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搬尸（中）

吴明喝完酒后，摇摇晃晃的来到内兄郑刚家的楼下。透过窗户，他看到郑刚家里透出来一丝亮光。

吴明上楼敲了门。郑刚见是妹夫来了，不由得一惊。但他马上就将吴明让进了屋内。

闻到吴明身上的酒味，郑刚便问道：“刚刚喝酒了？”

吴明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大舅哥，二人平日虽然见面不多，但他打心眼里感谢这个对自己帮助很多的人。吴明越想越觉内疚，扑通一声，他跪了下来。

见此情形，郑刚却慌了神。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妹夫会突然下跪。

郑刚急忙上前将吴明扶起，然后把他搀到沙发上。

将吴明安顿好后，郑刚用淡淡的语气对吴明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

听到大舅哥的话，吴明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于是，他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详细向郑刚讲述了一遍。说完后，吴明将头低低地垂下，他在等待郑刚的发作。

可几分钟过去，屋内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吴明怯怯地抬头看向郑刚，他发现郑刚也在看着自己。吴明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时，郑刚开口了。他只对吴明说了一句话：“你先回家休息，明早七点，到铺子来找我。”

在离开郑刚家后，吴明一直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始终没有想到大舅哥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吴明本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让郑刚揍自己一顿，那样也许会好受些。

但郑刚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了吴明的预料，这个大舅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带着疑问，吴明忐忑的在床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吴明就前往了姐夫的铺子。

店铺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做“郑刚白事铺”。它位于老城区，面积大约两百平米。

吴明见店门开着，料是大舅哥已经到了，便跨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郑刚正站在梯子上，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灯泡。见吴明进来了，郑刚便放下了手里的活，下了梯子。

他将吴明让到里屋，二人在桌旁坐下。此时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盘油条，两碗豆腐汤。郑刚见吴明愣着神，便喊他一起吃饭。

吃了几口油条后，郑刚先开了口。他用筷子指着吴明说道：“昨天你和我说了那些话，我本不想再多说什么。不过你要记住，赌桌上的那几个人，都是一伙的。他们给你下了一个套，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说完，他又端起豆腐汤喝了起来。

吴明此时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他想起了那晚的种种情形，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见吴明放下了筷子，郑刚也把碗搁在了一旁。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

郑刚将袋子递给吴明，然后说道：“这里面有九万块钱。你马上把六万块给那边还回去，记住要从银行汇款，写清楚缘由。剩下的三万块，拿去给你舅舅看病。钱虽然不多，不过先用着吧，过段时间我再想办法。”

吴明看着桌子上的袋子，他的嘴唇不住地抽动。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个大舅哥竟然能这样对自己。此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一股热浪在他心里不断地盘旋。

吴明终于站起身，看着端坐在对面的郑刚。他坚定的说道：“哥哥，谢谢您在这个时候对我的帮助，我吴明不会忘了。”哽咽了一下，吴明接着说道：“我昨天已经做了决定，我要把工作辞了，过来跟您干。希望哥哥能同意。”

郑刚听了吴明的话，没有马上回答。在思忖片刻后，他让吴明先把正事办了。今晚到他家里再说。

很快，吴明就将六万元钱汇给了陈果。然后他给陈果发了条信息，上面写着：多行不义必自毙。

随后，吴明又来到医院，他将剩下的三万块钱交给了舅妈。在那里，吴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舅舅待了一段时间。看到舅舅睡着后，才起身离去。

最后，他来到了公司。吴明向老板坦诚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想要辞职的意愿。老板为陈果的奸诈感到非常愤怒，当即让秘书通知对方，今后不会再有合作。然后他又劝说了吴明，希望他能留下来。但见吴明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强求。

吴明刚走出公司，手机里就收到来自公司打来的一万块钱。上面的备注写着：年轻人，好好努力，望你永远保持本心。看着手机，吴明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晚上七点。吴明一直在郑刚的楼下等着，他踱着步子，地上布满了掐灭的烟头。见到郑刚回来，吴明赶紧迎了上去。

二人一同进到屋里。郑刚将买来的下酒菜放在了桌上，而吴明也掏出来两瓶老酒。连襟两个对坐在桌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

几杯下肚，吴明自顾自地先开了口：“我下午已经从单位那辞职了。老板给我打了一万块钱，算是对我这些年工作的肯定吧。”他将钱拿了出来，推到了郑刚面前。“这钱您先收着，剩下的我这有了马上给您。”

