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话：倒退
正值黄昏。
金发的高大男子倚在窗边的阴影中，忽然似有所感般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向远方烧成一片的晚霞。
“哼……看来是有些小看他们了……也是，毕竟是那个蠢货的后代啊。”
他脚边的阴影中传来另一人恭敬的话音：“迪奥大人，我不会让他们来搅扰您的计划的……”
“嘘。”迪奥懒散地竖起一根手指，“瓦尼拉，还有你，恩多尔，我问你们，如果JoJo领着他的愚蠢后代和那群波纹战士前来杀了我……你们会怎么做？”
阴影中，两个坚定的声音同时传来：“除非他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否则绝不会有机会妨碍您的计划！”
迪奥哼笑一声：“那如果我死在你们前面呢——放心，只是个假设——你们会怎么做？”
“拼将此生，铲除乔斯达血脉，为您复仇，至死不休！”
“嚯？”迪奥挑了挑眉，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火烧云，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一如既往的忠诚……瓦尼拉，恩多尔，你们效忠的究竟是我迪奥，还是本迪奥背后的‘恶之道’？”
金发恶鬼不自觉又想起一个多月前那个少年神学生给出的回答——“我爱你如敬爱神明，迪奥”。
哼，神明……可若天下人皆不敬神，神又何必怜爱世人？
“……瓦尼拉，去通知阿丹他们，不用再对纽约那些乔斯达家的老弱病残动手了，我那位愚蠢的义兄弟，应该很快就会带着他那些贫弱的后代来自投罗网了……你们两个，也好好准备迎接‘新月’前的恶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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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spw财团分部大厦。
莉莎莉莎揉了揉眉心，将手里的文件叠好放下：
“……卡兹，麻烦你不要在JoJo的办公室里遛鸟，还有艾西迪西，桑塔纳那孩子都已经怕你怕得躲在柏林不敢回来了，你就别冲他打电话发火了……而且，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四台被你弄坏的电话机了，我必须提醒你，这样一件人类物品的造价可并不便宜。”
正愉悦地逗弄佩特夏的卡兹抬起头冷笑：“怎么，波纹女战士，你有意见？”
艾西迪西把手里因高温而熔化扭曲的电话听筒往地上忿忿一摔，乜斜着瞅向莉莎莉莎：“‘那孩子’？呵，那混账孩子的年纪都够当你祖宗了！”
莉莎莉莎面不改色道：“不敢。我只是收到消息，我那位喜欢乱来的儿子快回来了，所以友情提醒一下你们罢了。”
“呵，说得好像我们会怕他。”艾西迪西大声嘲笑道，两只手却很诚实地把地上摔烂的电话听筒捡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不会愿意再在睡醒后发现身边的瓦姆乌被打扮成了两米高的巨型成人款芭比？”莉莎莉莎不以为然道，“瓦姆乌那孩子可是一直被JoJo蒙在鼓里，以为你们很喜欢他那样打扮呢。”
卡兹快乐撸鸟的手顿时僵住了，差点揪下佩特夏的羽毛。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穿着现代衣物的瓦姆乌走了进来：“卡兹大人，艾西迪西大人，我有事要……呃，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两米多高的远古战士茫然地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向自己敬爱的两名长辈。
“没什么，只是他们正好在聊你和桑塔纳穿什么衣服好看。”莉莎莉莎善解人意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沉默，“瓦姆乌，你手里的是什么？”
“……噢，我正好是来汇报这件事的，卡兹大人，艾西迪西大人，我刚刚发现这个人类在我们的住所行踪鬼祟，所以就带过来了。”瓦姆乌望向卡兹和艾西迪西的眼神亮晶晶的，他将手里拎着的矮个男子像邀功般往身前一放。“他说他是那个迪奥的手下。”
那矮小男人扎着奇怪的发型，两团爆炸式的辫子向两侧支楞着，仿佛变了形的牛角——他显然是被瓦姆乌打晕了带过来的，这会儿嘴边还挂着白沫。
“哦？那个金发小甜点的手下？”卡兹危险地眯起眼睛，抬手一道流光闪过，直接在人脸上划开血痕，将其唤醒。
“嗷——救、救命啊——”男人哀嚎着痛醒，一睁眼就看见几个身高两米的肌肉兄贵围在身旁，登时吓得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
但这一次是莉莎莉莎没有给他机会，一记波纹招呼在人胸口，硬生生让人又精神了：“迪奥的手下？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颤动着嘴唇，看起来快哭了：“阿、阿、阿雷、雷西、西……”
“阿阿阿雷雷西西？”艾西迪西皱眉嗤笑，将瓦姆乌挤到一旁，故意直视着莉莎莉莎道，“我说，你们人类的名字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莉莎莉莎没搭理他，继续追问：“……上周试图潜入医院袭击丝吉q和空条贺莉的人，是不是你？”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鸡啄米般磕头：“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该死！就知道不能听那个“钢铁阿丹”的鬼话！！什么“探查情报是最容易最安全的”……明明侦察兵才是最容易死掉的吧！？
