自幼揽下家里的许多活计，却只被父亲当做等待婚配的一件物什，就连她亲手带大的两个弟弟，都不曾用如此热烈赤诚的目光看她，更别说用如此敬爱的口吻叫她姐姐。
银发的异乡人好奇地问她是从何处学的外语，玛莲娜只微笑着说自己足够幸运，受过基础的教育，后来又自己买了些书，胡乱学了些常用的句子，觉得有朝一日或许会用到。
——其实是因为她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想走出埃及，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十八岁时从开罗的家中逃出，浑身上下只有偷拿的一百埃镑，费劲艰辛才在这个小镇立下脚。
当地信仰的宗教崇尚早婚和多子，能等她十八岁才安排婚事，已是父母尽力的爱护，比起曾一道长大的邻里姊妹而言，她已经太幸福了。
可她还是辜负了父母的爱，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她不想与一个自己未曾谋面的男人捆绑一生，哪怕对方是父母费许多时间才选中的良人。
老板娘，这些樱桃多少钱？与那位银发异乡人同行的亚洲面孔提着满满一篮樱桃走来，玛莲娜没有像平日那样仔细称量斤两，只是肉眼看了看，随口说了个价。
这么便宜？！那个银发的外国男人瞪大眼睛嚷起来，那个亚洲面孔的年轻人也眨巴着眼问真的没算错吗？玛莲娜只是又笑了笑，说零头替你们抹了，没关系，这里的水果本就便宜。
这些年在这个镇上，她虽能养活自己，却也因为抛头露面而坏了名声。
一个年轻漂亮的未婚女人守着一个水果摊，旁边既没有父辈又没有未婚夫，自然会招来许多非议，甚至有人说她卖的不是水果，而是自己的皮囊。若不是她的水果价低又新鲜，怕是连一个都卖不出。
寻常人买东西都是不断压价，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实诚——或是说傻——的客人，竟然还嫌便宜。
结了款，两个稀奇的外国人便离去了，只是那名银发的法国人回头了好几次，眼里似是好奇，又像是不明不白的悸动。
玛莲娜知道他对自己有些特殊的意思，却又很感激对方守住了礼节，让这场短暂的缘分止步于此。
他们大约是过路的旅客，是为了异域风景而来的陌生人，而不是能带自己离开沙漠、远游天边的希望。
玛莲娜仔细整理着摊子，无声告诫自己，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从来都是。
“美人儿，给我来两斤苹果。”又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他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阿拉伯语，对着玛莲娜笑得淫猥，轻浮地冲她勾了勾手。
“好，请稍等。”玛莲娜勉强笑着，弯腰下去挑果子，她见过不少这样的男人，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
然而这个陌生的光头男人比她预想的更为色胆包天，他的右手在她弯身时便贴了上来，带有暧昧意味地揉捏她的腰背，还试图往下：“美人儿，我要的是这两个‘苹果’。”
男人口中带有腥臭的热气喷在玛莲娜耳边，她一激灵，猛地抬头，下意识一巴掌扇在男人泛着油光的笑脸上。
“操！你个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男人吃痛后退，指着玛莲娜怒骂，她这才注意到男人之前贴过来的应该是左手，只是他天生畸形，两只都是“右手”。
“先生，您想买的东西，我这儿没有。”玛莲娜强装镇定地直起身，一只手里握着刚才弯身从座椅下翻出的水果刀，“您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这种恶心的男人大多欺软怕硬，遇上了绝不能表现出害怕或哀求，否则只会让他们更肆无忌惮。
所以玛莲娜总会在自己座椅下放一把水果刀，既可以替一些有需求的客人削皮切块，又可以在这种时候吓退这种歹人。
然而那个光头男人没有离开，反而又露出了更疯狂的笑。
“啧啧，脾气够野啊，正好老子好几年没碰上过你这种硬脾气娘们儿了，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玛莲娜心中一紧，意识到这次自己碰上的大约是个亡命之徒：“……为了我丢掉自己的命，先生，这可不是笔划算的生意……”
光头男人贪婪且露骨地看着她，咧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嘿嘿……[hanged man]！”
手里的刀忽然被夺去了，玛莲娜震惊地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身体，明明四周除去自己和光头男人没有一个活物，她却仿佛被什么隐形的东西束缚住了四肢。
磨得锃亮的小巧水果刀到了那个男人手里，他狞笑着举着刀接近倒在地上的玛莲娜，故意压低的声音令人作呕：“……你要是乖一点，姑娘，我待会儿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玛莲娜拼命挣扎，然而那无形的东西越发用力地束住她的四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淫猥的脸一寸寸逼近。
午后时分，这条巷子里不会有人路过，四周的住户又大多是独身老人，这会儿都在午睡，一扇扇窗户紧闭着，只会映出她自己惊恐的脸色。
“救……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