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子比箭
四皇子萧玳跨步过去，心中一嗤。
老三一向草包，就没有他擅长的，全靠他那个娘好罢了。
他搭弓一射，眸如辰星，身如寒剑，端的是气场夺人。
“十分、十分、十分...全十分！公子好箭术，好箭术啊！敢问公子名讳？”那记录者面露激动。
“赵玳。”萧玳扫了眼后面的萧珩，冷然道。
“恭喜赵公子！今夜第一个全十分诞生！这位赵公子实乃奇才也！赵公子可提前考虑女子组搭档了，第一名先行选择！”
“不用。”萧玳傲然昂头。
萧珩抬步上前，看了眼女子组。
萧玳的成绩很好，自己本不必锋芒太露。
但，第一名先行选择？
他缓缓拉满弓，眯了眯眼，一瞬就射了出去。
弯弓、射箭...十箭下来，行云流水，如闲庭信步。
“十分、十分、十分...又一个全十分！！”记录员乐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看来第一名竟还不知花落谁家！这位公子箭术之绝，竟丝毫不亚于赵公子！敢问这位公子名讳？”
萧珩看了一眼萧玳，淡笑：“赵珩。他是赵四，我是赵八。”
“又一个赵公子！竟是兄弟俩！恭喜赵家八公子！”
接下来高林和郑韬二人也上去射击。高林几次没射中，郑韬倒是拿了个9.6分。他是武将郑将军之子，箭术不在话下。
“现在我们男子组前三位，分别是赵家二位公子和郑公子！第三名已经确定是郑公子，第一名究竟是谁，还需决一雌雄！”
人群顿时沸腾，萧珩与萧玳成了注目的焦点。
两个少年，一个皎如美玉，一个冷若冰山，无论从仪表还是箭术上，这两人似乎都很难分出高下。
场上，不知多少小姑娘看着两个绝世无双的少年郎红了脸。
梅清竹手心里沁了汗。
方才看到萧珩的那一刻，她差点就要夺路而逃。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世的他，也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如果今天让她从萧玳和萧珩中选择一个，她宁愿选萧玳。
她对萧玳从无情意，若是和他组队，她心里没有丝毫挂碍。
可是当她看向那两兄弟时，她又不愿萧珩输。
她眼里仿佛看到了上一世那个意气风发的萧珩。
他是明帝最优秀的皇子，本该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他本不该输，也不会输的。可是最后外敌进犯，他为了北疆三千万百姓，毅然跳出帝位之争，挺身而出。
他说，护得百姓身家性命，是我的责任。
他走的那天京城百姓夹道相送，万人空巷。那天她没能出门，却觉得自己流干了一生的眼泪。
后来她就再没在有生之年见他回来。
恨吗，当然恨。怎能不恨他负心薄幸。可是翻过一个又一个年头，尖锐的恨意终究淡去，午夜梦回忆起的，还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
她始终想不明白，他连天下的责任都要承担，为何却独独背弃她一人。
梅清竹心中刺痛如绞。萧珩似是感受到这抹强烈的目光，侧头一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对她清浅微笑。
场上已经备好了更刁钻的比试。
只见记录员走出百步开外，挑出两棵大树，选出十片树叶画上记号，令人将灯笼搬到树下照着。
“常闻古人有‘百步穿杨’之技，却始终不得一见。我现在以山茶树代之，为两位公子一人标好了十片树叶。现在就要看两位公子的了！”
“为公平起见，请二位一人一箭轮流射击！”
那是两株粗壮古老的山茶树，开了满树粉雾般秾艳饱满的茶花，隐约可见十片标好的树叶。
这可比刚才难多了。
刚才的箭靶距离众人不过四十来步，靶心也大许多。而现在不仅增加了一倍多的距离，那小红点还只有黄豆大小，隔着这么远，许多人连标红的树叶都看不见，更遑论射中了。
“老天爷啊！”
“这么远能射中吗？”
场上众人炸了锅，纷纷交头接耳，都跑到树下，等着要看二人的箭。
萧玳眯眼看了看那两株花开正艳的大树，向萧珩拱手：“承让了，八弟。”
萧珩微笑还礼。
萧玳接过弓箭，昂起头，拉弓瞄准。
他本不过随便玩玩，射成什么样都可以，可萧珩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输给萧珩，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咻”的一声，羽箭斩碎夜空，稳稳射落一片树叶。
记录员捡起一看：“正中靶心！”
顿时全场一片欢呼。
轮到他了。萧珩拉开羽箭，深吸一口气，瞄准靶心。
也许换了别的场合，他乐得藏藏拙让让萧玳。但今天，在这里...