之前去那医院也是，说什么里面只有俩瘦弱小娘们儿，只要我的“赛特神”一出手就肯定能搞定——谁家小娘们儿在“赛特神”的影子里倒退三五十年了还能一个中气十足大喊有色狼，另一个直接俩巴掌把老子脸都打肿啊？？
更别提刚才那个……操！本来以为迪奥大人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免疫我的“赛特神”的强者，只要讨好了他就能过上舒坦日子……妈的，老子还不想死啊！！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阿雷西在几近崩溃中颤巍巍放出了自己的替身，试图趁着这几人都挨在身边的时候，倒退他们的年龄——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一下就会变成小屁孩的，顶多就是那个女人难对付些……
莉莎莉莎看不见替身，自然不知道对方的图谋，然而旁边的卡兹三人却是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有半分要阻拦的意思。
男人脚下的阴影在一瞬间忽然膨胀，将四人的影子都笼罩进去——
莉莎莉莎是反应最快的，几乎在感觉自身出现不对劲的瞬间就向后跃出，其次是瓦姆乌，他在注意到莉莎莉莎脸上发生变化的下一刻也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翻身腾了出去——因为他没有紧挨着阿雷西，所以那诡异的影子甚至没来得及沾到他。
卡兹和艾西迪西则没有着急挪动，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哈、哈，我阿雷西大人的替身可是九柱神中‘赛特神’的暗示……”男人喘着气直起身，想看看那四人已经回退到了什么年纪，然而却冷不丁对上卡兹勾起的嘴角。“……什么？！你们、你们都是什么怪物？！！”
卡兹和艾西迪西站在“赛特神”的能力范围中，嘴角噙笑，满脸轻蔑：“噢？‘赛特神’？”
已经逃出阿雷西影子范围的瓦姆乌抬头望向两位长辈，见他们没有受伤，浑身紧绷的肌肉才堪堪放松下来。
“卡兹大人……”他想上前一步，却被身旁一只手猛地拉住，是那个波纹女战士。
波纹女战士扶着头，脸上的神色有些迷茫和警戒：“瓦……瓦姆乌？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瓦姆乌不解地眨了眨眼，对方脸上衰老的痕迹似乎比刚才少了很多，“……莉莎莉莎，你今年几岁？”
“刚过90……等等，那边那个男人是从哪里来的？瓦姆乌，JoJo和你们的交易里可是说好了的，你们不能踏足人类这层楼！”莉莎莉莎严厉地盯着他和不远处的卡兹、艾西迪西，“这个男人又是谁？放开他！”
“……年龄倒退？”瓦姆乌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卡兹和艾西迪西，只见两位长辈的外表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自己曾经熟悉的东西——
莉莎莉莎已经快步走向那三人，而阿雷西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两个大汉杵在自己的替身能力范围中像个没事人一样，惊恐得又要口吐白沫晕过去，结果却被卡兹一把擒住脖子，提到半空。
“啧啧，卡兹，我猜这人类的口感应该挺乏味的。”艾西迪西抱着双臂，看了眼窗外已经隐隐约约的月色，嗤笑道，“太阳已经下山了，倒不如出去吃些好的。”
“把他放下！”莉莎莉莎厉声咆哮着，“卡兹，艾西迪西！你们没有听见吗？！”
“当然听见了。哈，原来是个波纹战士？我说怎么胆子那么大。”艾西迪西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如果你是想自告奋勇成为我们的食物，那语气最好再恭敬些，波纹女战士。”
“你在说什么？”莉莎莉莎警惕的眼神中多了一分疑惑，她停住脚步，绷紧身子。
下一秒，炎之流法就直冲她面门而来，然而与之同时出现的，却是瓦姆乌的声音。
“神砂岚！”
一股强风从莉莎莉莎背后袭来，却直接越过她的身体，将艾西迪西的攻击尽数挡下。
“瓦姆乌？你什么时候站到了人类那边？”卡兹发话了，他将手里的矮个男子直接甩在了地上，语气中净是不悦。“过来。你想背叛我们吗？”
莉莎莉莎惊讶地回头，却见一贯奉卡兹的话如圣旨的瓦姆乌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卡兹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当然是罗马，那座人类的王城，艾哲红石被藏在那里。”卡兹的语气理所当然，“我不想问第二遍，瓦姆乌，你这是要违逆我的命令吗？还是说，你愚蠢到要怜悯一个低劣生物的性命？”
瓦姆乌垂眸不语，忽然发力，借着自己的风之流法一下越过卡兹和艾西迪西，扑向地上不停颤抖的矮个男人，一双巨掌精准地抓住对方的“影子”。
“对不起，卡兹大人，我从未质疑过您的决断，也绝不会背叛您，无论何时何地……只是，我必须先忠于‘现在’的您。”
“而‘现在’的您的决策，是与人类达成‘和平交易’，而非昔日那般无差别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