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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盛保麟入局,李禾的机会?

李禾沉默的站在宋五的尸体旁边。

明明昨天出去的时候还是一个大好的人,今天就全然变了。

不过同时李禾也在庆幸,庆幸死的不是李墨,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盛兴缘的脸色依旧不好,眼底满是红血丝,此时也跟李禾一般沉默的站在旁边。

说实在的,要说李禾有多伤心到算不上,只是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有些唏嘘,又觉得有些荒诞。

盛兴缘从怀里掏出来一卷银子放到了宋五的尸身旁,说道:“这是盛家的一点心意,等师弟你找到他的家人之后便交给他们吧。”

李禾没有说话。

他跟宋五也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还好知道他在顺天府府衙当巡检,不然真的是一点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禾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会找到他的家人,好好待他们,总归是咱们承了他的恩。”

别的不说,宋五的尸身还是要还给他的家人的,也不知道到时候他家人得有多么伤心。

李禾吩咐下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用来暂时存放尸体,要是今天找不到他的家人,李禾也只能将宋五的尸身送去义庄了。

并不是李禾不愿意一直在府里放着,只是这一天便是极限了。

在圣上御赐的府邸中存放低贱官吏的尸身,这会给李禾带来极大的麻烦,若是有心人想要借此做点文章,就算对李禾没有多大影响,景平帝对他的印象也会变差。

宋五的尸身问题李禾暂时交给了李墨处理,这也是李墨一力要求的。

宋五是为了救他才死的,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李禾带着盛兴缘进了书房,两人相对而坐。

以往盛兴缘来了之后李禾都是要好好招待的,最少也会奉上热茶跟他最爱的桂花糕。

只是今天两人都没有心情了。

盛兴缘神情疲惫,艰难扬起一抹笑容,说道:“对亏师弟你报信来的及时,盛府没有任何损失,顶多是人都被吓了一下。早上家里也收到了外公府上的消息,他们那里也是一切安好,这都多亏了你。”

李禾苦笑着摆手示意盛兴缘不必再说这些,说道;“师父跟柳公待我不薄,这种事哪怕只有一个苗头我也不敢不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当时虽是猜测居多,但也不清楚京城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师父跟柳公昨夜可平安?”

盛兴缘想起昨夜父亲跟兄长回来之后那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有他们告诉自己的消息,沉重的点了点头:“昨夜宫中确实发生了大事,成王逼宫里 。不过好在陛下有后手,一干叛军都被拿下,成王应当也被关押起来了。”

“什么?!成王竟然谋反了?!”

李禾万分惊讶,不由惊叫出声。

由不得他不震惊,毕竟这可是谋反啊,尤其是儿子谋反的,这种情况下皇子们都很难有好下场。

不过想到景平帝如今的年纪,还有成王这两年在朝中的难处,倒也能理解他几分了。

李禾的神情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盛兴缘并不打算跟师弟谈论这个,两个所处的环境不同,看到的想到的也定然不同,就算是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盛兴缘:“对了,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父亲说今日别忘了上门拜年,就算是这种时候也可以来往吗,只要隐蔽点便可。还让我叮嘱你,今日最多拜访一些熟人,其余的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

李禾点了点头,心知如今乃多事之秋,能少点麻烦便少点麻烦,一些不得不拜访的官员上司也只是为了稳固彼此之间的关系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聊了些彼此接下来的打算,李禾也知道了盛兴缘决定全力备战乡试了。

以往的盛兴缘虽也有些聪慧机灵,但心思多放在玩乐上面,在读书上难免懈怠几分。

现在可能是受了昨夜的刺激,人一下子成熟起来,也准备好好读书科举了。

只是谈起这个的时候盛兴缘不无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今年的会试还能不能顺利进行,燕昭不会白跑一趟吧。”

盛兴缘担忧的也并无道理,不过这个也不是他们两个可以决定的,他们只能默默祈祷了。

李禾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吧,不过看今年这个情形,怕是有点悬啊!”

在将盛兴缘送走之后,李禾便带上礼品去了盛府,只是刚进府便得知了柳氏跟魏灵生病的消息。

如今两人都是高热不退。

其实两人早在昨天半夜回来的时候便有些不舒服了,一躺下便病着了。

只是早上盛兴缘走的时候并不知情,毕竟他也是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还要去李禾这里报信,前前后后十分忙碌,盛保麟也就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要不也是多一个干着急的人。

果不其然,盛兴缘回来之后刚一知道消息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他又不是大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干站着。

盛保麟也是有些头疼,他夫人虽一向心性坚强,但宫变这种场面就是一些官员都不见得能全程沉稳,更何况是他夫人这么一个弱女子了。

他一直没睡,就守在房门外头,不敢错过一点消息。

现在里面的大夫是药也喝了针也扎了,就是不见一点起色,急的盛保麟都想去找一些仙姑道婆使些神异手段了。

恰好此时,李禾带着礼品上门拜年了。

原本李禾过来是想跟自己师父探听一下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如此棘手的场面。

柳氏是李禾的师娘,论理也是李禾的半个母亲,因此李禾也跑到了房门这里守着。

李禾也不敢打搅盛保麟,只在一旁等着大夫出来问问病情,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个双目黝黑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背着一个药箱,显然是要离开的意思。

盛保麟当即上前将人拦住,担忧的问道:“敢问大夫,我家夫人情况如何?”

大夫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说道:“外邪入体,这高热是怎么都退不下来,在下已经尽力了!”

