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关于真气
二人一前一后,后面跟着狐爸狐妈,来到了药房的里间。
“盘膝坐下。”靳泽晟指了指地上的蒲团道,见闻武坐下后,自己坐到了对面,握住闻武的手腕开始把脉。
片刻后,摸了摸胡子“脉象与常人无异,除了有些肝火旺,甚至比任鹏还要更加有力,转过身去。”
闻武听话的背对着他后,就感觉自己小腹处涌出了一股熟悉的暖流,随着靳泽晟的手触碰到自己的后背,那股暖流也开始游走周身,像是泡温泉般舒适,而且是真的暖,暖到闻武额间都出了些细汗。
此刻的他还沉浸在这舒爽感的时候,并未察觉身后的靳泽晟早已无声的泪流满面了。
靳泽晟在用自己的真气牵动闻武下黄庭内的真气时,一瞬间就热泪盈眶,这熟悉的真气,师兄怎会如此不当心!还将这毕生的真气传于面前的女童!
屋子里寂静无声,胡椒与狐爸狐妈在茶几那边奇怪的看着二人。
靳泽晟牵动真气,在闻武周身游走了一遍后,才开始仔细的感受着是否有与他人不同之处。
待到靳泽晟收功起身时,天色已黑,闻武只觉得自己像是泡在了温泉里小憩了一下,舒服的不行。
感受到身后师叔起身,于是转头看了过去,就见靳泽晟绕过狐爸狐妈,到茶几旁点燃了烛火后,喝了口水想了一会才道:“我看过了,你的身体除了中黄庭处我的真气受阻外,其他诸如经络、筋脉、骨骼也与常人无异。”
说完转过身对着窗外的月色又接着道:“师兄的真气被你吸收的很好,也很精纯,并无杂质。”
闻武并未看见他还通红的双眼。想着询问该如何运转真气时,就听那边的师叔又开口。
“我不知当时的种种情况,但师兄既然以传功与你,而你又拜了他为师父,那么以后你定要严于律己!身正于心!莫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如若不然,门内上下必替师兄清理门户!”
言罢像是等答复般,用犀利的老眼盯着闻武。
闻武很奇怪师叔为什么用这么严厉不善的语气,或许是入门告诫?回忆了一遍早晨见面后再到现在,自己也并未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到师叔呀,想不明白,只好谦和的道:“师叔放心,我不会作恶的,这也是我答应过师父的!”
靳泽晟听后没回话,只是又看向了窗外,冬夜的冷风吹的竹林沙沙作响,冷空气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房内,却并未对房内的二人有丝毫的影响。
半晌无言,闻武因为刚才师叔的态度,也没急着询问什么。
又过了会,靳泽晟才开口:“过来喝口水,我会在你身上行功,好好感受运功路线,记牢它,明日白天再将心法口诀交予你。”
“既然你与常人无异,明天就搬去内院与你崔师姐同住吧!”说完又去外间拿了个小小的棉布包,这才坐回适才的蒲团上,打开小布包后,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闻武简单的喝了口水,就也跟着坐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静下心来感受!”说罢,二指成剑指状,点向了闻武的小腹。
随着熟悉的舒适感,闻武沉下心来,细细的感受着,怎么说呢,这感觉有点奇特,自己明明看不见体内,却明显察觉到小腹处有一股暖暖的,澎湃的却并未让自己有丝毫不适的金色气流。
气流在自己小腹处转悠了几下,就沿着腹腔一路向上,拐进了心口位置,而后又绕到第三颈椎处开始向下,直达尾椎后,又回到了小腹。
如此缓慢的反复了三次,过程中还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尤其脊椎,还会伴随着微微发热的感觉,而尴尬的是当真气每每行了一圈回到小腹时,闻武就总想放屁。
他并不知道这时的自己,已经被师叔牵引着完成了一次小周天,与其他武学心法有所不同,虚经的练气法门一开始是由下黄庭而出,先途经任脉的神阙,到达玉堂后又汇于心脉附近的神藏,而后登顶于承浆,回转至大椎后由上至下的贯穿整个督脉,再行至下丹田凝聚,最后回到下黄庭如此循环。
而这只是虚经的入门心法,还有较为深奥行至四肢百骸的大周天。
随着闻武对运功路线的熟练,也从一开始懵懂无知的被师叔牵引着运行,到现在自己独自完成。
时间已来到了丑时,而在闻武可以独自运功的时候,靳泽晟已经坐到了茶几处,看着运功的闻武陷入了思绪中。
借着烛光,眼前的女童显得很是安静,额间的细汗偶尔会汇聚于碎发,滴落在她那宽大又有些破旧的衣服上。
仔细看过去,那竟然还是师兄的外袍。
靳泽晟回忆着师兄,他儿时拜入门下后,基本上就等于是被年长自己许多的师兄所带大,师兄总是那般不正经,却又将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