郑刚没有答话，他只是一个劲的往嘴里递着酱牛肉。

说到这里，咱们来简单介绍一下郑刚的家庭情况。已经快四十的他，到现在也没有结婚。年轻时，很多女孩因惧怕他的长相而不敢接近他，这使得郑刚很少有机会和异性接触。而女孩的家长们，因为郑刚所从事的行业，几乎也没人会考虑接受这么个女婿。久而久之，郑刚就很少考虑男女之间的事了，对结婚更是不做幻想。后来，随着郑刚日子越过越好，有几户人家就托人给自己女儿说媒。不过，他们都遭到了郑刚的婉拒。就这样，郑刚每日一个人开店，一个人忙碌，回到家里也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郑刚曾经感叹过，老天赏给了自己本领，相对的也切断了自己的姻缘。

郑玥和吴明也曾多次劝过郑刚，希望他能给两人找个嫂子。但郑刚总是一笑而过。

这次来郑刚家，吴明第一是想让郑刚收了自己当徒弟。同时，他也想借着酒劲再和大舅哥说说，他希望姐夫能抽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

见大舅哥没有说话，吴明举杯向郑刚敬酒。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对郑刚说：“哥哥，我现在没什么隐瞒的。我今早说的话，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想给你当帮手，第一是想学些真本事，以后也能养活了家庭。第二，我也想通过这些手艺，多赚点钱。第三，我知道姐夫你一直单身，身边没人照顾。我哪怕当个跑腿的，多少也能给你分担些事情。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哥哥你决定吧。”

吴明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他感觉一阵轻松，然后又独自满饮了一杯酒。

听了吴明的话后，郑刚放下手中的筷子。他将手中的酒杯转来转去，然后将其墩在了桌子上。这个动作，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他吁了一口气，然后对吴明说：“今晚你和我去个地方。如果你过了关，明天就来铺子里上班。要是过不了，那你还是继续回你的单位去。”

说完，他就起身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吴明此时既兴奋又忐忑。大舅哥给了这个机会，那是对自己的肯定。但对于将要面对的考验，他心里却没有底。正思量间，郑刚已经走了出来。他叫吴明现在就跟自己出发。

二人在路边打了一辆车，目的地是远郊的一处采石场。

下车后，只见铁门外已经站了两个人。一见到郑刚，他们马上就将门上的铁链打开。几人进入到石场，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郑刚身后的吴明，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郑刚答道：“这是我的徒弟，今天他跟我一起办事。”

听了这话，老板只是“哦”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

很快，几人来到了一座山脚下。这山海拔不算高，上面光秃秃的全是石头。此时的它已经被挖去一大半，看上去像是一个被砸扁的人脸。

老板朝着山上的一堆碎石指了指说道：“这是今天中午的事情，两个工人在爆破时出了事。可能是炸药放多了，一下子没收住，这两个倒霉鬼就被压死在下面了。”他一边说，一边擦着汗。

郑刚看了看，问老板：“和家属都谈妥了么？”

老板显得很无所谓道：“傍晚人就来了，已经说好了，一个人五十万。”说罢，他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郑刚，里面装的是给郑刚的费用。

郑刚让吴明将信封收好，然后就带着他向山上走去。

还没走多远，吴明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赵总，赵总。您赶紧回办公室吧，又闹起来了。”可能是发现了有生人，这人突然就把嗓音降下来。后面说了什么，吴明没有听清楚。

只花了七八分钟，吴明就跟着郑刚来到了事发地点。刚才在山下，吴明看得不清楚。现在他才发现，这里简直是一片狼藉。大量的铝矾石在道路上杂乱的堆着，很难想象这么多石块当时从山上被炸出来的场景。

也许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郑刚没有理会眼前的一切。他拿出三支香，点燃后对着大山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了石缝中。

郑刚招呼吴明跟在自己身后，他则在石头下开始翻找工人的尸身。几分钟过后，其中一具尸体被翻了出来。透过工地的射灯，吴明看的真真切切。这具尸体已经完全变形。只见男人的脑袋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除了耳朵还能看清，其他的五官已经砸成了肉泥。