看到大夫这个样子,盛保麟的脸色黑的更厉害了,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尽量恭敬的问道:“大夫,您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只要能将夫人治好,什么样的代价盛府都付得起。”

大夫哪里不知道盛保麟的意思,更何况盛保麟可是大官,他一个小小的大夫也不敢招惹啊!

只是柳氏的身子虽然这些年静心养着,但就如空中楼阁一般虚浮,在剧烈的冲击之下很难维持的住。

不过大夫还是说道:“只要将尊夫人的温度降下来,再把药喂进去,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眼看着盛保麟的怒火就要上来,一旁的李禾赶紧上前将自家师父拉住,看向大夫恭敬的问道:“您的意思只要我师娘的温度降下来,您就有把握治好师娘吗?”

大夫看了看李禾,严肃的点了点头:“在下才疏学浅,尊夫人身上的温度实在是降不下来,因此无能为力。不过只要温度一低,这药便能喂得进去,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李禾知道这大夫说的都是实话,因为病人发热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经常会出现吞咽困难的情况,更何况是失去意识的病人。

原本是要用药将温度降下来,但现在只能靠物理手段了。

李禾看上盛保麟,严肃道:“师父,府中可有烈酒,弟子有一法,或可一试。”

盛保麟的神情有些犹豫,但面前这个大夫已经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了,而他也请不到宫中的御医诊治,只能牢牢把着眼前的这个大夫。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子 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便也咬咬牙同意李禾的请求,让管家全力配合。

整个盛府都忙了起来,大大小小的酒坛被搬了过来,李禾通过味道去除掉一些没有多大用处的酒,只余下两小坛酒精味道比较浓烈的酒下来。

李禾将方法仔细教给柳氏的贴身丫鬟,并叮嘱她们决不可涂的太多。

丫鬟们学了法子,赶忙进去给柳氏降温,半个时辰后,屋里总算传来了好消息。

一名丫鬟高兴地出来喊道:“降了降了!夫人身上的温度降了!”

那在外等候的大夫也是一脸惊奇,等屋内丫鬟将一切都收拾好,他也进屋在此诊治。

没多久那大夫便一脸复杂的走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小丫鬟,手里正拿着一张纸匆匆跑了出去,想来是大夫给开的药方。

大夫一脸纠结的走到李禾身边,犹豫再三还是舔着脸问道:“公子,可否告诉老夫你这法子究竟是如何奏效的,为什么用酒擦拭腋下膝窝这里便能快速降温?不知幼儿可否用此法降热?”

李禾是穿着便服来的,再加上大夫也没见过李禾这个年纪就当官的,因此对李禾的称呼有误。

但李禾也没有计较,而是为难该如何告诉他酒精挥发吸热的原理,只能简单糊弄了一下:“我也不过是偶然发现的,喝酒时酒液洒在手腕上比起水更加冰凉,多方实验才得出这个结论,至于其中详情,我也不甚了解。至于幼儿,想来应该也是有用的,只是比起大人来用量更少吧!”

大夫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公子,在下的请求可能有些冒昧,不知这法子能否容我拿去治病救人?”

“在下愿意用银子来换!”

大夫怕李禾不乐意,还特意补了一句。

看到大夫有些着急的神态,李禾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些不过是一些取巧之法罢了,您若是想拿去用就尽管拿去吧,只是若这法子真的可行,还请您将此法教与他人,也可多救一条人命。”

大夫自然是满口应下,接下来救治柳氏的时候更是使出了全身解数,柳氏在喝下药后便安稳的睡了下去,盛保麟也总算松了口气。

将同样放松下来的盛兴缘赶走,盛保麟便带着李禾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内的盛保麟一脸疲惫,显然是累得不轻,李禾见状担忧道:“师父,不如我还是回去吧,您先好好休息,咱们改日谈。”

盛保麟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精神一点,说道:“不必,还是今天说吧,不然我怕晚一天便没了先机了。”

随后盛保麟便用尽量简洁的语言将宫内发生的事情尽量描述了一遍,听得李禾是心惊胆战。

没想到宫内竟这般凶险,也不知昨夜京城的情况如何。

李禾心里这么想,也就问了出来。

盛保麟闻言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道:“今儿早上尚书府来信,据说昨天遇袭的官宦人家有几十户,一些京中富户更是被趁机打劫,死了不少人。不过多少人还不太清楚,具体的还要等今天的调查结果。”

李禾想起自己昨天隐约听到的喊杀声,心中微微叹息。

这个世道,人命真是苦啊!

盛保麟闭眼倚在交椅上休养,但嘴里的问题却没停下。

“如今成王一派是彻底败了,接下来一定是肃王一家独大。如今空出来许多官员的空缺,肃王一派一定会想尽办法往里安插自己的人手,但肃王不会得逞,陛下一定会阻止他,那个时候便是贤王显圣人前的时刻。”

李禾微微一惊,问道:“师父,您这是要....下场了?”

盛保麟睁开疲惫泛红的双目,脸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要是成王还在,为了你们我也绝不会轻易下场。可成王偏偏要造反,现如今便只剩下肃王一人了。”

“明面上看肃王的赢面很大,这储君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但观肃王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安插人手的机会。平时的小打小闹陛下不会太在意,但这次空缺的官位里面有不少十分重要的位置,陛下绝不会允许肃王沾染的。”

盛保麟笑着看向李禾,说道:“只要陛下不想肃王一家独大,那端王跟贤王之中一定会有一个人被陛下抬出来跟肃王对抗,若是运行的好,没准能让你尽快回京,不用在惠来那偏僻的地方蹉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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