从背着师父偷偷硬灌自己酒,再到用他的心得教导自己内功,半夜也会像个长辈般起身掖紧自己踹乱的被子。
本是在医道上有兴趣的自己,却被师兄硬拽着练了好些年的剑法,那嬉皮笑脸却一身正气的模样,在此刻靳泽晟的脑海里由年轻再到年长。
靳泽晟很了解师兄,知道眼前的女童是无辜的!也知道自己不该迁怒眼前的闻武,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一身的较好医术,救得了世人,却到最后没能救的上师兄。
也或许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让这个本是心境通明,悬壶于世的老道士,在对待闻武时,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懊恼。
望着闻武,回忆如潮水般拍打着老道士的脑海……
就在这时,老道士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陡然起身,而后对着闻武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将狐爸狐妈吓了一跳!
原来是本在回忆中无法释怀的靳泽晟,突然发觉房内充满了月白色的丝线,缓慢的飘向了闻武,这是老道长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情况。
就见那些奇特的月白色丝线由窗外飘进房内后,如同丝绸般越聚越多,一开始只是丝线状,随着汇聚变成了筷子粗细的绸带,飘到了闻武的周身,最后融进了身体。
他下意识的想开口,却又怕闻武被自己的声音惊到,行岔气。只得这么等待着。
而闻武这会简直舒服的快上天了,原来练功会上瘾是因为这这这也太舒服了吧?
一开始只是由内向外,整个身体被暖流包裹住般的奇妙感觉,随着闻武第五次单独运转时,不知怎么了,那股金色气流会在闻武运转时经过的路线中,自行分出无数细小如触手般的金线向着头顶以及四肢缓慢爬行。
这还没完,慢慢的闻武又感受到了无数由外向内的清凉气息钻进自己的身体,这感觉就像师父传功那会一样,不同的是师父传功是暖的,而这股气息是清凉凉的。
这股清凉气息进入体内后,又与少许的金色气流纠缠在一起,缓慢的变成了一股黑色夹杂着金色的线条,汇聚到了自己身体中间的地方,变成了一枚小小的“球”。
小球儿也随着越聚越多的黑金交织的线条,缓慢的旋转着……,而伴随而来的是差点让闻武爽出声的舒适感,就像……身体的饥饿瞬间被填饱的满足感,又像与人共赴云雨的过程中那美妙的餍足感一般无法形容。
总之此刻的闻武被这种美妙的感觉所占据着,因为舒适,完全没对那些黑金交织的线条以及小球产生质疑,同时也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所觉。
胡椒在月白色丝线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悄咪咪的跑到了闻武的腿上,这会儿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呢,仔细看去,那些月白色丝线并不排斥它,反而也会有一些钻进它的身体里。
这让鼠鼠也跟着舒服的直打颤,小jiojio一蹬一蹬的。
而狐爸狐妈被吓醒后,也发觉到了异样,靳泽晟来不及阻止它俩,就见它们也走了过去,在闻武周身嗅来嗅去的,同样的,月白色丝线也未对它们排斥,但是进入它们身体的量,却比胡椒的要少很多。
两只狐好奇的想抓住丝线,却总是抓空,只能任由它们缓慢的进入自己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狐爸狐妈也变得飘飘然了,就那么躺在了闻武身边像是睡了过去。
此时的靳泽晟,内心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情绪对闻武有些迁怒,但考虑到师兄的嘱托,还是很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而在那不知所措之间,又见闻武轻轻的飘了起来,悬停在了蒲团上方,更多的白色丝线向他涌去。
就像是达到了某个临界点般,闻武盘膝而坐的身体上方,突然如投影般出现了一只通体雪白,耳尖、四肢的下半段以及尾巴末端都是黑色的狐影!
老道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颤抖着轻声道:“这这这……才是师兄说的不同?难道你真的不是人?而是那所谓的‘妖’不成??”
