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病能治
临近傍晚。
村民又陆续送了些礼物过来。
主要是感谢分钱的事。
野菜，萝卜，白菜，柿子……
最值钱的，是6个鸡蛋。
6个鸡蛋，三家人送的。
礼物轻。
心意重。
这个小山村的人，大多数还是很淳朴的。
礼尚往来。
体谅这些村民的不易，皆有回礼。
每人给了两个胡饼。
特殊时期，吃食最实惠。
上门的人，无一不看一会水车，赞叹几句再走。
不少人总要上手试几下。
小菜地一片汪洋。
送走最后一波人，小院总算安静下来。
三人站在院中。
“你弄的，你处理。”晁冷指了指菜地，对小A说道。
小A认命地拿着锄头去排水。
太阳沉下西峰
天空铺满了火烧云。
“看来明天又是大晴天。”苏娘子道。
晁冷看向西边。
层层晚霞，红的像燃烧的火，映红了山川，映红了西边的小径。
小径上，有个男人吃力地背着一捆柴火，三步一停五步一歇。
步履蹒跚的模样，让人感觉他随时可能倒下。
“那是谁啊？身体好像不好？”
苏娘子踮起脚，伸长脖子，往西边看了看。
“那就是毛蛋他爹，李青山。”
“他媳妇就是那个张氏？”晁冷想起那个把馒头揣在怀里，又让他儿子过来要的妇人，“不是说生病了吗？怎么还出来捡柴火？”
“不捡怎么办？家里的钱都用来看病了，没钱吃饭还欠着债，家里就靠张氏一个人太难了，他一个男人，就算是挣命，也想着出点力。”苏娘子道。
晁冷不知该说什么。
古人好像都不容易。
“不过说来也怪，毛蛋爹以前也是个健壮汉子，还跟李大郎一起当过兵，会些拳脚，听说箭术比李大郎还好。有次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生病了，吃药也不见好，这人也越来越瘦，大夫说估计活不过一年了。他病了之后，他爹娘嫌弃他无法干重活，又要花钱看病，就把他一家分出来了。”
苏娘子说完还叹了口气。
“他爹娘这么狠啊？”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是穷怕了吧。”
李青山走走停停。
快到村子时，向南一拐，往这边走来。
“吔，他怎么往这边走了。”苏娘子奇怪地说道。
他家可是在村子的东头靠后。
“不会是送柴火来的吧？”晁冷猜测道。
不一会，李青山就走到了苏娘子家的西墙边，隔着墙就跟苏娘子打招呼。
“三哥，你这是？”苏娘子问道。
“给你家送些柴火来。”李青山道。
晁冷隔墙看着他。
这人说话明显很虚弱，气喘不匀，是病得不轻。
“唉呀，这怎么行啊，你家也不容易，怎么还往这送柴火。”苏娘子连忙往门口走去。
因为不认识，想着有苏娘子打招呼就行了，晁冷也就没有上前去。
没想到李青山走到门口，把柴火放下，竟然抱拳冲她施礼道：“小郎君的仁义之举，算是帮了我家大忙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送点柴火过来略表心意。”
晁冷一愣。
连忙拱手回礼，“李三哥不用客气。”
“此外，我也想跟小郎君说声抱歉，我家婆娘唆使毛蛋跟小郎君要……要吃食……”李青山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红，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请小郎君万勿见怪，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是我这病拖累了她……”
这真让晁冷有些诧异。
没想到他会就这个事道歉。
这是一个很要脸面的人。
窘迫如此，也没有放弃他的骄傲。
看来毛蛋那孩子像他爹。
“没事的，一点吃食而已，李三哥别放在心上。”
晁冷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给他做了个面诊。
这人身材消瘦，面色蜡黄枯槁，皮肤细薄，青筋暴露，嘴唇紫绀，皮肤上有皮疹性皮屑，关键是薄薄的衣服下能看出肚子凸出的很明显。
这人怕不是有肝炎吧？
看症状很像。
要是病毒性肝炎，可是会传染人的。
“李三哥，你病了多久了？我跟我师傅学过几年医术，你介意我给你看看吗？”
李青山一愣，“小郎君会医术？”
“嗯，会。”这个她不需要谦虚。
李青山面上充满了无奈和忧郁，苦笑着说道：“我这病只怕看不好了，大夫都这样说，现在就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很显然，他并不觉得晁冷的医术能治好他的病。
毕竟，才十二三的年纪，能有多好的医术？
人们往往对中医有个误解，总觉得年纪越大，医术就越好。
那些胡子花白的老中医，最容易取信病患。
“没事，就看一看，万一我给你治好了呢？你的妻儿不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也许是后半句打动了他，他立刻道：“好，就听小郎君的。”
“你坐下歇歇，我先给你把把脉。”晁冷递了只矮凳给他
李青山接过矮凳坐了下来，晁冷给他把脉。
“李三哥，你病了多久了，你能说说你初发病时的症状吗？”
他说完之后，晁冷又问了是否有腹痛、腹泻，呕血、肋下压痛感之类的症状。
看诊下来，晁冷松了口气，他是有肝脾肿大的症状，但不是病毒性肝炎。
“李三哥，你这病应该是感染了一些寄生虫，听说你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病了，你在外面有没有喝过生水，或者在河水里洗过澡。”
“啊，寄生虫是什么病？”李青山听得一头雾水，“我们这些人出门在外，哪有不喝生水的，河里洗澡也是常有的事。”
“就是你身体里长了一种虫子，就是这个虫子让你生病了，而这种虫子可能就是你喝生水的时候喝进去的，以后喝水记得烧开了喝，水烧开了能把水中的虫卵杀死。”
李青山吓了一跳。
生病他不怕，可身体里有虫子，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那些给他看病的大夫，有的说他是得了伤寒，有的说他是患了肿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体内有虫子。
“是蛊虫吗？”李青山入过军武，见识多广，他突然想到，西南几百里外的南疆十六部落，有些人擅于养蛊虫。
但自己从未招惹过这些人，不至于被下蛊。
“不是蛊虫，就是普通的寄生虫，不过这种寄生虫比较厉害。”
听说厉害，李青山的脸色又变难看了些，“小郎君，这病能不能治？”
“放心吧，能治，就是得花个几天时间。”
“能……能，能治？”李青山张大嘴巴，人似石化了一般。
多少大夫都说他的病治不好了，只能等死，突然有个说他能治好，他简直不敢相信。
别说花几天时间，就是花几个月，几年……
只要能治好，谁又想死呢？
“小郎，你真的能治吗？他这病可拖了一两年了……”苏娘子也不放心地问道。
她怕到时候治不好，反而好心落了埋怨。
“能治，能治，放心吧，不是多难的，六七天就能治好。但是他这个病拖的太久了，身体底子被拖垮了，得吃中药调养一段时间。”
李青山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就要大礼相谢。
小郎君真要是能治这病，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天知道，这个病折磨他多久了，他又有多绝望。
自从他病了之后，爹娘因他无力劳动，就把他分家分了出来，兄弟们也都轻视他，那时候他看阳光，都觉得是黑的。
现在这个病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