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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头聚会

陈三爷随龙海升来到三楼,玫瑰依旧挎着龙海升,肥牛乖乖地跟在后面。

来到屋中,龙海升一伸手:“请坐。”

“多谢龙先生。”陈三爷落座。

肥牛不敢坐,懂规矩,站在了陈三爷身后。

玫瑰始终没拿正眼看陈三爷,就像不认识一样。

陈三爷甚至想冲过去扇她几个嘴巴子,要不是她捣乱,现在是另一番光景。

龙海升吸了一口雪茄,道:“玫瑰小姐一直推荐你,说你才华横溢,不可多得,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陈三爷笑道:“不敢,龙先生才是大智慧,起身布衣,发迹海河,逐鹿北洋,坐拥天津半壁江山!”

龙海升仰天大笑:“玫瑰,你为我举荐的人才,货真价实,高眼界,大格局!”

玫瑰妩媚一笑:“是您慧眼识英才。”

龙海升又对陈三爷说:“玫瑰小姐告诉我,你遇上事了,命悬一线,我想出手相救,玫瑰阻止了,她说如果今天你来了,说明你够聪明,命不该绝,如果你没来,那也是你的命!不过她赌你一定会来,你果真来了!”

陈三爷心下一颤,原来玫瑰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机。

是玫瑰把他逼上绝路,他才两害相权取其轻,投靠龙海升。

而玫瑰却先行一步,率先攀上了龙海升。

你说这可怕不可怕?玫瑰的智慧不在陈三爷之下。

所有一切都可以解释了,玫瑰是赌徒,更是勾魂摄魄的“流莺”,主动投怀送抱,结识了龙海升,而后大刀阔斧,抢了五万银票,干掉了两个烟鬼,将银票交于龙海升,算是纳了投名状,随后静观其变。

龙海升大开大合,来者不拒,只要能为己所用,一律收归麾下。

况且玫瑰长了一副好皮囊,阅人无数,经验丰富,龙海升龙颜大悦。

玫瑰玩这一出,就是给陈三爷立个威,让陈三爷认识到,她可不是省油灯,而是催命符,以后别再拿她当丫鬟使,什么“约法三章”,狗屁!

其实,她对陈三爷还是有爱,否则不会给陈三爷留一线生机。

转了一大圈,人又凑齐了:陈三爷、铁良、玫瑰、肥牛、蕉爷、龙海升。

一场东北局,三聚天津卫,更大的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铁良还守在门外呢,不干掉陈三爷,他没法回东北复命。

没人知道铁良内心是怎么想的,一个人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面对恩比天高的昔日大哥,真能下得去手?

陈三爷待他不薄啊,像亲兄弟一样。

天地间,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一个至刚至阳,一个至阴至暗。

陈三爷也是真能稳得住,外面一个催命鬼,东北一个老瘟神,蕉爷将之抛弃,龙爷还未开启,沈心茹冰冷绝恋,玫瑰死活难缠,棍儿去了上海滩,吉凶难辨,他还能在端坐长乐坊,稳如泰山。

这就是独一无二的陈三爷,心有城府,镇定自若。

他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感到无尽凄凉。

他第一次明白了“因果”二字的含义,现在这个局面,怨不得别人,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人间的一切都不是偶然,幸福、快乐、苦难、悲伤,哪怕一根针掉落地面,也是必然。

没有什么命运,没有什么天意,只有因果,一切吉凶祸福、穷通夭寿,都是自己作的。

善业善报,恶业恶报。神仙也管不了。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不应涉赌,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这是一条邪路,一旦踏入,很难回头。

本质上和杀人放火没什么区别,就是想不劳而获,在最短的时间积累最大的财富,想在人生路上投机取巧。

一个人的福德是慢慢修来的,投机取巧只能折损福德,福德就是一根草,长在人的头顶,古人称之为“算”,每做一件善事,这根草就增长一分,每做一件恶事,草就削减一分,等这根草削减完了,就得拿命抵了,古人叫“算尽而亡”。

突发横灾,飞来横祸,看似没来由,其实都是日积月累的果报。

陈三爷再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

龙海升了解这些情况之后,呵呵一笑:“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陈三爷微微一笑:“可多可少,或一文不值,或价值连城。”

龙海升霸气一笑:“我赌你价值连城!来人!”

门外冲进来十几个赌场打手,都是天津武士会出来的,武艺高强。

龙海升转头吩咐:“把门口的车给我砸了!”

“是!”