见到这一幕，吴明终于忍不住，他跑到一边开始呕吐。晚上的酒肉被他一股脑都吐了出来。他一只手撑在地上，另外一只则不断的擦拭着眼泪。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后，吴明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用纸将嘴擦干净，使劲晃了晃脑袋。然后极不情愿的回到了郑刚身边。他用眼睛轻轻瞥了一眼郑刚，只见他已经完成了对第一具尸体的包裹。见尸身的头已经被红布包住，吴明这才透过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将第二个人挖出来了。由于石头比较大，郑刚叫吴明过来帮自己一起搬。

按照郑刚的指示，吴明在石头的一边使出了全力。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怔中完全缓过来。就在石头被搬开的那一刻，吴明竟然扑倒在了地上。而这一摔，却让他终身难忘。

只见吴明的身下，正好压着另一具尸体。而尸体的脸，就冲着吴明。

这一刹那，吴明甚至连喊叫都忘了。他双手撑地，鼻尖和尸体几乎碰到了一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尸身，而且还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吴明颤抖的双手，用尽了力气向后使劲。他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可不等吴明喘息，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左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在他的手里，竟然握着一只断臂。吴明终于忍不住了，他尖叫一声，把断臂扔了出去。

而一旁的郑刚却始终无动于衷，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直到看见吴明将断臂扔出去后，郑刚才站起身。他将这只手臂捡起，然后在石堆里又翻找出另一只手臂。在将两只手臂都用布包好后，郑刚来到了吴明身边。他拉起吴明，轻轻地说了句：“现在帮我把尸体抬到山下。”

吴明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下的山。据他后来回忆，郑刚是在前面走着，他双手拖着尸体的前半部分。而吴明走在后面，两只手抬着死者的双腿。

吴明只记得自己双腿发软，双手一直哆嗦着。一路上，他没敢正眼瞅尸体一眼。

在将两具尸体都安放好后，郑刚就带着吴明离开。路过办公室时，吴明向里面瞟了一眼。他看到有几个农民打扮的人正坐在地上哭泣，而那个赵总却双手叉腰，无所谓的看着他们。

回到县城里，郑刚让车先把吴明送到家。分别时，二人约定，明天一大早去白事铺见面。

一进家门，吴明马上就跑进浴室，他给自己好好地洗了个澡。出来后，吴明见妻儿已经睡下，便自己来到客房，躺了下来。

看着天花板，吴明没有丝毫睡意。他感觉这一晚就像是在做梦，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左右着自己。他的眼前不断的重复着在山上看到的场景，那砸烂的头颅、惨白的面孔、血淋淋的双臂。这一切，让吴明又一次感到浑身酥软。

此时的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吴明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胜任这项工作。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吴明听到客厅里似乎有脚步声。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仔细听后，他发现这声音的确是人走路发出的。

“难道家里进贼了？”吴明一边想，一边从枕头下拿出一根木棍。

他轻轻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客房门口。吴明将耳朵贴在墙上，他在仔细分辨对方的位置。

听了一会，他发现这个人似乎一直在客厅里转悠。他的步伐很有规律，就像电影里演的机器人一样。这个动作不断的重复着，吴明心里有些发毛。面对这样诡异的局面，他想这会不会是窃贼出于职业习惯，一定要在盗窃过程中，完成某种仪式？

想了一会，吴明觉得不能再等了。家里还有妻子和儿子，万一这贼进了卧室，那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吴明决定先下手为强。

定了定神，吴明憋足一口气，飞身跳了出来。与此同时，手上的棍子，也随之打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木棍砸在了地砖上。吴明顿时感到虎口一震，木棍也险些掉落在地上。

见一击不成，吴明抬起头就要砸第二下。可还没挥起手臂，吴明就僵在了那里。

他看到客厅里根本没有什么窃贼，而在黑暗中，地上却出现了两团阴影。吴明试探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发现阴影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吴明便大着胆子打开了灯。他看到地上的阴影，竟然是两团破旧的迷彩服。

这两件迷彩服，吴明太熟悉不过了，那分明就是采石场死去的两名工人身上的衣服。

吴明已经没办法解释眼前的一切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想要上前去查看那两件衣服，但恐惧让他迈不开腿。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背后。那是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他离得吴明很近，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只听男人阴沉的说道：“把我的钱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

