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营救2
小木屋已经废弃多年，木头空洞满是虫孔，踩在木板上能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像她们诉说着它的质量堪忧。
总感觉随时会把木头踩塌，怀里的孩子体温越来越热，颜菀也顾不得那么多，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推开老旧的木门。
手刚刚碰到门板，还没使劲儿，木门“喀嚓”一下翩翩倒地，很有碰瓷的嫌疑，带起屋里不少尘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倒霉的时候，门都欺负她。
屋子里很脏乱，许多蜘蛛网，只有一个小小的铁质单人床和木桌，上面厚厚一层灰尘，显然很多年没人来过了。
颜菀把小女孩放在床上，自己把木门扶起，虚虚靠在门框上，好歹能遮挡些风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外面响起，屋子里像是隔绝出另一个世界。
小芒果窝在颜菀怀里，脸蛋红扑扑的，小手始终抓着她的小兔帽子，精神萎靡。
“你听外面的雨声，是不是很好听？”颜菀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不肯让她就这么睡着了，轻轻拍她她的后背。
“不好听，这里脏脏的。”小芒果声音很小。
“咱俩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屋子不嫌弃咱们，咱们也不要嫌弃屋子。”颜菀歪理说的头头是道。
抬头看她，小芒果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天真大眼睛里是颜菀看不懂的艳羡，挪动身体，依偎在她怀抱中，像是说梦话般，“姐姐你身上香香的，像妈妈。”
颜菀一愣，回想起她不同寻常的逃避，引导着，“你为什么不想见妈妈？”
小芒果摇头，小脸落寞，驴唇不对马嘴的说着，“姐姐你走吧，我快死了，我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
“轰隆隆！”
话被一阵强烈的地动山摇打断，颜菀条件反射抱紧小芒果，警惕着看着周围，透过木门缝隙向外看，一颗颗巨大落石飞快向山下滚落！
每一颗比她脑袋还要大上两倍多！
糟糕！落石！
万一哪颗看木屋不顺眼，狠狠砸过来，这个危房就算不倒，也散架了！
活脱脱她们的坟墓啊！
也不能向外跑，要是砸中了，成为一摊肉泥，死无全尸！
颜菀反应极快，迅速拽着小女孩躲到角落，动作迅速把木桌和单人床组成三角形状顶在头顶，像抵御地震那样，企图营造出小小的庇护所。
“轰隆！”
“哐！！！”
巨大落石结结实实砸在木屋中段，杀伤力极强，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木屋成为废墟，噼里啪啦的木头碎裂声格外恐怖，房顶在强烈损坏下直直坠落！
在桌子扛不住重量砸下来那一刻，颜菀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条件反射把小芒果扯到怀里，自己则是跪趴在她身上，双手抱头，用瘦小的身躯把她护住！
“轰！！！”
外面杂乱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脑袋昏昏沉沉的，机械性保持着动作，颜菀微微动了下小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已经木掉，感受不到疼痛。
脸上都是掉落的灰尘，咳嗽几声，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昏暗，嘴巴张了张，“小芒果？”
嗓音沙哑到颜菀自己都认不出来。
“姐姐，我没事，”小芒果蜷缩成一团，乖乖捂着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姐姐，是我连累你了，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颜菀吞着口水，嗓子像是藏了无数刀片，泛起尖锐的疼痛，音量很轻，带着截然不同的满满力量，“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你自己。”
“乖，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姐姐兜里有颗鸡蛋，你把它拿出来吃了好不好？是个有些凶巴巴的哥哥给的。”
小芒果抬头看她，眼里泪花闪烁，慢慢的，慢慢的，小手抓住她的小兔帽子扯下。
露出一颗小光头。
颜菀愣住。
“姐姐，我生病了，治不好，”她哽咽着，抹着泪，“爸爸妈妈把房子都卖掉了，医生叔叔说，治病还需要好多好多钱，有很大可能也治不好。”
“我看见好多次，妈妈偷偷躲在卫生间里哭，爸爸多了好多的皱纹，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
“他们没有我，能生活的好好的......所以我就跟人贩子叔叔走了......”
嗓音颤抖，颜菀握紧拳头，回忆着调查案件时的疑团，绞尽脑汁，也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停顿着，“你，你故意的？”
察觉到一只小手在摸着她的发尾，小心翼翼，小芒果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继续响起，“姐姐，你出去的话，能不能替我跟爸爸妈妈说几句话，拜托了。”
“你让他们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吧。”
“弟弟妹妹会替我继续爱他们的。”
身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疼，她的懂事让颜菀忍不住泪目，压住酸涩，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鼓励她。
“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你只是生病了......”
“不要放弃......”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抚摸着她的头发，小芒果眼里满是羡慕，吸吸鼻子，弱弱的，“我想好起来，想长出和姐姐一样漂亮的头发。”
察觉到她声音越来越小，颜菀喊了她几声，语调焦急，吸吸鼻子，缓缓开口，“小芒果，姐姐家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弟弟，他叫颜诺，小名叫罐罐。”
小芒果努力睁开眼睛，回应的声音很小，“罐罐？”
“对啊，他小时候胖嘟嘟，像个煤气罐罐，”颜菀故意和她搭话，陷入回忆讲述着，“他胆子很小，害怕水，害怕虫子，害怕打针，害怕打雷，害怕小猫小狗。”
“胆小鬼，姐姐，他现在在哪？”
“他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他再也不会长大了，”克制着话语中的悲伤，女声像讲故事一样，“罐罐明明那么胆小，却在有坏人欺负我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我，他还那么小.....”
“小芒果，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我会保护你，我会带你出去......”
八年前，她没能保护罐罐。
八年后，她竭尽所能，也要让小芒果活下去。
眼皮很重，脑袋也是一抽一抽的痛，遍布四肢百骸的疼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变成麻木，渐渐感受不到身体关节。
颜菀努力想睁起眼睛，嘴巴干涸，意识渐渐模糊。
“有人吗？”
“颜菀！颜菀！是你吗？”
“颜菀！”
用力晃着脑袋，让自己的思绪清醒起来，颜菀操纵着极度虚弱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捡起石块，一下一下敲着。
“有回音！快！救人！”
“这里，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