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马文妹遭难
沈心茹出了英国领事馆,蕉爷手下十二太保之一的“哑巴”等候门外,打开汽车车门,沈心茹钻入车子,车子启动离去。
为了陈三爷,沈心茹豁出去了。
早就说过,沈心茹不是省油的灯,两面三刀、逢场作戏、卖弄风骚,她比任何女人都强,可她不卖弄,因为她觉得脏,更懒得搞这些事。
人可以善良,但不能笨,危急时刻,得懂得变通,否则就是纯傻瓜,活活让生活逼死。
守住底线就行,与恶人斗,得有恶人的套路。
回到家,蕉爷怒目而视:“回来了?”
沈心茹点点头。
蕉爷怒道:“值吗?”
沈心茹默不作声。
蕉爷大吼:“我这大半辈子,用尽一切力量,让你远离江湖,现在你为了陈三,你看你这个下贱的样子!”
沈心茹面无表情:“爹,我并没有做什么。没给您丢脸。”
“你去了英国领事馆!”
“对!”
“你见了查尔斯?”
“对!”
“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我蕉万山的女儿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蕉万山的女儿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你……”
“爹,陈三现在命悬一线,我是他的女人,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
“是爹重要,还是他重要?!”蕉老二怒吼。
“爹只有一个,当然是爹重要!男人有得是,我可以随便找!可只有陈三走入了我的内心!陈三走到这一步,身不由己!全是被你们逼的!”
“你糊涂啊!”
“我一点都不糊涂!爹,有些话,我埋在心里好久了!你们这些江湖老戗头,太坏了!陈三入津,为了师姐,你完全可以网开一面,放了他,可你利用他,利用不成,你就下令杀了他!你和龙海升斗,你把他当作棋子,卸磨杀驴!爹你知不知道,如果陈三不是爱我,那天在裕昌饭店,你早就化成灰了!”
蕉老二恼羞成怒,一巴掌打过去,啪——
沈心茹发髻被震乱,面色通红,怒目而视。
蕉老二一下心疼了,懊悔不已,扬起手,对着自己的嘴巴子,啪、啪、啪,连扇自己三个嘴巴子!
吴妈从厨房冲出来:“老爷,小姐,怎么了?”
屋内陷入寂静。
蕉老二老泪纵横。
沈心茹走过去,轻轻抚去父亲脸上的泪珠:“爹,别生气了,女儿错了。我知道,您拼杀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我,可女儿已经长大了,您得让我自己活一回。女儿遇到了陈三,对也罢,错也罢,他真心,我实意,又有什么不可呢?”
蕉老二泪如雨下。
沈心茹伏在蕉老二怀里:“爹……”
蕉老二紧紧搂着女儿:“爹帮你,爹帮你。”
“爹,时局动荡啊,您也得想想自己的前程了……我们蕉家,何去何从……您不可能一辈子屹立不倒,不可能总是天津卫头号大拿,去年北平那几次兵变,您也看出来了,荣华富贵,一夜俱毁,爹,平安是福啊——”
蕉老二点点头:“茹茹,爹……没有回头路了,远东贸易公司,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沈心茹泪如雨下:“爹,这正是我担心的,娘在世时,经常跟我唠叨一句话,她说:你爹折腾得越大,我越担心,生怕一夜之间,我们全家都遭难!爹,娘为什么一直郁郁寡欢,就是她一直担惊受怕。”
蕉老二愧疚不已:“茹茹,爹为什么一直刀尖上过日子,爹也想隐退,可这个社会就是狼虫虎豹,你不把别人踩在脚下,别人就把你踩在脚下,爹想掌控全局,掌握命运,不想被别人掌控!你还记得吗,爹当初和津门四少斗,他们半夜杀入我们家里,你和你娘藏在床下,我被他们追到房顶,我脱光衣服跪下来求他们,他们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踩着我的脑袋,扬长而去!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人踩在脚下!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和你娘受半点委屈!”
