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心人
天气渐热,买回来的肉本就在超市摆了一天,又在后院摆了一天,根本留不到第二天。
想着柳哥儿这些天,天天读书到半夜很是辛苦,便一把全切了。
江林氏也觉得身体好些了,见她烧肉就进厨房来帮忙。
江林氏年少时是学过厨艺的,府里专门请了厨娘过来教导她们几个适龄的姐妹。
她爹虽然是庶子,但还算有出息,是正经的进士出身。
虽然碍于两个嫡出的兄长都是重臣,所以官做的不大。
但跟其他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庶子待遇总归不一样。
再加上她长得出挑,祖母还算喜爱,厨娘晓得眉眼高低,是认真教过她的。
江初禾的厨艺就是跟她学的,小小年纪好些菜就烧的像模像样,去年过年一整桌年夜饭都是她整治的。
她把一大块肉按照纹理切成四四方方的块状,然后放入陶盆里,加入一个蛋清少许细盐,搅合均匀腌制上。
然后把院子里拔来的姜蒜切成沫儿,放在案板上备用。
江林氏一边帮着烧火,一边看她熟练的操作,眼里含笑。
锅热下油,油是自家榨的豆油,除了烧肉平常根本舍不得用。
油热就散发出浓郁的大豆香气,这时把姜蒜放进去爆炒,一股子激烈的香味儿就飘了起来。
江林氏在边上看着那盆鲜红漂亮的肉,有点可惜,“可惜我们家没有香料,不然禾娘这手艺绝了。”
江初禾见姜蒜爆香的差不多了,麻利的把一盆肉倒进锅里翻炒,神秘道:“阿娘,我有香料粉,今天就让您吃上绝了的肉。”
江林氏一愣,立马明白是从贵人那得来的。
她现在已经接受女儿去给人家干活了,说实在的她一生吃了太多苦,明白意外不知道哪天就会来。
现下女儿能少吃点苦多享点福,那就是好事,至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便不用多想。
江初禾见阿娘没有多说,更是抿唇笑了笑,用力翻炒着一锅肉,让它们受热均匀。
等到炒出肉香味儿,再放入适量的盐和炖肉粉,把洗净的菇子放里面,翻炒一会儿就加入热水开始炖。
等一大锅滚开,再全部盛入炖肉的陶罐里,放在红泥小炉上用炭火煨着。
江林氏早就把小炉子里放上了炭,此时把灶膛里燃的正旺的木材拨到一边,用小火锨子铲了通红的炭火铺在上面。
江初禾把陶罐往小炉子上一架,这锅肉就不用再操心了。
陶罐煨肉,越煨越香,等柳哥儿下学回来吃饭的时候,煨的时间够了,更是软烂鲜香。
晚上有了这道大菜,素菜便炒了个白菘菜,取得就是个清口解腻。
晚上没有外人,雪白的大米饭焖上,一家子就等着柳哥儿回来就能开饭。
不过此时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柳哥儿回来还要两刻钟左右,江初禾就拉着榆哥儿去洗澡。
夏天的一大方便就是洗澡,早上把水打到大盆里放院子里晒上,到了傍晚这会儿温度正好。
榆哥儿今天在山上跟江大胖打架,身上都是草屑泥巴,不洗她实在看不下去。
榆哥儿不是很爱洗澡,但是阿姐阿娘要帮他洗,他也能忍受。
哥儿家又还小,也不知道害臊,等江初禾准备好水、皂荚这些,他已经脱光了赤条条站在院子里。
还顺便去菜地那给黄瓜藤尿了一泡,好让它长多点黄瓜,腌黄瓜他爱吃,生黄瓜啃着也解渴。
江初禾做好准备工作,剩下的就由江林氏这个当阿娘的接手,她自己也装了一大木盆水,回房间洗澡去了。
江林氏让他站在洗澡的大盆里,有用掌心接了点水拿皂荚打出泡沫,然后从头到脚给榆哥儿洗刷。
等江初禾洗好换了衣服出来,榆哥儿也已经换上干爽的衣服坐在院子里让江林氏给他通头了。
江林氏身体弱,是不能用生水洗澡的,而且也不能经常洗,因为洗完后要是吹了风又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一般都是晚上睡觉前,烧了滚开的水晾温,然后擦擦身子就裹着被子睡觉。
江初禾见柳哥儿还没有回来,便把自己和榆哥儿换下的衣服放盆里,抱着去河边洗去。
到了河边大柳树下,洗衣服的妇人小娘子还真不少,都是忙活了一天的家里人回去换下的。
夏天晚上黑的晚,村里人都喜欢傍晚洗衣服。
傍晚河里的水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稍稍有点温热,洗衣服正合适。
江初禾走到自己常呆的地方,沈秀娘已经在了,用槌子捶打一件酱黄色的衣裳。
水沫飞溅时略微发黄带着皂荚泡沫的脏水,从衣服底下的大石头上流了出去。
沈秀娘见她来了,抬头跟她打招呼,“禾娘,你来了,快过来。”
“来了,”江初禾过去蹲下,拿出一件放到河里上上下下的漂一下,全部浸湿又放回盆里。
等全部都漂过后,再把衣服铺在平面的大石头上用皂荚打泡沫。
两人一边洗一边闲话,沈秀娘便问:“禾娘,你明天还捡柴禾去嘛?”
她家里的活儿做完后,除了去捡点柴禾和菇子,也没什么事。
江初禾倒是想去,可想起自己家的田,又有点犹豫,“明天得去看看田,不知道是不是又长了不少草。”
稻田里的草特别顽固,怎么都拔不光,水稻四月(农历)播种,到八月成熟,要拔近二十次草,实在累人。
柳哥儿的五亩水田,她还是七八天前去拔的,估摸着已经又长起来了。
榆哥儿的还好,两天前刚拔完,在去“仙界”打工前抽三天去拔就好。
沈秀娘听她说拔草,神秘一笑,凑近说:“草你可不必拔了,我今天帮你看了,田里没草呢。”
“怎么会没草?”江初禾一头雾水。
“嘻嘻,兴许是哪个好心人舍不得小仙女受累,帮你拔了吧~”沈秀娘揶揄道。
江初禾看她那带点坏坏的笑,就知道里面有事儿,“快说,你都知道些啥?!”
说着上手就要去挠她腰间的痒痒肉,叫她不得不投降。
“好了好了,我说!”沈秀娘最怕痒,江初禾每次拿这招她都立刻秒怂。
沈秀娘怕被人听见,只好凑到江初禾耳边道:“我哥这两天拔草的时候,早就帮你家的拔好了。”
“怎么样?我哥不错吧?!”她时时刻刻不忘记推销自己优秀的老哥。
江初禾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像是大夏天喝了一大杯冰镇酸梅汤,酸酸甜甜还很舒爽。
不过她面上却没有露出一点端倪,“帮我谢谢你哥哥,等下洗完衣服去我家一下,我给你拿点东西。”
今天炖的肉多,沈牧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好歹要送一罐子致谢。
“什么东西啊?”沈秀娘有点好奇,不会是荷包吧?
江初禾不答,只说她等下去了就知道了,就专心洗衣服。
不过洗着洗着,手上动作不停,思绪却飘到了沈牧身上。
沈牧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长像十里八乡无人能敌,但却不是个平易近人的。
能给她送兔子、带她去交税,还帮她拔了田草,真真是让人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