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蹊跷的摔死3
法医室。
“死者的身份可以确认,”颜菀站在解剖台旁,低头看着冰冷僵硬的男尸,温软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响起,“于汉阳,今年五十三岁,本市做煤矿生意的老板,身价上千万。”
“案发现场叫关丽的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两人在一年前结婚,其朋友和合作伙伴都说夫妻二人关系和睦,婚姻融洽。”
站在她身旁的沈政川捧哏似的搭腔,料想到她话语的转折,“但是。”
我就静静的看你表演。
“......但是两个月前,关丽搬回娘家,并且一直居住至今。”颜菀回过去冷漠的小眼神。
李密像是身处瓜田之中的猹,捂着嘴巴眼睛瞪大,显眼包特质显露,“老夫少妻!年龄差二十七岁!这是什么忘却年纪的爱情!”
作为法医的姜滢手握上帝视角,美目比解剖室的空气还要凉,“也有可能是忘却年纪的案情。”
“......”
很赞同他的上句话,沈政川难得思想跑题,微微弯腰低头,靠在单薄的肩膀旁,语调带着混不吝的调调,“人家差二十七岁,咱俩就差七岁。”
“如果她和他在都能在一起,那为什么我们......”
听着耳熟能详的台词,脑袋里浮现出创飞自己的画面,颜菀连忙比了个“达咩”的手势,同样的“宴臣语录”回怼,“你脑子里都是泡泡吗?”
沈政川抽抽嘴角,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你小名叫泡泡?”
颜菀:“......”
“案件性质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故意杀人案,”姜滢轻咳两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戴着手套的手指着尸体的手臂处,“死者并不是摔跌致死。”
“而是被钝器击打致死。”
意外事故转变为杀人案,沈政川对这个转折并不意外,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视线打量着尸体四肢,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姜滢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在尸体身上指出许多道伤痕,“死者身上有多处损伤及青紫,这些创口大小、形状统一,边缘皮肤没有擦伤,接触面积大于创口,我判断是表面光滑的钝器所致。”
颜菀的脑袋像是ppt似的过滤着常见的致伤工具,“棒球棍,警棍,橡胶辊......”
“死者身上的伤可以分为四种,”姜滢继续专业的讲解着,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是刚刚提到的棍棒伤,造成了大量青紫和严重的皮下出血。”
“其二,是死者头部的脑挫伤和头皮撕裂,创口内可见组织间桥和挫裂创,致伤工具与第一种伤痕一致。”
“其三,是死者额头的撞击伤。”
细致观察着男尸额头处圆圆的创口,薄薄的皮肉遮挡不住里面碎裂的骨茬,沈政川的敏锐再次上线,不用多说,迅速找到问题所在,“对冲伤。”
“对冲伤多见于头颅撞击外界物体,”颜菀很好的补充发言,把他的话用更加浅显易懂的方式说明,“沿头部被打击或碰撞作用力方向对侧的脑皮质发生的挫伤叫做对冲伤。”
“如枕部受打击或者碰撞,额机和颞机脑皮质发散的挫伤,一般多于运动中的头部收到外力作用后突然做直线运动时。”
“比如在运动中忽然摔倒,头撞击地面,”声音顿了顿,结合案件继续做分析,生动形象的描绘着画面,“又或者是,从楼梯上滚落,脑袋猛然砸在地面上。”
李密“啧”了声,脑补着各种动画片的场景,另类的偷换概念,举一反三,“本案死者头部没有对冲伤,也就意味着他并不是从楼梯上摔跌的。”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观察着尸体的沈政川给予更加肯定的答案,“不仅没有摔跌,他头上的伤还是多次暴力形成的。”
姜滢赞同的点点头,“死者额部有多条骨折线,这些骨折是没有办法在一次伤害中形成的。”
从楼梯摔落是一瞬间的事,受伤也是在一次伤害中造成的,但死者额头的伤痕却是多次暴力形成的?
脑海中闪过楼梯口那处奇怪刻意的血迹残留,颜菀眸光微暗,一个极有可能形成这种伤痕的场景在眼前来回浮现——
有人故意把死者带到楼梯口,按着头颅多次敲击地面......
两条矛盾的证词犹如天平的两端,死者家属口中“不小心从楼梯上摔死”的证词分量越来越轻,颜菀弯下腰,细致的视线在四肢关节处扫过,除了青紫痕迹,看不到任何的表皮损伤。
继续缓缓上移,落在死者背部两道平行的划伤上。
她蠢蠢憨憨给自己来个平地摔都能破点皮,出点血,为什么死者从高高的楼梯上跌落,身上却没有丝毫破损擦伤呢?
红唇紧紧抿着,天平彻底倾斜,真相在脑海中浮现,语气笃定,“家属在说谎,案件肯定另有隐情。”
“和他背后的伤有密切关系。”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种伤痕,”姜滢见她说到点子上,嘴角上扬,“死者背部有两道平行整齐的划伤,从左肩处横向延伸到肩胛骨,很新鲜,已经结痂,怀疑是案发前一到两天留下的。”
李密眼睛里带着清澈的愚蠢,虚心请教,“什么致伤工具能造成这样类似于小猫挠伤的痕迹呢?”
侃侃而谈的姜滢沉默了。
温婉纯良的颜菀表情龟裂。
巧舌如簧的沈政川在思考要不要给他找个女朋友,进行亲身实践。
傻孩子,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有谁能在背上留划痕啊!
当然是嘿咻那个嘿咻!不让写脖子以下详细过程那个!
后知后觉,纯情李密在三脸难以启齿下终于回过味儿来,意识到羞涩,清俊的脸彻底爆红。
他的脚趾很忙碌,正在抠着海市蜃楼。
啊啊啊!让他去快乐星球吧!
“挺住,你能赢,”沈政川一本正经的搞笑,拍着他的肩膀鼓励,“多社死几次你就习惯了,加油,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李密:“......”救救他救救他。
颜菀轻咳两声,把歪倒爪哇国的话题硬掰回来,“可以提取关丽和杨蕾的指缝dNA与死者的做对比,另外,关丽说谎隐瞒其丈夫死亡真相,肯定另有隐情。”
沈政川赞同的点点头,脑海中划过死者和妻子关丽与案发现场格格不入的打扮,以及衣柜中单间的男士卫衣和崭新名牌包包,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面上看不出情绪波动,不显山不露水的,声音不怒自威,“分别提审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