龙三爷做事,人狠话不多。

打手们手持木棍冲了出去。

铁良和五个小弟正在门外等陈三爷出来,他认为即便龙海升收留陈三爷,也得有个说道,况且龙海升也得掂量掂量,能否趟这个浑水,因为这次面对的不只一个蕉爷,还有一个威震东三省的海爷,山海关内外两大瓢把子聚齐,开玩笑呢?

铁良低估了龙海升的魄力,更没弄清龙海升的做事风格,十几个赌场打手冲出来后,二话不说,举起棍子就砸,瞬间汽车玻璃被砸得稀碎,车灯都砸下来了,车门子被砸瘪了。

铁良一摸腰间,想掏枪,被小弟制止了:“不可!良哥!这是天津卫,街面打架不能动铁器,更不能见火器!否则这事就没完了!”

铁良咬牙切齿,恨恨作罢。

陈三爷走了出来,满面春风,胳膊上挎着玫瑰。

铁良见二人如此恩爱、幸福的花儿绽满脸庞,更恨了,当初在海爷府上就是看这两人出双入对,才深受刺激,下定决定做个有钱人,背叛了陈三爷,如今这二人琴瑟之好、幸福美满,他落差更大了。

陈三爷扫了他一眼,笑道:“兄弟,别来无恙啊?”

铁良脸一红:“三爷,一向可好!”

陈三爷故作惊讶:“哎哟,可不敢当,在良哥面前,我可不敢称爷。”

铁良冷冷一笑:“三爷,别怪兄弟无情,你得罪了海爷,我只是执行命令!”

陈三爷一笑,转头问玫瑰:“你觉得他长得像什么?”

玫瑰看了看铁良:“蛤蟆。”

陈三爷摇摇头:“狗。他长得像狗,可狗是忠臣啊,不事二主,那就是狼,白眼狼!”

铁良狠狠地咬咬牙:“三爷,来日方长!”

随后钻到车上,车被砸得稀巴烂,但还能开,拖着排气管子、拉着半扇车门,稀里哗啦地走了。

其实,这是铁良故意为之,别忘了,铁良是陈三爷带出来的,陈三爷那些花花肠子他虽然没完全学会,但也学得八九成。

他这么做,就是给蕉爷看的,因为车是蕉爷提供的。

铁良从东北来到天津,作为海爷的首席代表,蕉爷必然隆重接待,蕉爷和海爷是老交情了,蕉爷能稳坐通商口岸二把交椅,海爷功不可没。

直奉大战期间,吴佩孚和张作霖兵戎相见,东路战场就在津浦线,蕉爷押宝押错了,押在了吴佩孚身上,最终吴佩孚战败,张作霖、冯玉祥主政京津。

是海爷替蕉爷说了话,蕉爷才平安渡劫,继续掌控海关。

两人算是过命的交情,所以铁良带着弟兄来天津执行任务,蕉爷全力支持,给铁良提供了汽车和司机。

这就是命运的跌宕起伏,铁良做梦也想不到一年前自己还是个乡下穷鬼、颠沛流离,如今坐在汽车中,路过十里洋场,看灯红酒绿。

穷人乍富,那必须得端起来,铁良也是西服领结、古巴雪茄,把小人得志的劲头演绎得淋漓尽致。

打狗得看主人,这砸的不是车,而是蕉爷的面子。

在蕉爷看来,龙海升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整个天津卫都知道二人有矛盾,高手过招,是不露丝毫,暗地里几个回合就把你搞死了,天津卫的“瓢把子”都是这么玩的,但自从龙海升发迹,独树一帜,这货就像没脑子一样,横冲直撞,气吞万里。

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龙海升是粗中有细,肥而不腻。

看着愣乎乎的、凶猛冥顽,但每件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就像这次砸车,你把车堵在人家门口,吆五喝六,这是影响人家做生意,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人家没把你的人打死就不错了。

蕉爷干吃哑巴亏,什么也说不出。

铁良出师不利,晚上去了窑子。

他得发泄,底层走出来的人,分两类:

一类是,自律性极强,生活的磨难并没让他变坏,反而越发坚强,走过苦难,更珍惜人生,更加善良。

一类是,迷失方向,破罐子破摔,在酒色财气中迷失自己。

凤鸣楼里莺莺燕燕,千娇百媚,铁良一口气点了八个窑姐陪他喝酒,周围兄弟也每人抱一个,早年陈三爷告诫他的话,他全忘了,其实当初也没听进去。

陈三爷说,万恶淫为首,贪淫折寿。

他不在乎,痛快了再说。

羊肠子也备齐了,这是那个年代的避孕措施,也是避免染病的方法,不过羊肠子不保险,容易破损。

顾不了那么多了,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美人入怀,鸳鸯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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