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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空前一致

或许是老华爷感觉到了什么,人死之前,是有预感的。

故而,他给女儿留下了这封信,揭开了这层谜底。

马文妹看到这封信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她终于知道老华爷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了,也知道了老华爷就是当初杂技团的霍四栏。

霍四栏和自己母亲偷情,生下了自己。

她嚎啕大哭,为父亲大流马,为这光怪陆离的人生,马二爷待她像亲女儿一样,甚至比亲女儿还亲,毕生事业,传到她手,谆谆教诲,犹在耳畔。

现在霍四栏口吐真情,原来她是个私生女,见不得光。

她想恨,却恨不起来,她想爱,却无人可爱!

她对这世间只有一句评价:脏!脏!脏!

“火麒麟”谷中云、“铁砂掌”魏三、“仙人手”陈鹏,一看马文妹神色不对,一起凑过来,嬉皮笑脸,想宽慰一下马文妹。

马文妹勃然大怒:“滚——”

三人慌忙退下。

马文妹由自己的母亲联想到了自己,原来都是偷人的货,贱贱贱!

俄顷,铁小栓默默走过来,为马文妹打来了洗脚水。

马文妹一头扎进铁小栓怀里,放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一份孽缘,两代绝恋,三生懊悔,四时不安。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马文妹感觉自己是一样也没做到。

很快,庞华山销声匿迹。

青洪帮也找不到他。

蕉爷连连发电报,坦言老华爷没来天津。

青洪帮二当家“大脚皮”,这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他深知此事谁也问不出真相,唯有马文妹出场,才能获取实情。

大脚皮是怎么知道马文妹是老华爷的亲生女儿的呢?

因为那封信。

帮派管理,细微之处见文章,你永远不知道谁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

你也永远不知道,身边的兄弟,是人,还是鬼。

庞华山的大徒弟,庞华山最信任的人,姓王,名道成,就是他,出卖了庞华山。

那封信,就是王道成替老华爷塞入马文妹枕头下的。

他看了全文,立马汇报给“大脚皮”。

大脚皮听后,眼前一亮:“有了!就让马文妹去天津,质问陈三,必能得到真相!”

之前,马文妹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从报纸上看到长乐坊赌场的消息,执意要去天津面见陈三,庞华山绞尽脑汁把她拦下来,利用信息的不对称,添油加醋,蒙骗马文妹。

庞华山劝言:“马班主,还是不去为妙!”

“为何?”

“龙海升和蕉老二是死对头!你这个时候去,万一被蕉老二发现了,擒住你,你就凶险了!”

“我不怕!我倒是要问问陈三,为何要做赌徒?!”

“马班主好气魄!你不害怕,难道陈三不害怕吗?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大流杂技团就完了!陈三会伤心欲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添乱,万一陈三斗倒了蕉老二,那便是皆大欢喜!你此时贸然出现,会成为陈三的累赘,陈三没法应对!你若真的心疼陈三,就听老朽一言,等我消息!”

像这种话,庞华山说过多次,马文妹思考再三,还是冷静下来,只能静候老华爷消息。

老华爷稳住了马文妹,暗地里却早已和蕉老二布好了局,必要取下陈三的脑袋,以绝后患。

直到不久前,马文妹看到了那首藏头诗,再也忍不了了,收拾行囊,欲奔赴天津。

而此刻,老华爷已经消失了。

很快,青洪帮二当家“大脚皮”登门造访:“马班主,老华爷不知所踪,我们知道他和您的关系,个中缘由,不必声张,请马班主亲自赴津,一探究竟!”

马文妹本来就要去天津,听闻此言,当即说道:“我今日出发!”

“有劳马班主了!”

葫芦码头,静谧无声,海河之水,微微荡漾。

马文妹伤心欲绝,调转船头,启程回沪,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陈三爷。

陈三爷跪在浮桥上,望着远远离去的船只,一脸落寞。

这是他妈的什么错乱因缘?!

欲哭无泪,欲辩无声。

渔火已尽,灯盏无明,船已入海,缥缈无踪。

陈三爷满腔抑郁,无法伸发,突然感觉一股热浪在胸口翻腾,一张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棍儿和肥牛赶忙从桥端冲过来:“水爷?!”

