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芳闺缱绻
一听白家,梅清竹来了兴头:“如何?”
上回苏侍萱告诉她有个姑娘在郊外祭拜,言语中还提到“白家”、“报仇”的字眼,她下意识便想到路寒霜,吩咐了霖陵司去查。
白家多年前的败落关系到朱家和黄家,倘能将这个案子翻出来,说不准对萧玳又是个重大打击。
“这位路姑娘果真与恩国公白家关系匪浅。”崔童压着嗓音:“属下查到,路姑娘母亲身世有可疑之处。”
“嗯,我记得她继母曾想将她嫁给瘸子。”梅清竹道:“她的生母,应当已经去世了吧。”
“前年便已经去世了。”崔童点头:“路姑娘生于京郊路家村,其父路铁柱娶了两任妻房,头一任原配生了她。”
“这位原配妻子是十七年前,路铁柱上山砍柴捡回来的。”
“十七年前...”萧珩沉吟着:“正是白家灭门一年后。”
“是。”崔童娓娓道:“据路家村人回忆,路寒霜母亲刚到路家村时,看着像个泥地里钻出来的蛮子,脸上布满伤疤,人也不爱说话。”
“问她名字,她也不知道,路铁柱就给她取了个名叫狗妹。”
“后来生了路寒霜,狗妹性情也仍旧阴沉少言,常被路铁柱殴打,村里人都不大喜欢她。”
“据村里人说法,狗妹身无长物,只有一手刺绣还算拿得出手。有时她会卖点绣件给村里人,换点小钱。只是这钱到不了她手中,路铁柱看得很严。”
梅清竹沉默不语。
崔童又道:“不过,上回娘娘提到白家后,我们又旁敲侧击打听了一番。”
“有个小伙儿记起来,说曾有一回深夜路过路家屋外,恍惚听到狗妹的声音在偷偷教女儿念诗,听说路寒霜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因为是个不受欢迎的外来人,村里也没人有那心思去了解狗妹,都是听别人风传。
有说她是别村寡妇,偷人被赶出来的,有说她是婚前不贞被除族的,更有说她是勾栏从良,被情郎骗了财转卖的,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这个小伙儿的说法,已是最可能贴近真实的了。
“随后属下们在苏小姐当初下榻的客栈附近,找到了她口中那位姑娘祭拜的土包。”
“属下派人在路姑娘耳边,假装无意提到那片地近来有人挖出了尸骨,路姑娘果然次日就过去看视了。”
“她还给了属下二十两银子,求属下别挖那里,说是她母亲的坟。她母亲死后,继母不许她葬在路家村,便葬在了此处。”
“果真是她。”梅清竹微叹一声。
崔童道:“属下推测,路姑娘之母,可能就是当年的白家大小姐白景清。”
“当初白家满门抄斩,女眷也不例外,仅有嫁入黄家的大小姐和十四岁的二小姐幸免于难。”
“二小姐没入教坊司,经属下查实,三年后才染病致死,此前始终在教坊司为妓。”
“而大小姐白景清,却是在白家灭门近一年时,在黄家葬身火海。这其中恐有蹊跷。”
“恰好白大老爷名白含章,其一子二女,长子名景湘,次女名景雨,合起来正是路寒霜的名字。”
梅清竹将这几个名字在舌尖一转,不禁感叹:“也是个可怜人啊。”
从白景清变作狗妹,从云端坠入淤泥,一生隐姓埋名,任人践踏...
崔童点头:“倘若当年的事真有蹊跷,那简直是天大的冤情了。只是路寒霜十分警惕,属下等监视她十来天,并没见她泄露什么。”
“不要紧。”梅清竹笑笑:“她不是要接近王家吗?玉屏,你去给茵妹妹送信,叫她请路姑娘过府喝茶。”
玉屏应声而去。
崔童退了下去,萧珩牵着梅清竹到内室:“午后人困乏,你睡一睡吧。”
梅清竹在榻上坐下,抱着他腰,把脑袋瓜埋在他腰间:“你要走了?”
“嗯。舍不得我了?”他垂眸捏她脸蛋,像玩着块小面团儿:“乖,下午我就回来。”
她攥住他不安分的手,将自己的脸解救出来,哼哼一声:“谁舍不得你了?”
“是吗?”他坐下身,将她娇小温软的身子抱了个满怀:“上回半夜梦里唤着我名字哭的是谁?还记得那夜你答应了什么吗,玉娘?”
他眸中戏笑仿似一把弯钩,立刻勾起她某些羞于启齿的记忆。
那天夜里她做噩梦,掐得他又青又紫,于是理亏又心虚地答应他,月事过后要好好伺候他一回。
昨天她的月事已经过了。
“...混蛋!”她耳朵根像着了火,垂头咬着凝胶糖似的唇,半日方骂出一句。
结果刚骂完,就被他按在榻上从上到下尽情吻了个遍。
“唔...呜...放开唔,混蛋...”
“玉娘啊,我等你履行诺言喔。”他压着她吻过了瘾,撂下她,大笑出门而去。
梅清竹衣衫凌乱,满面通红,自暴自弃地扯开被子,将自己裹成个春卷儿,在被窝里呜呼哀嚎。
完了,她的腰保不住了。
......
傍晚萧珩回府时,梅清竹已经睡醒来,理了好一会事了。
王家回了信来,路寒霜答应三日后到王家喝茶。
暮色霭霭。
“惟行,你说到时候我该怎么和路寒霜套话呢?”
摇曳的烛焰下,她坐在郎君身旁,勾着他衣角扭来扭去。
“这话你已经问过三遍了。”萧珩看着她笑,好整以暇:“我的玉娘,何时变得这样糊涂忘事,瞻前顾后了?你在害怕什么?”
“饭也用了,茶也吃了,你说消食,我也陪你散过了步,你说叫我去沐浴,我也沐浴过了,你说要下棋,棋我也陪你下了两局了,现在戌时已过半,还不去沐浴么?”
他凑近她珍珠似的耳垂,气息滚热:“怕回来我吃了你?”
“...混账!”她憋了半晌,只觉得如置身蒸笼,满脸都是滚烫的热气往上冲。
因为答应了要好好“伺候”他,可实在不知该如何“伺候”,一想起来就面红耳赤,她便一个劲缠着他说这说那,非常无赖地拖到了现在。
可是,终究还是拖不过去了。
夜幕下,竹帘揭开一道豁口,一抹丽影哀怨地从门里蹭出来,长长的影子一步一挪,总算挪进了浴室。
小半时辰后。
帘栊一卷,她一身嫩桃色朝他细步行来,步态如莲,裙裾袅袅若荷尖一簇淡粉,秀色可餐。
每走一步,两靥就红上一分,到走到他面前,她也几乎不敢抬头看他了。
伸手将发钗一拽,三千青丝如瀑滑落。
“上回情绪激动下抓伤你,是我的错。”
她垂头低低说着,细指柔润似春笋,摸索着解开衣扣。
“所以...请郎君...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