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王家之争
梅清竹睡了一觉，终于缓过劲儿来。
用过晚膳，寒露道：“主子，二小姐那边又出幺蛾子了呢。今儿舒然苑的人报信，二小姐将自己攀上四殿下的事告诉了侯爷，求侯爷将夫人放出来。”
“这怎么行？”霜雪蹙眉：“夫人出来，又没好事。”
“无妨。”梅清竹靠在榻上，笑眯眯的：“让她出来。五姨娘有喜，她不生点事儿怎么行？”
“寒露，叫你在前院的弟弟暗中传个消息出去。就说根据住处风水，六姨娘的胎是女儿，五姨娘的胎是儿子。咱们就看夫人出不出手。”
“顺道告诉五姨娘，让她加强防范。”
“是。”
......
次日，学堂放假，梅清竹用过早膳，到王家看表妹来了。
王家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王子昭今春高中进士，得了翰林院编修一职，数月以来办事没出过一件差错。
正好皇上有意扶植家世背景低的青年才俊，王子昭和林玉璟二人都入了皇上的眼，大有前途。
梅清竹到了王家，一下车，三房的婆子迎上来：“见过端敏县主。小姐让奴婢一大早就等在门口，就等着县主来呢。”
梅清竹笑盈盈跟着婆子往府里去。
一路看府中气象，往来仆役俱抖擞精神，比之往日大有不同。
“表哥如今出息了，府里也大大的不同了。”梅清竹笑道。
婆子笑呵呵的：“这还得多亏我们少爷吃苦用功啊。外头那些人都说夫人会养儿子，这儿子养得，一个顶俩呢。”
梅清竹抿嘴一笑。
可不是一个顶俩？王家二房虽有三个少爷，却没一个中进士，顿时在三房面前就矮了一头。
她在学堂偶尔也听到王文茵说，二房现在可是有些急了。
沿着抄手游廊走过大房前院，大房老夫人崔氏将她迎到正房，客气寒暄数句，知道她是来看三房小姐的，也不纠缠，让婆子仍带着她往三房去。
走过庭院，正要出大房的院子，意外发生了。西厢房传出一声凄厉的猫叫，一团毛茸茸的灰影闪过，梅清竹脚下陡然多了只胖胖的小猫。
这猫儿毛色黑白相间，脖颈下的毛雪白雪白的，挂着一个铃铛，缩在她脚下发抖。
两个丫鬟急匆匆追了出来，见到老夫人和端敏县主，都愣了一愣，上前行礼。
崔氏被那只猫唬了一跳，怒喝一声：“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让小蓝跑了出来？冲撞了县主怎么担得起？”
两个丫鬟慌忙跪下请罪。
梅清竹本性爱猫，含笑将二人叫起：“无事，这家伙这样可爱，我怕什么。”
说罢，俯身去摸它：“小家伙，你叫小蓝是吧？”
王家两个丫鬟忙道：“县主别碰！”
见梅清竹还想摸，一个丫鬟道：“上午从老太爷书房回来，小蓝就一直这么懒洋洋的，也不吃东西，方才奴婢只是逗它一下，它就突然从房里跑了出来。”
“不知它是不是染病了，县主还是离它远些吧，免得过到了县主身上。”
梅清竹低头看这猫，果见它耷拉着头，鼻孔里哼哧哼哧冒着气，瞧着没什么精神。
“好吧，倒是可怜见的。”梅清竹有些遗憾：“这是染了什么病？”
“不知道，小蓝一直身体很好，这病来得也太奇怪了。”
丫鬟蹲身想将小蓝抱起来。
小蓝哼哼唧唧，十分抗拒。
丫鬟一用力，小蓝生气了，毛尾巴一晃，一股猫尿嗞出来。
丫鬟一愣，小蓝立即跳下去，将自己重新蜷成一团，嘴里咕噜噜似乎在骂脏话。
“今天实在是失礼了。”崔氏瞪了丫鬟一眼，十分歉意地对梅清竹说。
梅清竹摆摆手，却猛然闻到猫尿中一股淡淡的药味，心中一惊。
这是绝子药的气味！
当下梅清竹并未多嘴，就跟着婆子离去，一路上装作欣赏王家景致，心中却百转千回。
王家大房无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多年，王家大老太爷除去夫人外，还抬过几房姬妾，可这些人硬是没一个生下孩子。
大房老太爷和老夫人不可能给自己用绝子药，猫的尿液怎会有绝子药的气息？
梅清竹心中一凉，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到了三房，王文茵在门前翘首等待，一见梅清竹，几步走过来：“哟，这不是我的县主姐姐吗？”
梅清竹莞尔一笑，与她相携进了正房。
舅母林氏候在正房里，见了梅清竹也十分高兴。
“县主现在出落得真是仙女一般，我家文茵要是有你十之一二，我都要笑开花了。”
“哪里。茵妹妹属于温婉型的，比我更讨喜呢。”梅清竹与王文茵相视一笑。
三人说着话儿，梅清竹正想将刚才的事提一句，就见林氏的丫鬟木棉端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夫人，该喝药了...”
林氏自生了王文茵后身子就一直有些不爽利，每次葵水一过就要喝几天药。
她皱了皱眉：“竹姑娘还在呢，你就这么冒冒失失进来了，哪有当着客人面喝药的？”
梅清竹笑道：“舅母，这不怪木棉，用药都是讲究时间的。舅母难不成还把我当外人吗？”
林氏见此便也不推拒了，歉意一笑，接过那碗药汁一饮而尽。
许是离得近，梅清竹清清楚楚地闻出了这药的味道，秀眉微蹙。
这是一副温和的养身汤药，可其中似乎有几味药，和绝子药是一样的。
怎会这样巧合？
梅清竹顿了几息，扫了门帘一眼：“舅母，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三房不像是能下手害大房的人，她和舅母一家相处这么久，这点还是能肯定的。
她必须将此事立即告诉舅母。
林氏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让木棉守到了门口。
“有什么话呀？”
梅清竹道：“我在国子监学的是药科。”
“方才我从大房过来，大房养的猫突然生病跑到我脚下，丫鬟说这病来得奇怪，是今天上午从老太爷房里出来后突然得的。”
“我在猫的便溺中...发现了一丝药味，有些像...绝子药。”
林氏不是蠢人，立刻想通其中关节，脸色大变：“你，你确定吗？这岂不是说有人在给大房下药？”
“我很确定。因忌惮这些后宅手段，当初我是亲自去辨认过绝子药的味道，绝对没错。”
“这...该是谁在下毒手？”林氏喃喃着，眼里闪着惊骇。
“舅母，这个药的味道，和刚刚您喝的有些相似。”梅清竹看着林氏慢慢道。
“什么？我也被下了药？”林氏失声道。
梅清竹忙握住林氏的手，眼里透着安慰：“舅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的药我闻着没事，但想来您也知道，这药物关键在搭配，看着是温和的方子，换上几味药，有时又会变成毒物。”
林氏稍稍平静下来，皱着眉头，还有些不太明白梅清竹的意思。
王文茵倒是目光一变：“姐姐是说，若有人将母亲喝的药改动一下，拿去给老太爷...”
这下林氏回过味来，脸色刷地白了，抬起头来反手抓住梅清竹的手：“清竹，你是知道的，我们三房一向与人为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到了这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给大房下了绝子药，这药还与她日常喝的补身汤相近。现在借着大房的猫生病，这件事马上要闹出来了。
她喝补身汤可是喝了许多年，王家上下皆知。
这个给大房下绝子药的罪名，岂不是要落到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