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噩梦
第?章
季星薇喊了两声孙氏,见她没反应就上前蹲在她面前,扒开盖在她脸上的乱发,见她嘴角乌青,鼻子流着血,脸上一道道血痕显得十分狰狞。
此时她正缩成一团,静静的没有出声,要不是她眼里不断涌出的眼泪证明她还活着,季星薇都要以为她被打死了呢!
季星薇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看样子她应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双手骨瘦如柴,上面布满伤痕,刀伤烫伤都有,指尖和手心处还有厚厚的茧子,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干活。
可听刚刚那田家人的口气,好像这孙氏天天闲着吃白饭似的。
季星薇轻轻推了下孙氏道:“你还好吧?”
孙氏艰难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声音破碎道:“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季星薇摇了摇头道:“不用想这些,对了,刚刚都没征求你的意见就私自做了决定,你不会怪我吧?”
孙氏道:“怎会,小姐愿意要我,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说着她艰难的爬起身来,跪在季星薇面前使劲给她磕了个响头道:“谢谢小姐救命之恩,以后我孙寡妇一定好好干活,少吃饭,好好报答小姐的恩情,不让小姐为难。”
季星薇:……
这是被pua了多久人才会变成这样?每天干的活比谁都多,吃的比谁都少,还怕人家不要她?
这旧时代的女人真可怜,季星薇觉得好气,好想造反!
斧头到底没还成,两人扶着孙氏回了茅草屋,季星薇空间里有云南白药,可苏璟和在不好拿,于是两人把孙氏扶到院里石凳上坐定后,季星薇让苏璟和先去还斧头,自己一个人照顾孙氏。
苏璟和本来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毕竟她身子还很弱。在季星薇接连保证不会有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季星薇回到屋里,快速闪进空间。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上一世是个精打细算的性子,为了薅羊毛,又为了省钱,她每年社保卡里的钱都被她刷了个干净,各种常备药她每个月都会刷一大堆放进空间,左右放空间又不会过期,需要用的时候也方便。
拿了药和棉花棒后她想了想,又拿了一瓶碘伏,出门看了看稻田,应该今晚就能收了。说来奇怪,这地和种子就出现了两次一块地一袋种子,又出现了两次两块地两袋种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长出来的另一种作物她看着有些像药材,具体是啥她也不认识,想着过段时间有机会的话拔几根去镇上药铺探探情况到时候再说。
季星薇拿来干净的帕子,又去厨房端了盆清水,将帕子沾湿,细细地为孙氏清洗干净脸上的污渍,孙氏有些窘迫,连连说不用,她自己来就行。季星薇没同意,继续又用棉棒沾了碘伏挨个伤口给她清洗了一遍,在上面撒上了药粉。
孙氏此时受宠若惊,药物昂贵,从小到大她还没用过什么药呢!
生病了都是硬扛过去的,她记得有一次自己病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去找父亲,跪在他面前跟他说自己实在太难受了,求他给她抓点药,结果得到的却是继母的一顿毒打。
继母骂她就是个贱皮子,还想着喝药,也不想想汤药有多贵。父亲当时也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没说一句话。
后面继母看她病的实在重,就蹿辍父亲将她卖给牙婆,她就这样被牙婆用一串钱带走了。
去了牙行也没人管她,每天会有人给她喂一碗水,其他啥都没有。
三天后她被大山村的狗娃用半贯钱买来当媳妇。
狗娃个头不高,长相也一般,但是个温柔的男人,对她也很好。看她病了就去山里挖了点草药熬给她喝。
那会儿买她已经花完了狗娃的所有银钱,他也不认识草药,只知道有几种草药是治风寒的,所以都挖了来试试。
好在她命大活了过来。狗娃很疼她,有点吃的也舍不得自己吃,都是偷偷藏起来趁没人的时候拿给她吃。
哪怕一起两年她都没生下个一儿半女,他也没有怪罪她,还说要攒了钱带她去看看大夫。只是还没等他攒够钱,征兵就开始了。
家里没钱只能出人去服兵役,狗娃家只有狗娃和他弟弟二娃,二娃夫妻俩哭闹着不愿意去当兵,最后无奈狗娃就去了战场,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狗娃走后,她的噩梦就开始了。田家所有人都觉得狗娃去了战场就回不来了,所以就开始咋看她咋觉得碍眼。
不仅每天要她天不亮就要起床做一家人的早饭,喂鸡喂猪,打扫里屋外院,还要去打猪草挖野菜,砍柴洗衣也都成了她的活。
她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等狗娃回来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谁知等来的是狗娃的死讯。
这下田家人就更加变本加厉的打骂她了,不仅把狗娃的死都怪在她头上,还抢走了狗娃所有的抚恤金,还要把她卖给王家村那个打死五个媳妇儿的王二瘸子,她不同意他们就打算绑了她,她不得已才夺门而出逃跑,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孙氏看着季星薇道:“小姐不用担心,奴婢没事,这药应该很贵吧,您不用浪费在我身上的。”
季星薇依旧给她上着药一边道:
“怎么能没事?你是女人,本身底子就不错,不处理好万一以后留疤了多丑啊,到时候你就是后悔也没用了。”
谁料孙氏却语气卑微道:
“奴婢一身贱骨头,能活着就已经感谢老天了,好不好看有啥重要的。”
季星薇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孙氏眼神坚定的一字一句道:
“孙氏,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贱,你每天辛苦给他们家干活,还吃不饱穿不好,要说亏欠也是他们田家亏欠你,要贱也是他们贱。”
孙氏:……
从小所有人都说她是贱皮子,只有季小姐说她不贱,贱的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