沈心茹香泪滚落:“爹——你做到了,你做到了!我和我娘都很安全,娘有时候不理解你,我理解你!爹,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收手吧……”
月色妖娆,月亮寂静无声,划过云层。
陈三爷和棍儿正坐在回程的列车上,从上海返回天津。
陈三爷太累了,疲惫到极致,却又睡不着。
这是精神和肉体的分离。
极度的焦虑,极度的耗神,明明很累,却异常清醒。
严重失眠!
他还不知道沈心茹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柔柔和弯头在保定摸排的怎么样。
还有蔡猫、孙二爷、京城三巨头的巨大债务,如何继续拖延。
盘子越大、棋局越深,越费神。
骗子也是很辛苦的,不劳累,不努力,不耗神,都做不了一个好骗子。
更有师姐,生死未卜,虽然在上海时,皮爷许下承诺,当着陈三爷的面发电报,给保定新军首领郭撼山,郭撼山接到电报后,会不会立即行动,白小浪在郭撼山面前收敛几何,他不得而知。
这一切只有到赌局开启那天,才能知道。
师姐马文妹是一个很傲气的人,这就坏了,身处魔窟,如果傲气十足,不懂变通,那就危险了。
果不出陈三爷所料,马文妹遭受了有生以来的最大屈辱。
马文妹被擒后,绝不求饶,每天面对送饭的人,破口大骂。
歇斯底里地骂。
若在平时,可能还会收敛一点,但现在,马文妹正处于癫狂期,自己一手养大的陈三击毙了自己的生父,这种伤害本来就无处发泄,现在被白小浪捉住了,她除了发泄怒火,别无选择。
马文妹并非国色天色,但自幼顶大缸,练就了一双好大腿,勤于练功,吃苦耐劳,身体很健硕,胸脯高耸有形,臀圆、丰胸、紧致的农村大姑娘气息。
白小浪倒是没起色念,因为有肥姐在身旁。
有一个人,起了色念,暗中眼神幽幽,盯上了马文妹。
此人就是铁良。
良哥绝对下贱,对陈三爷恨之入骨,他这一生都活在陈三爷的阴影里,只要陈三活着,就没他出头之日。
陈三当在东北,一顿饭的工夫就俘获了程秀秀的芳心。
很快,又被玫瑰挽着胳膊离去。
良哥都看傻了,同样是人,都是带把儿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后来陈三又遇到丰腴饱满的四姨太,秀外慧中的沈心茹,乃至天津名媛、赌场女荷官,都对他青睐有加,良哥嫉妒坏了。
嫉妒一个人,就毁掉一个人,如果暂时毁不掉,就先毁他的亲人、爱人,让他痛不欲生!
铁良将魔抓伸向了马文妹。
马文妹在牢房不吃不喝,乱叫乱踹。
铁良半夜子时,潜入牢房,吹了迷魂烟,扒下马文妹的裤子,欺辱了马文妹。
那一刻,他是惬意的,感觉终于战胜陈三爷了。
马文妹醒来后,发现铁良正在穿裤子,马文妹悲愤交加、合衣大骂:“你这个畜生!禽兽!下贱的狗东西!”
铁良微微一笑:“味道不错!比窑姐紧致!”
马文妹想撞墙自杀,忽而想起自己肚子中可能怀了孩子,她来天津前,和铁小栓了有过一次,23天了,这个月没来月事,她觉得自己怀上了。
她此生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铁小栓,她不能死,她得给铁家留个种儿。
从这天开始,她不吵不闹了,送来的饭,她也含泪吃下。
她得活着走出保定府。
尽管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走出去,谁会来救她。
夜里,她又梦到了陈三,当年在杂技团的情景:
她在后台高喝一声:三儿——
陈三全副武装答道:哎——
她喊:该上场了——
陈三回答:好嘞,姐——
这是姐弟俩最幸福的时刻,他们准备完毕,登台表演魔术,享受万众瞩目,享受雷霆掌声。
醒来,夜漆黑,牢房空,马文妹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