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一捧种子
黄昏日落，卫府中厅灯火明亮。
卫老太太坐在主位，旁边是卫青和其妻。
卫青的妻子面色不太好，病情很严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她一生给卫青生下三个儿子，史书并未记载其姓名。
她和卫青一直伉俪情深，当初卫青还未发达时，她便嫁给了卫青，等卫青飞黄腾达时，她却无福享受。
虽然平阳公主一直给卫青抛橄榄枝，不过卫青从未逾越礼法。
年夜饭结束后，天色渐晚。
卫老太太打算留卫宁在这过夜，不过卫宁拒绝了。
“仲卿。”
卫老太太深深叹口气，道：“阿母能活的时间不长了。”
卫青惶恐的道：“娘，你莫要如此说。”
卫老太太哽咽道：“为什么不让他认祖归宗？多好的孩子呀！”
卫青愣了一下，原来老太太打着这个心思。
他踟蹰了一下，才对卫韫道：“娘，孩儿有自己的打算，孩儿要送给他一个泼天富贵，现在认了他，反而会因为我连累他。”
“你相信我，我是为他好。”
此前卫青是怕和卫宁相认，因为自己身份敏感，遭汉武帝忌惮，而卫宁又是卫家人，会遭受牵连。
卫青在朝堂的权势已经足够大了，几乎可以威胁到汉武帝的统治，汉武帝怎能不怕卫青？
其实汉武帝做的还不算绝，最起码给与卫青所有的尊重，除了不让他继续打仗。
时间超后推几百年，大唐也出现一名灭掉东突厥的军神，可他的待遇比卫青惨了很多。
他被天可汗陛下软禁了，非但不能继续打仗，甚至出府都成为一件奢侈的事。
那个将军叫做李靖。
言归正传，如果之前卫青是抱着这层担忧，那现在他的思想变了。
很明显天子已经知道卫宁的身份，却迟迟不对外透露，不仅仅考虑到卫宁私生子身份，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和打算。
卫青现在不能打乱汉武帝的布局，因为这会害了卫宁。
卫老太太不知道这些暗中的力量博弈，她只想快点和自己外孙子相认。
不过这个家，卫青一直都是主心骨，既然卫青说有自己的考量，卫老太太也只能望洋兴叹。
……
卫宁牵着红将军走出卫府，远远地便看到赵策走来。
“将军，我查了灌彊。”
“他和李少翁没有任何联系。”
卫宁听到赵策的话后，陷入沉思。
不是灌彊？那究竟谁要杀我？
一个术士没这么大的野心，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不会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去杀一名大汉大庶长。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除非对方脑子有问题。
智障是不可能忽悠住汉武帝的。
如果对方脑子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可卫宁确信自己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那就盯着李少翁！”
“小心点，他身边有陛下的人。”
卫宁对赵策吩咐。
若是被汉武帝知道自己的人在监视李少翁，汉武帝恐又会盛怒不已。
赵策点头：“好！”
卫宁牵着马匹来到了霍去病府。
霍去病的人生也比较曲折，其母是卫青同母异父的二姐卫少儿。
在平阳公主府为奴的时候，卫少儿私通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生下霍去病。
很长一段时间霍去病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不过现在已经相认。
诡异的是，卫少儿后来嫁给丞相陈平的孙子、太子詹事陈掌为妻，现在也不知所终。
只是她的失踪和卫平君不同。
卫平君和卫青卫子夫是同父母姐弟，卫少儿却不是，所以卫少儿失踪后，卫青并不上心。
霍去病一直憎恨自己母亲没养过自己，这些年要不是卫青的扶持和汉武帝的栽培，他日子不会过的如此舒心。
所以卫少儿失踪后，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寻找过，但这不代表霍去病没有暗中寻找。
霍去病是个要强的人，这些腌臜事他都不愿意告诉卫宁。
卫宁正在府邸和霍仲孺过年吃年夜饭，卫宁过去打了招呼，寒暄了片刻，才单独将霍去病叫出来。
“小宁。”
“吃饭没？一起吃点？”
卫宁笑道：“我刚在大将军那儿吃了年夜饭。”
“找你有些事。”
霍去病道：“好！伱说，什么事？”
卫宁将怀中的一包种子拿出来，递给霍去病，道：“有空给陛下送过去，告诉他种下去，用石块压着，让他隔两天观察一下。”
“好！”霍去病甚至都没问为什么。
在卫青府上的时候，卫宁并没有将李少翁欲加害他的事告知卫青。
烦心事他不想分享，更不想麻烦卫青，所以在卫府他一切都表现的很自然，也不想扫兴。
但这个麻烦始终要解决它。
“那我不打扰你过年了。”卫宁说完，又道：“要不要我谢谢你？”
霍去病愣了一下，指着外面的大门：“走吧，再说谢谢咱兄弟就别认了。”
卫宁：“……”
他笑了笑，道：“成，走了，有空去我府上喝酒。”
“好。”
等卫宁走后，霍去病回到中厅，随便扒拉两口饭，便对霍仲孺道：“爹你慢慢吃，我入宫一趟。”
未央宫。
年关，一般来说任何人是没资格在这个时候入宫的。
如果有，那个人一定叫霍去病。
霍去病在椒房殿找到了正在用膳的汉武帝。
“姨夫。”
汉武帝狐疑的看着霍去病，好奇的道：“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
霍去病道：“卫宁让我教给你一样东西。”
汉武帝猛地站起来，对霍去病道：“出去说。”
卫子夫带着刘据跪坐在蒲团上，眼神有些疑惑。
陛下的反应太大了。
她总感觉陛下对卫宁的感情不一般，这两日也不知为何，陛下似乎有些失落。
直到刚才他听到霍去病提到卫宁，那种兴奋夹杂着激动的神色，是卫子夫这两日不曾见过的。
闹别扭啦？
卫子夫暗暗的想着。
椒房殿外，汉武帝脸色板了下来，哼道：“那小子叫你来道歉的？”
霍去病：“啊？”
“怎么了姨夫？你和卫宁吵架了？”
霍去病还不知道卫宁和汉武帝的事，听到汉武帝这么问才反应过来。
“卫宁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说让你种下去，用石块压着，过两日在去看它。”
汉武帝蹙眉问道：“就说这个？”
霍去病：“不然呢？还要说什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