弓如满月。羽箭带着少年的意气划破长空，钉住树叶。
“正中靶心！”记录员大叫。
“哇！！”
“太厉害了！”
又是一阵欢呼，小老百姓们啧啧称奇。
萧玳看了萧珩一眼，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碰撞，似短兵相接，火花四溅。
“正中靶心！”
“正中靶心！”
接下来，两人你来我往，你一箭我一箭，整整9箭箭无虚发。两人不发一语，但场上气息剑拔弩张，连闺阁少女们都静默下来。
一时挤满人的偌大城中广场上竟鸦雀无声，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最后一箭了。”萧玳神色有些冷沉。
“祝四哥顺利。”萧珩一笑。
萧玳用力拉开弓箭，指尖冷意侵人。
萧珩箭术并不亚于他，这一点他很清楚。十片树叶，他自问都能射中，萧珩自然也不会失手。如此，想要取胜，就必须另辟蹊径。
羽箭挟风迸射，穿透树叶冲向树干。
只听“啪”的一声爆响，那棵宽逾三尺的老山茶树竟从中间折断，整个浓云蔽日的树冠摧枯拉朽般扑倒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娘老子喂！居然把树都射倒了！”
“连地都劈裂了！这也太强了！”
“还好没人站在树后，否则连全尸都没了！好厉害的箭术！”
“呜呜呜，可是，这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会儿就有的老古树，今天竟然葬送在这里，我的心好疼啊...”
那记录员嘴巴张成了圆饼，半晌才奔过去一看：“正中靶心！赵四公子简直是神乎其技！”
“啊啊啊！”
“这是神箭手！这是神箭手！”
排山倒海的赞誉中，萧玳神色毫无波动，只鼻中一嗤，下颌微抬，寒刃般的眸光划过萧珩的脸。
他已经做到了极致，量这个贱种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超越！
这两棵树离得近，方才他这一箭，连同萧珩那棵树前面的地面都已经被他劈开了，就算萧珩学他把树劈开，也不能胜过他！
“八公子...”高林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霎时空气一静，所有人的视线尽皆注目一人。
轮到萧珩了。
少年临风伫立，衣袂飞扬，万众瞩目中双眸如湖海风平浪静，嘴角扬起一个明亮的弧度，缓缓挽弓一射。
长箭凌空，劲风拂动。
那一树绮雾如云的茶花轻盈飘起，纷扬回旋如流风回雪。
金光明灭的灯火中，绯红的雨雾蒙蒙飘洒，像千缕飞絮，万盏流星；轻扬漫落，尽态极妍。
“天哪！”
“好美...”
他没有摧毁民众心爱的古树，却邀众人同赏了一场秋夜茶花舞。夜风卷来落英满天，少年姿容如画，眉目清平，琼林玉树般风流蕴藉。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美的男子？”
“春芹，不行了，俺想退亲，俺好像爱上他了！”
萧玳面露鄙夷，冷冷瞥了萧珩一眼，勾起一个蔑笑：“八弟这一手，美则美矣，却是有些，过于华丽了吧？这是...取巧？”
不过是以内力带落几朵花而已，华而不实，花里胡哨！
这是箭术比试，又不是箭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