本已僵直的身体，现在更是无法动弹。吴明的眼睛一阵阵发黑，耳朵里也开始嗡嗡作响。身上一层接一层的起着鸡皮疙瘩，那刺骨的感觉像是掉入了冰窖一样。

吴明几乎不敢喘气，他觉得如果没有了呼吸声，也许那不明来历的东西就会离开。就这样，他一直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吴明觉得家里一点声音都没了。他忽然想到，老婆孩子还睡在屋里。他们的安全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想到这里，吴明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猛地将头转了过去。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自己和两件破旧的衣服。吴明不顾一切的冲到卧室，他看到母子二人还安然的躺在床上。这下，吴明才瘫坐在地上。

他就坐在卧室门口守了一夜，一动没有动。

早上天刚蒙蒙亮，吴明就给郑刚打去了电话。在听了吴明含糊不清的几句话后，郑刚迅速起身，前往了妹妹家。

见到郑刚的那一刻，吴明变得像个孩子一样，瞬间就抓住了大舅哥的手。

他激动地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着地上的迷彩服。

郑刚让吴明坐下，听他详细讲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听罢，郑刚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衣服。然后他把衣服装进了袋子，对郑刚嘱咐了几句后，便出了门。

他直接来到了采石场，在得知老板不在工地后，又来到了赵总所在的小区。

这是一个别墅区，里面住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

郑刚给赵总打了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于是他便站在大门外等候着赵总。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赵总的车开了出来。其实郑刚并不认识这辆车，反而是赵总先探出脑袋跟郑刚打了招呼。

郑刚板着脸，让赵总下车。由于是在小区门口，停车不方便，赵总便叫郑刚上了自己的车。

坐在副驾驶的郑刚，将手里的袋子甩给了赵总。一见里面装的东西，赵总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像是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不敢正眼看郑刚。

郑刚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这次他却表现的异常愤怒：“老赵，你坏了规矩。”

听郑刚这么一说，赵总的头垂得更低了。

见他这样，郑刚才舒缓了语气说道：“你不仅坑了工人的家属，还骗了我。你说实话，给工人的钱是不是不够？”

赵总无奈的摇了摇头。

郑刚叹气道：“你赚这么多钱，为什么连死人钱也要压榨？难道你不懂其中的要害么？”

此时的赵总却显得很委屈，他抬头看向郑刚回答道：“老郑，你说的我都明白。咱俩一起玩到大，我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么？我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前段时间，环保组给我下了个大罚单，如果不按时缴纳，我的采石场就得封掉。我把账上的钱全交了还不够。最后在王老四那里借了高利贷，才凑上了那笔钱。昨天我东拼西凑找了五十万，一家给了二十五万，我是真没辙了。”

说着说着，不知哪句话触到了他的伤心处，竟有些哽咽起来。

郑刚听了赵总的话，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将昨天赵总给他的两万块钱丢了回去，然后告诉他说：“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得想办法再凑五十万。不然，你我都会出事的。”说罢，他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赵总那离开后，郑刚并没有回店铺，而是又来到了妹妹家。

他把吴明叫了出去，两人来到楼下。郑刚把早上见赵总的事情和吴明说了，然后告诉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话可把吴明吓得不轻，原来自己真的见鬼了。

郑刚叹了口气：“唉，干我这一行的，什么奇怪的事情都碰到过。你第一次和我办事，就见了鬼。这说明你八字不够硬，容易被脏东西跟上。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他们既然来找你，也证明你的心地不坏，不然这些冤魂是不会让你替他们传话的。”

说完这些，郑刚又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郑刚问吴明：“你还打算继续跟着我干么？”

其实，就在昨晚发生那件事后，吴明除了害怕，他的心里也在琢么这件事。一直到郑刚回来找自己，吴明还没有个决断。可就是刚刚郑刚两句话，让吴明心中有了答案。

他看向郑刚，坚定的说：“哥哥，我想好了，我要和你继续干。我想着如果在帮你办事的过程中，还能为一些有冤之人出点力，那我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我相信，郑玥知道后也会支持我的。”

见妹夫已经决定了，郑刚也就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郑刚接到了赵总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赵总告诉郑刚，剩下的五十万已经派人给遇难者家属送了过去。他是在下午用车做了抵押，才拿到的这笔钱。另外，郑刚的两万块钱，他会安排手下明天一早送到店里去。

挂了电话，郑刚靠在了椅子上。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寂寥。

郑刚起身给父亲上了柱香。他看着老人的照片，眼睛渐渐的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