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俱
杜壆来不及闪躲，被呼啸而来的流星锤击中马腹，随即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大将军！”
酆泰惊呼一声，随即赶忙跑了过来，待来到杜壆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将他给扶了起来。
“大将军你没事吧！”
“咳咳咳…噗！”
杜壆猛的咳嗽起来，喉咙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我…我没事，此人十分厉害，若是我全盛之下还有把握能够胜他，可是现在……”
“酆泰，一会儿你我联手将此人击退，然后往北门撤退。”杜壆凑近酆泰轻声道。
“大将军放心，末将明白。”酆泰点头道。
杜壆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的疼痛给压了下去。
伸手拿起一旁被流星锤一同带过来的丈八蛇矛，看着向他们步步而来的石宝，沉声道：
“酆泰，就是现在！”
酆泰握了握手中的双鞭，与杜壆一起朝石宝攻了过去。
“铛～铛～铛！”
石宝挥舞着劈风刀与杜壆两人战至一处，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石宝被两人逼的连连后退。
杜壆眼见如此，冲酆泰使了个眼色。
酆泰会意，两人齐齐使出全力，逼退石宝之后。
往后急退，退至身后大军之中。随即不敢多做停留，调转马头朝城北退去。
“匹夫，休走！”
石宝骂了一句，正准备朝杜壆追去，身后却传来了方腊的声音。
“够了，退下吧。”
“可是…圣公…”石宝还有些不甘心。
“退下！”方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是，圣公。”石宝只得讪讪的退了回来。
方腊将目光从石宝身上，移向身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庞万春。
“万春！”
“末将在，圣公放心，万春必将一举射杀杜壆。”
“嗯…”方腊微微点头。
庞万春上前抱了抱拳，随即从战马上取出弓箭。
左手持弓，右手取来箭矢搭在其上，缓缓拉动弓弦，发出一阵“吱吱”的刺耳声音。
庞万春盯着前方疾驰的杜壆，随即猛的松手，“咻”的一声，箭矢撕裂空气朝杜壆袭去。
前面落后杜壆一个身位的酆泰，耳朵动了动，扭头朝后看了一眼。
随即瞳孔骤然收缩，顾不上多想，猛的一夹马腹，挡在了杜壆身后。
“啊！”
箭矢从酆泰的后背射入，前胸透出。
杜壆也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啸声，扭头看去，就见酆泰身中箭矢，口吐鲜血。
杜壆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来到酆泰身旁，双眼通红的接住了从马上掉落的酆泰。
“酆泰，坚持住，坚持住！”
“郎中！郎中！快来给他救治！”
酆泰轻轻摇了摇头，口中喷着鲜血，含糊道：
“大…将…军，恕…末将不能继续随你征战沙场了。”
“不会的！不会的！坚持住，郎中…郎中怎么还没来！”杜壆眼角含泪，怒吼道。
“大～将～军，你快走，快走…”
酆泰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随即眼中的神光慢慢散去，抬至半空的右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无力的垂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杜壆仰天发出一阵怒吼，凌厉的目光望向身后正手持弓箭的庞万春，眼中的冰寒仿佛要将世人笼罩。
轻轻的将酆泰放在地上，伸手为其合上双目，悠悠道：
“兄弟，你放心，本将军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话落拿起长矛，翻身上马，看向围在身旁的亲兵。
“兄弟们，你们也看见了，酆泰他为了救我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杜壆，又岂是那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辈。”
“眼下本将军要前去为酆泰报仇，诸位兄弟可有同行者。”
士兵们抬头望着杜壆，齐声说道：
“大将军，我等愿往！”
“好！”
杜壆冲身边的士兵抱了抱拳，高声喊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亦何欢，死亦何俱！”
话落，杜壆便带头冲了回去，身后的士兵紧紧跟随。
握着弓箭的庞万春微微有些动容，望着冲在最前面的杜壆，轻叹一声，弯弓搭箭，箭矢飞向杜壆。
铛！
杜壆持矛挡开这一箭，继续朝前冲去。
庞万春见状伸手取出三支箭矢，目光盯着杜壆，拉动弓弦，随即三支箭矢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攻向杜壆。
“咻～咻～咻！”
杜壆面露惊讶之色，方腊军中有此等高超箭术的，恐怕就是那被人称做“小养由基”的庞万春了。
长矛准确的挡开了两支箭矢，但已经无力抵挡第三支，只得微微侧身，避过了要害位置。
“嘶～啊！”
箭矢将杜壆的左肩膀射穿，杜壆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向前。
“酆泰，本将军一定要为你报仇！”
庞万春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杜壆在他三箭之下竟然还没有倒下。
这也激起他的胜负欲，取出五支箭矢搭上弓箭，随即将弓弦拉成满月。
望着越来越近的杜壆，庞万春松开了弓弦，自语道：
“一切也该结束了。”
杜壆目光一凝，望着那五个吞噬而来的黑点，手中的长矛被其挥到极致。
“铛～铛～铛！嘿哈…铛！”
挡开三箭后，爆发出最后的潜能挡开第四箭，可是第五箭此时已经射进了他的胸膛。
“呃…”
杜壆低头看着那支箭矢，手中的长矛无力的掉落在地。
“大将军！”
跟在杜壆身后的士兵发出一阵悲呼，加速往前行来。
杜壆艰难的扭头望向远处地上一动不动的酆泰，喃喃道：
“兄弟，我食言了。”
“你等等我，等我到下面在与你摆酒赔罪，不醉不归！”
轰！
杜壆无力的从马上倒了下去。
“嘶～～”
身下的战马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离去，停下身形，仰天嘶鸣一声，随即守护在杜壆的身边。
“大将军……！”身后的士兵高声呐喊道。
望着这一幕的方腊，不由满意的拍了拍庞万春的肩膀。
“万春，你做的很好。”
庞万春点点头，没有言语，看向前面一人一马，怔怔出神。
方腊面带笑容的拔出宝箭，朝前一指，命令道：
“弓箭手，给朕将他们统统射死！”
“是，圣公！”
队列分开，一排排弓箭手跃然而出，弯弓搭箭。
“咻～咻～咻……”
顿时，满天的箭雨朝前方的杜壆亲兵激射而去。
面对满天箭雨，那些士兵怡然不惧。
在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杜壆后，继续向前冲去，口中高呼：
“杀！为大将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