“无量天尊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师兄呀,你可净给我出难题了!”
嘀咕完的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将外间的烛灯都点亮,而后开始翻看白日里拿过来的那堆书。
闻武醒来时,舒服的抻了个懒腰,感觉通体舒泰的同时并未有其他,看了看身边睡的四仰八叉的胡椒以及狐爸狐妈后,就顺着外间透过来的亮光,起身去寻不知何时走开的师叔了。
待来到外间后,发觉老道士在看书,心中不住的纳闷,古人都这么勤奋这么卷的么?自己来了也有一天了,也不见其他年纪相当的长辈啊,这卷给谁看呢?
于是上前轻声:“师叔?抱歉我睡着了,但是运功路线已经记住了!”
见人似是看入迷了般并未回应,又等了会,看天色还黑着,就打算回自己屋子拿上弓箭,翻墙出去给狐爸狐妈他们仨弄些吃的。
回屋的路上闻武还在回味着运功时那畅爽的感觉,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心里只想着,运功一时爽,一直运功一直爽啊!这感觉真不赖。
翻墙出去后,正哼着歌,向着林子跑的一刹那,被自己步子的跨度吓了一跳,这才停下身形细细的感受着自己的变化。
方才在屋子里并未有多大感觉,这会翻墙出来后,身体轻盈了不少,夜间的视线也明显更加清晰了,随后抬起小手看了看,又握了握,力量也比之前更进一步了。
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运功后带给自己的诸多变化,自言自语的轻声“这就是内功?真气?感觉要是再遇见那只梁上猫,肯定不会再被他逃脱了!”随后轻快的跃进了山林里。
闻武回忆起今天的饭菜,打算寻些大的猎物,改善一下老道士的伙食,刚好也可以试试自己的身手,于是在天亮翻墙回来的时候,就刚好被在院子里寻他的靳泽晟堵住了。
老道士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书了,回里间没看到闻武的身影后,心里还觉着这孩子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去了呢。结果去他屋子里也没见到人。
又去了内院和外院也没寻到他,这才又折返回来了,没想到才进后院,就看一侧的墙边被人丢进来一只鹿,还没等他出声询问,就又是几只锦鸡和山兔如同下饺子般接踵而至。
待到靳泽晟走到墙边的时候,闻武扛着捆松树叉子嗖的一下跳了进来,吓了老道士一跳,没好气的道:“这些都是你打回来的?”
闻武看见师叔在等自己,有些意外,但没多想,还邀功似的拍了拍地上的鹿角道:“师叔,我醒来那会见您看书入神,没理我,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门打些肉,给您改善一下伙食!”
老道士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小姑娘,训斥的话有点说不出口,只是小声的又说道:“你的情况特殊,还是先留在后院自己住吧,切记下次出去一定提前与我说一声!”
闻武听后心想,刚刚不是说了么?您看书那么入迷,叫你也不理我!这老道士真怪。
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礼貌的道:“知道了师叔,下次一定!”
说罢又指了指自己扛回来的那一小捆松树叉子道:“对了师叔,您不让我出后院,咱们这里有小锅之类的么?我看林子那边松树不少,弄了些松脂回来,想熬一些松胶用锦鸡尾补补箭羽。”
“西角的杂物间里有,自己去找吧”靳泽晟指了指后院西面的房子道。
“里面有小刀么?我想把这鹿皮剥下来,给您做个垫子!”
“还有个事,师叔,我不能出院的话,一会这些剥完皮的肉怎么办?”
老道士才要走,又停了下来,想着观内现在只剩下自己和一群娃娃了,任鹏去报信了。
“在这别乱跑,等我去给你取把小刀,弄完之后,把眼睛遮住,我陪你将肉送到内外院的伙房去。”
“好嘞师叔!”
闻武心情很不错,虽然因为时间原因,没太深入去寻猛兽较量,只打到了只鹿,但是通过林间追逐,以及自己对力量的把控,又有了不少的惊喜,这只鹿是闻武追上后,掌握着力道敲晕,又跑的远远的才对着它心口来了一箭弄死的。
将自己的收获摆放好,就去药房叫狐爸狐妈还有胡椒了。
靳泽晟再回来的时候,递了把精致的匕首给闻武:“弄好了来药房叫我。”
“好的师叔!您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