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永远说不出的两个字

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正在嬉戏打闹，都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他们跑啊跑啊，跑到了男孩儿家里。男孩儿打开电视，想和小女孩儿一起看《小鲤鱼历险记》，看着看着男孩儿就想恶作剧了。

马上就要播出最精彩的部分，男孩儿却让女孩儿去外面看一下，女孩儿出去之后，男孩儿顺手就把门关上了。女孩儿特别想知道下面会有什么剧情，敲门让男孩儿开门，男孩儿正在偷着乐，才不会放她进来呢。

过了一会儿，敲门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大，已经不能叫敲门了，应该叫砸门。男孩儿慌忙地把门打开，只见一个30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斧头，把门砸了一个大窟窿。

那个男人就是男孩的爸爸，他以为男孩儿在欺负女孩儿，突然就爆发出了一种火爆的脾气。最后女孩儿被吓跑了，没有看到结局，男孩儿也被吓哭了，慌忙地跑出去找奶奶。那个男人也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在后悔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男孩儿的爸爸不是很爱说话，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平时也是街坊四邻口中的老实人，就是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是一个特别踏实的人，做的也是普通建筑工地的活，那一年活特别少，甚至价格只有二十块钱一天。

什么概念呢？那个时候赶集去买的小包子是一块钱一个，他八九岁的儿子一顿至少能吃两三个。

他那懂事的小儿子也跟他说过这么点儿钱不值得，他却说，不出去干的话，连这点儿钱都没有。

高高在上的人，总是喜欢说富有哲理的话，可哪一个向死而生，不是走投无路，毫无办法。

从那个冬天开始，他的小儿子似乎就变得抠门儿了起来。

有时候老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让学生去买在方圆几十里都没有的东西。柏林已经来命令了，以后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咳咳，老师已经给通知了，以后没有《一点全通》这本书的学生不让进教室了。

什么办法都没有，男孩儿的爸爸只能骑着摩托车进县城去买。那天还下着雪，男孩儿只能在家等着，爸爸回来以后一直在发牢骚，就为了这两本破书，在路上被xx刁难，说他超速，花了不少钱才把他们打发走。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那样的一种天气下，他还是去了。

在五年级的那个冬天，男孩出了一场车祸，男孩儿的左脚骨折，需要动手术。男孩儿很坚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没有哭，后来他爸爸妈妈得到通知过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在笑呢。

医院里是真的无聊啊，什么都不能干，只能躺着。爸爸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悄悄溜出了门去，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吧，爸爸带着一堆零食和一本《淘气包马小跳》回来了。

他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只是有时候有些话说不出口罢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他的儿子就上初中了。刚上初中的第一个学期，他的儿子就给他拿了一个全班第一回来，好像还有一张需要村里支书签字盖章的奖学金证明。老师说你直接拿给村里的老人看就行，咱们学校有这些东西好多年了，他们都知道。

那天晚上没有下雪，但也是挺冷的，一家三口就那么在街上走着，走向支书的家里。

路上有其他村里的人看到我们也会问一下去干什么，爸爸就拿着那张需要签字的纸挥了几下，然后憨笑几声。然后对方又问孩子考的怎么样，爸爸也就低调地如实回答。然后人家就会说孩子挺争气，你也有福气。

虽说是个老实人，但是怎么也那么爱显摆呢？

又是一年过去，男孩儿已经上初二了，那天下午他正拿着去年过年买的手机，坐在小马扎上，蹭着邻居家的无线网，在看漫画呢。

男孩儿的妈妈突然就回来了，告诉他赶紧收拾一下跟她出去，他爸爸干活儿的时候从楼上摔下来了，现在正在医院。

男孩儿到那里的时候，他爸爸还在昏迷。匆匆看了一眼，就被妈妈按到邻居的车上，送去学校了。

下一个周末男孩儿回家的时候，只有奶奶一人在家里，爷爷和妈妈都去医院了。男孩儿的妈妈给他舅舅打了电话，让男孩儿去他舅舅家里住。男孩儿的奶奶不会做饭，他爷爷这次做的也是有限，放在冰箱里，只够他奶奶吃那一时间的，全家人焦头烂额，根本就顾不上他。

知道自己的哥哥出了事，男孩儿的姑姑也回来了，加了男孩儿的qq，说服男孩儿的妈妈，让男孩儿带着手机去学校。

寒假来了，爸爸还没有回来。

腊月的某一天，家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男孩儿的爸爸回来了，男孩儿很高兴，不停的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给爸爸存下来的绿豆糕，有和舅舅一起出去给爸爸买的新衣服，也有男孩儿自己的，他穿上问爸爸好不好看。爸爸点点头，冲着他笑了一下。

然后爷爷过来问爸爸想吃些什么，爸爸说就馋爷爷炒的大白菜。爷爷忙活去了，妈妈让我去隔壁陪奶奶说说话。

男孩儿坐在奶奶旁边，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另外的事。爸爸这么久没回家，没有吃我做的水果沙拉，会不会便秘呢？我自己也住过院，爸爸住院时间比我长，会不会也觉得无聊呢？他在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和我一样害羞呢......

男孩儿就在那儿慢慢的想着，没有注意到奶奶已经慢慢悠悠的走出去了。

奶奶颤颤巍巍的回来，男孩儿上去拉着她，告诉他人已经回来了，病会慢慢养好的，说着还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奶奶没忍住，哭着对他说，你爸爸已经死了......

一位母亲，亲口告诉自己的孙子，自己的儿子去世了......

男孩儿是个接受能力很差的人，他不知道呆住了多久，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他回到了一家三口的屋子，外间屋的灯亮着，屋子的中心放着一把凳子，凳子上面放着一个盒子......

那天晚上他小舅一家来陪他和他妈妈，但是他却并不记得那一晚上他是怎么过来的，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没有。

第二天，在他家的南边，走过了那条马路，是一片他比较陌生的田野。当他看见昨天晚上那一个盒子被埋进土里的那一刻，突然就哭了出来，他不记得用了多么大的力气，也不记得哭的声音有多大，时间有多久。在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

那一年的年夜饭格外的丰盛，姑姑和姑父是开饭馆儿的，自然会把整个桌子都摆的满满的，他们也比上次更能放的开许多。

今年的年夜饭是最丰盛的，今年的除夕是最热闹的。

但是，这和男孩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也试着伸出手去拿筷子，可是筷子它会自己动；他也试着睁开眼去看看桌子上有什么，但他仅仅只能看得到逐渐模糊的画面；他也试着去闻一闻饭菜的芳香，是那种味道只会让他的鼻子忍不住的发酸；他也试着张开嘴去尝一尝饭菜的味道，但是他似乎根本就张不开嘴。

是啊，他一张开嘴就会想到经常喊的那两个字，这次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个人，他永远也见不到了；那两个字，他永远也不会再说了。

“风吹散转眼，融化的星光

用微笑点起，小小愿望

手牵手，去感受

最深处的感动

放不下最后，坚持的倔强

相信世界会，变不一样

雨过后，的自由

世界跟着我做梦

用心跳去拼凑起，蓝色的天空

没有遗憾，最美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