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挨打受气
四皇子府。
灭口失败的消息传进府时，萧玳正半躺在书房外假寐。
被萧珩顶裆又打脸，一连数日他几乎没合过眼。
那个该死的贱种下手极其阴狠，并没将他打坏，可就是痛得不得了。
脸上更是肿胀如猪，肿得连眼皮都撑不开，以致他这几日谁也不见，连最宠爱的侍妾通房都不召了。
贱种！
他迟早要叫他死无全尸！
正吹着殿外的风，稍感松快，就有侍从将王其真等人平安入狱的消息传过来。
“殿下...王家的刺杀，失败了...王其真等人现已进了刑部监狱...”
萧玳翻身坐起，抄起手边玉枕就砸过去：“废物！连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都对付不了，本殿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侍从立时头破血流，不住哀声叩头：“殿下饶命，殿下息怒！属下们也没想到竟有人埋伏在附近保护他们，属下们无能，求殿下息怒啊！”
萧玳指节捏得咔咔响。
这群废物，王家的筹谋满盘皆输，还被那对狗男女拿到了人证！刑部是萧珩的地盘，人进了刑部，他简直是坐以待毙！
杜月娘的事，他败了。
苏侍萱的事，他败了。
王家的事，还是他败了！
他猛地抽出腰间宝剑，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咚的一声，人头高高坠下，咕噜噜沿丹墀滚落。
男人目如毒蛇，吐着湿凉而分叉的黑信子，缓缓滑过殿外惊恐万状的侍从。
正当此时，忽从长廊那头逶迤行来一个貌美女子，远远就娇呼：“殿下？”
萧玳怫然作色。近侍知趣，忙疾步挡住她视线：“侧妃娘娘，殿下现在无心见人，您请回吧。”
四殿下本就受伤，方才又大添愤怒，可不是献殷勤的好时机！
可惜，梅若卿对此一无所知。
那日她在林中被打晕，后来又是跟着朱瑶回的府，根本不知萧玳被打伤了。
连日来她送汤送水，萧玳却一次也不见，她哪里还坐得住，兀自凄号着秃鹫似的扑上去：“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的伤，怎地这样严重？”
那心痛欲绝的模样，仿佛死了亲爹。
却不料萧玳霍然起身，抬手就是一掌：“谁让你过来的？！”
梅若卿尖叫着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殿下！”她捂着火辣辣的面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吐出一口猩红，泪水簌簌落下：“妾身...妾身做错了什么？”
又打她，又打她，她这个侧妃如今可还有半点脸面？
被朱瑶欺，被殿下辱，自从嫁入府中，她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美人儿泪眼婆娑，如怨如诉，萧玳看了却只觉得冒火：“滚回去！”
“殿下...”梅若卿喃喃着，看萧玳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为什么，究竟从何时起，他对她就再没了当初的温情...
不，她已经无力生育，若再失了他的宠爱，她会死的！
原来自那日听了梅清竹的话，梅若卿就命杏罗悄悄另寻大夫，给她看身子。
一连换了三个大夫，人人都说她早已无法孕育子嗣，恨得她心都在滴血。
此时的萧玳，对她来说不啻救命稻草。
“殿下，可是有人向您说了妾身坏话...”她嘤嘤啜泣，脑中一道亮光划过：“是不是我五妹...”
对，一定是梅清竹那个贱人挑唆的！那个贱人！
“殿下，我五妹的话您可不能信啊...她是庶出，自小就妒恨我贵为嫡女，一心要挑拨我们夫妇之情，她的话您怎能当真！”
孰料萧玳深恨自己是庶女所生，最听不得的就是庶出二字，闻言浓眉倒竖，跨上去就是两脚：“贱妇！你是嫡出又如何，还不是本殿一个妾室？”
“论才貌论头脑，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梅清竹？你除了嫡出还有什么？简直不知所谓！”
嫡出，嫡出，嫡出又如何？他那高贵的嫡出养母，还不是早成了一抔黄土？！
偏生一动脚，又扯到伤处，痛得萧玳越发怒不可遏：“你但凡有你五妹半分伶俐，本殿都住进东宫了！”
“同样都是梅家女，你除了争风吃醋跑来给本殿找事，还会做什么？！滚！”
梅若卿被踢得五脏六腑乱滚，一双秋水剪瞳霍地决了堤，泪流成河：“殿下！敢问妾身今天到底做错了什么？您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我！”
“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正妃，您如今，就这样待我吗？”
“您可还记得您亲口说的，我蕙质兰心，甚得您心意...”
“您可还记得您承诺的一生一世珍惜我...”
说到伤心处，女子伏在地上嚎啕，凄恻哀婉如揉碎一树梨花。
萧玳却只觉得太阳穴越发突突地痛：“滚！立刻滚！”
“我不滚，不，我不滚！”
见三两个婆子上前来，梅若卿娇躯一缩，血泪交流，用尽浑身力气嘶喊：“殿下，您有时间去尾随梅清竹，为什么就不能陪陪我？不，我不滚啊——”
倏地，梅若卿一个冷颤，住了嘴。
有如泰山压顶，男人的身影在头顶急速放大。
像被黑白无常卡住咽喉，耳边响起萧玳嗜血的低嗥：“你、说、什、么？！”
“不，不...”梅若卿如梦初醒，颤抖着往后挪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不...”
下一瞬，头皮撕裂般痛楚，整个世界在眼前震荡扭曲。
“啊——”
梅若卿被萧玳提着头发，甩了丈把远。
“拖回去，倒吊在她院里，吊到夜里再说。”
萧玳拭净手，冷涔涔转身回殿。
“方才听见她说话的，全部杀了。”
“传召皇子妃。”
也该商量商量，如何补救王家的事了。
......
萧玳在府里传召朱瑶，想方设法，萧珩这头也没闲着。
数天后，王家禁药一案水落石出。
鸡鸣时分，萧珩起身更衣上朝。
梅清竹睁开睡眼，视线半梦半醒地黏着屏风那头的人影，开声轻唤：“珩郎。”
他从那头转出来，一身绛纱衣裳，云龙纹玉佩，像海面朝阳初升，携满天云霞向她倾身一吻。
“醒了？”
“嗯。”她坐起身，轻轻拽住他的手：“今天要说王家的事了？”
他将衾被拢在她身上，颔首道：“证人证物皆备，已经足以指控萧玳。”
自从在王家查出“春晓”的痕迹，他就一直在追溯此药来源。
昨儿刑部得了杨家母女指认萧玳的供词和证物，再加上那个与王其真暗中通信的四皇子府侍卫，罪证齐备，这回势必要萧玳栽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