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好像要输了

将闾溟休的话像一把利刃般刺进她的心里，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无数根银针在反复搅弄，让她疼痛得无法喘息。

怎么回事？这样的事情在前世并没有出现过。

曾经那一战，虽然将闾溟休也提出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她的身体并无任何影响。她嗤笑一声与那魔头大战三天三夜最终封印。

可这一次为什么她头疼欲裂，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当初进古战场所看到的片段，那血流成河的战场，堆积如山的尸体，无一不在刺激着她。

“啊——”芮闻月猛然间摔落在地，就在她落下时，她看见了将闾溟休嘴角边深深的笑意。

“去死吧。”将闾溟休一字一句地说着，随即一把噬魂剑飞快破空向她刺来。

远处正在与魔兵缠斗的银宝看到了这一幕，一个甩尾将身旁的魔修全部甩落，用最快的速度飞身上前将芮闻月卷在怀中。

那利刃也因此深深地插入了银宝的身躯之中。

龙鳞虽然强横，可面对魔界至宝噬魂剑也如纸片一般脆弱。

“银宝——”芮闻月撕心裂肺地喊着，与银宝一同重重地跌落在了战场之中。

银宝湛蓝的双眸忽闪着看着自己的主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她丝毫不后悔，用自己的命保护了主人。

“主人——要好好活着。”芮闻月的头疼更甚，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撕裂她的神魂一般。

可是如今的她顾不得那么多，她疯狂地摇着头，将身上的灵力往银宝身上输去，可是却如同水滴入海般毫无作用。

银宝的生息在一点点流逝，最终永远地阖上了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来。

芮闻月忽然像没了生息一般瘫坐在地上，她的脑中回响的尽是魔神方才的那句话：他们的死活在你一念之间……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吗？如果她刚才答应了魔神，是不是她的银宝就不会死，那万千将士也不会死？

此刻的她万念俱灰，上一世她一切顺遂，除了最后封印魔神的时刻坠入了太虚空间。她没有亲眼见到银宝的死亡，也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好友离她而去。

可是重来一次，她不仅什么都没有改变，好像还要彻底的输了。

到底是什么问题？芮闻月识海中的神印突然运转起来，将她的神魄生生抽离。

芮闻月顿感身上一轻，飘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变得半透明一般，而自己的身躯却还坐在地上，和银宝依偎在一起。

将闾溟休得意地看着战场上的一切，发出了狂笑，他离成功近在咫尺。只是他的反应好像完全没有看见芮闻月神魄升天这件事情。

血月红莲在无数亡魂的加持下绽放得更加地彻底，将闾溟休的魔气飞速膨胀，好像要将整个天地吞噬。

可是同为亡魂的芮闻月却没有丝毫被红莲吸去的感觉。

她沉下心来，口中念着清心决，神魂逐渐凝实，不再有被拉扯的感觉。

片刻后她再次睁眼，眼前的战场没有变化，可是她的视角却变了。她不再是战场上那个为天地厮杀的神尊芮闻月，而是一个旁观者。

无数的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各自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无论是神还是魔。

这一切，是芮闻月的错吗？

她的神魂漂浮到了自己的‘尸体’旁边，她抱着银宝的尸体沉睡着。

纵观她的一生，她自认从未犯过大错，可为什么还是让三界血流成河，让最爱之人死于非命，让无数生灵惨遭不测。

芮闻月抬头看向那个如天盖一般的血月红莲，因为贪欲的膨胀愈发娇艳欲滴。

“错的不是我，是人性之欲。”芮闻月悟了。

这一切，错不在我的反抗，错不在我们想要守护的和平。错在魔修之中的贪与欲主导了这一场毁灭。

魔修之所以是魔修，就是因为他们是所有人性之中最黑暗的一部分剥离组成的。

诚然无数人为此而献身，为了和平而导致了战争。

看似芮闻月是因为自己的神位而让无数人陪葬，可是真正需要为此负责的，难道不是以满足私欲而发起战争的魔头吗？

若是真的让最黑暗的魔头统治了三界，那未来三界之中焉有一片净土？

三界的生灵，也将因此回到混沌的时代，所有最原始的贪欲和恶念将让数千万年建立的天道轰然崩塌。

芮闻月猛然睁开了眼，神魂回到了身躯之中。她轻轻拂了拂银宝的龙角，什么是美好？或许银宝就是最好的答案，那些能治愈你的一切，就是天道所向。

将闾溟休看着眼前的一切十分满意，好似看到了自己即将统一三界坐上至尊宝座的画面。可忽然他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他的那个死对头竟然又复生了。

“你……你方才不是死了吗？”将闾溟休方才明明已经感受到她气息全无，因此才没有再继续出手，可是眼前的芮闻月居然又重新复生了。

芮闻月神情淡漠，如同天外之物，看着将闾溟休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团随时都能打散的黑雾。

“将闾溟休，你说的对，魔永远不会消亡。”

将闾溟休原本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来，结果竟然是同意他的看法，他不免有些得意。看来神也是可以被洗脑的。

“当然。所以你不如做我的帝后，你我共治天下。”

芮闻月泯然一笑，好似笑尽这天下苍生，又好似看透着万物混沌。

“可是，神也永远不会消亡。你代表着恶，我代表着善。我们将生生世世无法共存。”最后的那几个字，从芮闻月的嘴中一字一句地吐出，蕴含着无比的坚定。

下一个瞬间，寂灭冰魄神仗从拔地而起，芮闻月飞升在空中，双臂展开，口中念念有词。

将闾溟休的瞳孔瞬间扩大，山河在不可思议的强烈震动下变化着。随着芮闻月手指的纷飞和变化，一个巨大的阵法在将闾溟休的脚下忽然迸裂出蓝色的玄光。

这个阵法却跟数十年前的封印阵法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