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头发
养病的日子枯燥无聊，躺在病房里不停的吃吃喝喝，颜菀整个人都快闲到长毛，每次想要偷偷摸摸逃出去玩，都会被护士小姐姐揪着脖领子冷漠“遣返”。
每天都在上演着别样的斗智斗勇。
颜菀：真的，我没病。
护士：我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颜菀：......
又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查房护士推开病房门，一眼看到空空荡荡的病房，病床枕头上放着白纸，上面写着几行大字——
【我出去抓枯叶蝶了，别找我。】
【谢谢合作。】
下一秒，病房里传来护士尖锐的爆鸣声。
在病房里人仰马翻时，“小逃犯”颜菀穿着病号服打车狂奔到另外一家医院，一手果篮，一手神秘礼盒，在医生护士诡异的注视中站在病房前，弯曲手指敲敲门。
“请进。”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三颗小光头，小芒果的小光头最亮，比爸爸妈妈的光头更加显眼。
正在啃芒果的小芒果看到门口的人，眼里忽然闪烁出亮光，朝着她的位置不断挥手，激动的手脚并用爬起来正准备从病床上跳下去，动作猛然一滞。
大眼睛始终紧盯着她堪堪到下巴的短发，鼓了鼓腮帮子，“姐姐，你的头发呢？”
“想换个发型，”颜菀快步上前，对着夫妻俩礼貌颔首，弯腰轻轻捏着小芒果的脸颊，“想不想我呀？”
小芒果撇过脸，小手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低声嗫嚅着，“爸爸妈妈也说过想换发型，然后也和我一样成了小光头。”
夫妻俩听着孩子的话，微微侧过身，眼角微红。
他们没有办法分担孩子身体上的痛苦。
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默默陪伴。
颜菀心中泛起酸涩，摸摸她的小脑袋。
“姐姐，吃芒果，”从摆满病床的芒果方针里挑出最大的那个递过去，小芒果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姐姐你身上还痛不痛？”
瞅着她身上和自己差不多的病号服，小芒果的脸上写满内疚。
“我没事啦，”敏锐捕捉到她的情绪，颜菀拎起手里的神秘礼盒，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轻飘飘转移话题，“姐姐给你带来一个小礼物。”
说着，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缓缓打开。
“铛铛铛！”
一顶乌黑柔顺的黑色假发静静躺在盒子里。
这顶假发是颜菀托人手工加急制作的，她知道，普通的假发因为材料和化学残留，患有疾病的人无法使用。
她每每想到在废墟里，小芒果抚摸她的长发时眼中的羡慕，心里像是被刀硬生生割着血肉般生疼。
小芒果呆住了，看看假发，又看看她的短发模样，明白了什么，眼里瞬间浮现泪花，“姐姐，你的头发......”
“姐姐的头发很快就能长长的，”颜菀把假发从盒子里拿起，纤细手指捋顺着黑色发丝，笑容温柔明媚，带着满满的力量感，“姐姐也相信。”
“在不久的将来，小芒果的头发也会长出来的。”
“要配合医生治疗，你只是生病了。”
吸吸鼻子，眼中的泪水终被甜甜的笑取代，破涕为笑的小芒果重重点头，迫不及待的伸长了小脖子，连最喜欢的芒果都丢开了。
假发柔顺充满光泽，戴在她的小脑袋上格外合适，长长的发尾足足到她肩膀位置，眨眼的功夫，小芒果便化身漂亮小姑娘，摸着头发爱不释手。
像个小公主一样在病床上转圈圈，兴奋喊着，“我有头发了！我有头发了！不用被其他小朋友讨厌了！”
“爸爸妈妈你们看，真好看。”
小芒果爸妈看着女儿难得露出的活泼模样，不再是颓丧自卑的表情，终于像个同龄小孩子般露出无忧无虑的开心，笑着笑着，眼眶忽然红了。
欣喜若狂的小芒果对着镜子不停看着，观察着里面倒映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俏皮做鬼脸，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想起什么似的，小芒果麻利翻身，从病床边的小柜子里掏出一大把精致发卡，足足有一抽屉，粗略估计也要有三四十个。
拿起海绵宝宝发卡夹在头上，炫耀似的朝着他们晃脑袋，没一会儿又换成艾莎公主的，玩的不亦乐乎。
还真没发现，原来小芒果也有臭美的潜质？
“是谁送你的漂亮发卡呀？”颜菀随手拿起一个，在看到上面的粉红色蕾丝和五颜六色钻石装饰后，忽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这熟悉的死亡直男审美，这熟悉的批发式礼物该不会......
小芒果兴奋的朝着门口一指，“大哥哥送我的！”
“大哥哥还送给我两大箱芒果！”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熟悉的高大的身影正倚靠在门框上，姿态懒散充满侵略性，那双锐利幽深的眸子正直白锁定她的位置。
“抓到一个乱跑的小病号，”沈政川挂掉护士告状的通话，双手抱胸，薄唇向上勾起，意有所指的教育着，“不听话的小孩是要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颜菀：“......”
被抓走·颜菀老老实实跟在警察叔叔·沈政川身旁，像极了被魁梧老鹰抓到的瘦弱小鸡仔，战战兢兢的用余光瞅他，却不经意和他看过来的充满笑意视线对上。
“我真的是太无聊了，有种留守儿童的感觉，”颜菀先发制人，语调软软的诉苦，“川哥，你懂什么叫做旧社会的包办婚姻吗？就像我和病房。”
“明明不相爱，却要长相厮守，明明都渴望自由，却又被镇压。”
这叫什么，走恶人的路，让恶人无状可告。
一边说着，还一边悄悄观察男人的表情。
见他始终看着自己，眉眼中的冷淡不见了，只剩下柔和，脚步也放的很慢，始终在迁就着她的步伐。
视线也自始至终停留在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男人身材高大强壮，他的影子足以把她整个人全部笼罩，也许是阳光温暖，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颜菀不好意思拢了拢短发，“是不是，剪短了不好看？”
沈政川笑起来，很爽朗很纯粹，依旧低头看着她，目光从她精致的小脸转移到利落短发上，低沉嗓音里真诚满满，“是更好看了。”
也，更加吸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