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不是主谋
高志云正当决定明天审理刺客的时候，赵敏端着一碗参汤盈盈走来。
“相公，你不好好卧床休息，偏偏还要出去胡闹。再遇到刺客的话可怎么办？”
赵敏对着高志云就是一顿埋怨，明明带着伤，反而自己去抓刺客。
“夫人，相公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高志云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面对油嘴滑舌的高志云，赵敏翻了一个白眼，将参汤端到面前。
“夫人，手臂没有力气，还请夫人喂我。”
高志云死皮赖脸起来。
“你，你，你都五十多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要喂吗？”
赵敏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高志云一点没有害怕，双手托着腮，看看气急败坏的赵敏，一脸坏笑。
“哎，拗不过你。来张口。”
赵敏被高志云整得没有办法，只得端起参汤，舀起一勺，用那粉红的嘴唇轻轻吹了吹，接着送入高志云的口中。
“真好喝。”高志云喝完后，一边吧嗒嘴一边赞美着。
看着高志云那可笑的神态，赵敏也笑了起来。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于此吧。
“那些刺客你准备如何处置？”喂完参汤，赵敏便问起刺客的事情。
“查出谁是主谋，然后斩首示众。”
听到高志云的处置方式，赵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高志云敏锐地察觉到赵敏脸上的变化。
“夫人，可有不妥？”
“这些人行刺太子和相公，罪该万死。不过这些人也算是元朝子民，心中有一丝难过。”
高志云轻轻拿起赵敏的双手，安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换做别人来审理，处置只会更严格，更有甚者会牵连更多的元朝降兵。”
此时的赵敏心中忐忑，不过仍强装镇定，扶高志云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高志云穿好官服，率领一众亲兵赶至刑部。
刑部尚书及一众官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高志云端坐于轮椅之上，手拿圣旨，轮椅把手之上放着佩剑，一把陪他征战沙场数十载的佩剑。
一切礼毕，刑部尚书走上前来：“云国公，属下已为你备好大堂，可用作提审犯人之用。”
“不必了，直接去大牢。”
刑部众人诧异不已，既然云国公发话，只能照做。
李思齐一众人都被关在刑部大牢的最深处，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
刑部众人纷纷捂住鼻子，刑部任职多年，也没有亲身来过大牢，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坐在大堂之上审理。
“你们全部退下。”
高志云言语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刑部这些人没上过战场，在高志云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无形的压迫力弥漫着整座大牢。
有的人竟然被吓得迈不开腿，只能被别人架着离开。
刑部大牢之中只剩下高志云和他的亲信侍卫。
“开门。”
一名侍卫迅速打开关押李思齐的牢门。
李思齐双手绑着镣铐，镣铐的另一端深深嵌入牢房那牢固的墙壁之上。
衣服倒也算整齐，毕竟皇上下旨让云国公主审，刑部只是将李思齐关押起来，没有用刑。
看着乘坐轮椅进来的高志云，李思齐的脸上竟浮出一丝笑意。
“李思齐，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我只是受人指使。”
“呵呵，我信。师爷，拿来让他画押。”
一旁的师爷立即展开罪状书，呈现在李思齐的面前。
李思齐扫了一遍，眼睛里全是惊恐。
高志云是何等的恐怖，罪状竟然提前写好了。
“李思齐，这些罪状你可认？”
李思齐急了，正欲大喊，高志云一个眼神，侍卫挥起军棍便打在李思齐的嘴上，顿时满口鲜血，牙齿掉了好几颗。
李思齐拼命挣扎着，想喊却喊不出来。
“让他画押。”高志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两名侍卫立即向前，拿起拼命反抗的手，在罪状之上按下了李思齐的手印。
李思齐彻底绝望了，本来觉得自己不是主谋，只要供出幕后之人就可戴罪立功。
没想到云国公竟然主动审理此案，而且把所有罪名都安插在自己头上，如此一来，李思齐再无活命的可能。
“你们都退下。”
面对高志云的命令，师爷和一众侍卫立即撤离到牢房外五十米处把守，保证无人可以接近。
高志云缓缓推动轮椅，李思齐被迎面而来的气势压迫地喘不过气来。
“李大人，我知道主谋不是你。”
高志云一开口就震住了李思齐。
既然自己不是主谋，为何让自己认罪，为何逼自己承认是主谋，难道......
高志云继续说道：“这件事的主谋是本国公的夫人，赵敏，敏敏特穆尔。”
李思齐彻底惊呆了，高志云还没有审问，就已经察觉了事件的主谋，并且提前写好了让自己认罪的罪状。
“不过，你临时改变了计划。我夫人和你合谋，本来只想刺杀太子，引起朝廷大乱，让元朝有可乘之机。而本国公此次出征大胜而回，无数元军死在本国公手上，于是你改变了计划，趁太子在南门迎接本国公之时，准备同时刺杀太子和本国公。刺杀之后，就算查到你，你也可以将罪责全部推给我夫人。那时本国公已死，夫人无依无靠，就算我于皇上有恩，我夫人也几无活命的可能。奈何本国公吉人自有天相，你们的奸计没有得逞。”
李思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碎了一地，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明明身受重伤，仅凭蛛丝马迹就追踪到思源楼，没有任何线索便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仿佛他才是这件事情的策划人。
包围思源楼、凭感觉斩杀刺客、拿下小二、打晕自己、请旨主审、屏退刑部之人、提前写好罪状、强制画押，层层递进，环环相扣，算无遗漏。
李思齐释然了，面对如此缜密的部署，输得心服口服。
李思齐归降之后，听说过许多高志云的故事，朝臣们都说高志云有勇有谋、待人随和，李思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心想高志云只是最早和朱元璋一起打天下才有如今的地位。
直到今天，李思齐才真正认识到高志云的恐怖之处，老谋深算，远胜北元朝廷上的文武官员。
高志云微笑着，这微笑却让李思齐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