陈三爷身子一栽歪,倒在了浮桥上。

两人手忙脚乱将陈三爷扶起来。

而后,二人将陈三爷送到了沈心茹家里。

二人知道,此时此刻,只有沈心茹能劝得了陈三爷。

夜已深,人未眠。

明月无声,悄悄划过云层。

沈心茹倚在床头,陈三爷靠在沈心茹怀里,两人都没说话,月光如水,洒落地下,光线折射,映照着陈三爷惨白的脸。

陈三爷像傻了一样,愣愣的,呆呆的,一言不发。

吴妈在门外喊了一嗓子:“小姐,参鸡汤炖好了。”

“端进来吧。”

吴妈端着鸡汤走进来,屋内漆黑,她赶忙把灯打开,将鸡汤放在桌上,扭头瞅了瞅表情落寞的二人,摇头叹息,走了出去。

“我有罪。”陈三爷漠然说了一句。

“人人都有罪,所以发配世间。”沈心茹回答。

“我手上都是血。”

“这个世界就是血污地狱。”

“如果不是我当初走错一步,也不会带来这么多灾难。”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重要的是以后怎么走。”

“我被人生打垮了。”

“累了就歇歇,马有驿站,船靠桥头,总得喘口气。”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该多好啊!”

“你说什么?”

陈三爷叹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永远停留在儿时,该多好!”

“小孩总是盼望自己长大,长大后又怀念儿时,两头期许,正是人生永远解不开的遗憾。”

“难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间,又都哭着离开这个世间,人生苦海,所言不虚。”

“你快开悟了。”沈心茹莞尔一笑。

陈三爷抬起头,从沈心茹怀里挣扎起来,一伸胳膊,把沈心茹揽入怀中,两人调换了一下动作,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状态。

在沈心茹的句句开导下,他又复活了。

一个男人,千万不要失了阳刚之气,可以暂短地休憩,可以痛哭流涕,但绝不能变软,一旦软了,没了顶天立地的精气神,那就是易经里的凶卦:“天风姤”。女壮男弱,勿用取女,大凶也!

男人是顶梁柱,应坚如石,女人持家有道,为绕指柔,一刚一柔,才是天地之道。

如果倒过来,男儿娇弱,女儿豪壮,天地分裂,谓之“否”也。

沈心茹不愧是见多识广、学贯中西的奇女子,她没直接安慰陈三爷,而是循循善诱,让陈三爷慢慢恢复元气。

翌日清晨,陈三爷从沈心茹怀里醒来,两人相视一笑,陈三爷道:“我得赶紧回长乐坊,蔡猫和孙二爷介绍的人要过来了!”

沈心茹点点头:“打起精神来,做你该做的事情!”

陈三爷在沈心茹额头亲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去。

一出门,见棍儿和肥牛正守在门外,陈三爷甚是感动:“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

肥牛说:“水爷,您没事了吧?”

陈三爷笑道:“没事了!结实得很!”

棍儿说:“那我们一起回赌场!”

陈三爷摇摇头:“你们先回去,让下面的人看好场子,你们休息一下,我去趟蕉爷那里!下午我们再碰一下!”

“好!”

棍儿和肥牛拱手告别。

陈三爷启动汽车,拐出巷子,奔向洋场。

很快行驶在海河大道上。

六月天,车内有些热,他打开了车窗,夏日的暖风扑面而来,让人神思迷离。

窗外的景色倏忽掠过, 海河水波光潋滟,岸堤上柳树丝绦垂垂,玉兰花盛开,荷花怒放,行人如织,好一幅夏日美景。

就是这条海河,就是这个地段,当初陈三爷为了完成蕉爷交待的任务、尽快解救大流杂技团,晚上在海河边和一群跑船的苦力打野牌,后来对方输急了眼,要抢他身上的大洋,甚至要弄死他,他慌忙跑上大堤,来到马路上,被沈心茹的车撞了。

自此,结识了一生最爱。

而今,旧路重走,他再也不是那个流浪江湖的落魄户,而是津门第一赌神:水爷。

而那群苦力,依旧在海河边打鱼,依旧贫困,依旧混天度日,挣点钱就赌,要不就去嫖,不思进取,不求上进。

难怪会穷一辈子。

陈三爷看着海河边那群慵懒的汉子,一阵摇头,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个等级,不是老天给划分的,而是自己划分的。

自己非要把自己归到龌龊卑微一类,谁也救不了。

天道酬勤,老天只眷顾勤奋的人。

很快,陈三爷来到蕉府,和蕉爷勾兑了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两人一致认为,刀不狠不见血,要做就要稳准狠!

蕉爷需要大量资金注入远东贸易公司,陈三爷需要巨额资金堵窟窿,在钱这个问题上,两人第一次达成空前一致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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