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点红温
陈以之等人又回了一趟村子,店老板见到来人,顿时失了魂般瘫坐在地,舌头打结。
陈以之却是笑道:“小二,上头羊,两坛子酒。”
店小二惊疑片刻后连忙回了句:“好嘞客官,稍等。”
霍霍磨刀声开始响起,听在店老板耳中,这把刀却似是用来杀自己的,如今自己何尝不是那待宰的羔羊。
陈以之等人落座后,陈以之有些惊讶:“你怎么长头发了?”
金蝉子淡然道:“小僧也曾梦想着有一帘披肩发,如今不再受世俗之眼光,也好圆圆自己的心,话说回来,当时族人被杀,我被我那师父收留后,他非要剃我头发,可让小僧哭了许久。”
陈以之拍桌笑道:“这点屁事也哭,你可别告诉我你族人被杀你没哭。”
金蝉子还真没哭:“确实如陈兄所说,小僧并没有哭,因为上到太爷爷,下到丫环仆人,没一个对我好的,有好几次都不想活了,但有个念头支撑我到了他们被杀的那一刻。”
陈以之等人洗耳恭听,金蝉子继续道:“我本是燕国西部之人,当时了解到了一条燕国律法:刺杀天子,诛杀九族。但那时候还太了,就想着,再长大些,再长大些,可惜的是我还没长大他们就全死了。”
陈以之不由称赞道:“你小时候是真邪乎,不过长大了咋还木讷了些呢?”
“可能是这些佛法的缘故吧,当然,有利有弊。”
康非抿了口酒道:“其实僧人就当如你,非尽善之心,故能成其大;非尽恶之心,故能成其长。心怀那恻隐之心才是为人之处世,而能救与否,则在问心。故有些人该死,有何须介怀人是不是自己杀的?”
许疏眨了眨眼:“给我也上一课?”
康非摇头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许姑娘于我眼中既无事,何来论事?”
许疏呢喃自语:“就事论事吗?还差了些意思。”
陈以之吃了口羊肉便向许疏问道:“怎么说?我觉得其中还有些东西值得挖掘,不过要慢慢来,有点费时间。”
“我相信你。”
陈以之遂向康非发出邀请:“这场机缘造化,你接不接?”
康非举杯向陈以之敬酒笑道:“接。”
至于项上,陈以之并没有什么意向,加上其二老的原故,便懒得邀与。
康非将店老板女儿交还后便同陈以之等人走了,至于其儿子,早就死了。
项上则是带着马匪头子的几千两银子回村给二老养老,对陈以之没有邀请他这件事心中并无半分芥蒂。
燕国玄武城右下城,金明城。
无业游民凯旋王与嫡子关北游自南衡城北上至此。
与此同时,因为玄武城被破,四象阵骤然停止运转,安世王安垣不得不退兵还燕,驻军朱雀城。
安垣之子安千继关北游北上后亦是北上, 所以关北游、安千等人恰好与陈以之等人在金明城的一家客栈相见。
陈以之一眼便看出了此二子心黑,而关、安二人亦是如此。
陈以之许疏二人与关北游杨钰二人对视一眼后,看向孤零零的安千。
安千大义凛然道:“智者不入爱河,王八不吃秤砣。我是谁?安世王嫡子,世袭罔替,这不是对我大燕的未来负责嘛,关兄,陈兄,我觉得你们啊,还是太轻浮了,小小年纪就搞这些情情爱爱的,不长久的,你们啊图的就是其中的新鲜感,这新鲜一过,伤心的还是你们自己。”
“哎呦喂,哪来的丑旦啊,我真服了啊,自己找不到真爱,可着急了,要不跟着这位师父皈依佛门,缓缓燃眉之急吧。”
关北游嘲笑道:“但你这么一肚子坏肠,我怕是野猪吃不了细糠,佛门的圣经渡不了你喽。”
陈以之只是说道:“安兄,看着这。”
“嗯?什么?”
只见陈以之的嘴已然贴在了许疏的嘴唇上,安千连忙紧急避险,侧过头去,怎料杨钰正在用嘴喂关北游肉吃。
到最后,安千气急败坏:“恶心至极!伤风败俗!丑陋无比!令人反胃!”
金蝉子感受到安千的目光只是拒绝道:“你见过哪个僧人吃肉的?若是早半年遇到我,说不定还能教化你一番,现在嘛,一醉解千愁?”
“哪来的妖僧?”
安千活音刚落,关北游目光微动,但刹那间便恢复常态。
许疏此时已然在与那跟关北游同来的女童音音交谈:“你是谁的小妹妹啊?”
“嘿嘿,关大哥的小妹妹喔。”
“这样啊。”
许疏看了看音音背着小包笑道:“这小包真好看呢,是你关大哥给你买的吗?”
“对啊对啊,你看,关大哥头上的簪子,我选的喔。”
许疏此时就像个小孩似的:“哇,你大哥真好呢,我就没有。”
音音听此下桌,走到陈以之身后给了陈以之两拳:“坏哥哥,都不给姐姐买小包。”
而就是这一拳,给陈以之打醒了,陈以之笑道:“你去看看姐姐手上,那可是充满爱的小红绳,你没有吧。”
“噗哈哈哈,陈兄还能与个孩子闹起来,有些掉面儿了吧。”
安千大笑道:“可不行啊。”
许疏自是不会让陈以之尴尬,转即道:“夫君,等会儿我也要去买。”
安千顿时哑口无言,喝着闷酒。
关北游同陈以之一起举杯向安千敬了一杯,关北游安慰道:“安兄也别气馁,你看,刘崭那小废物不也是个光棍嘛,再说,你条件不比刘崭好?我看那九公主长得真心不错,你真可以去谈淡,公事私事,两全其美。”
安千只是道:“关兄是站着说活不腰疼,哪有想得那么好。”
陈以之见缝插针:“咂,安兄脑子是不是不太行啊,关兄这不明摆着让你去做白日梦嘛。”
安千楚楚可怜地看向关北游,关北游咳了两声:“憋笑我是练过的,哈哈哈哈,但,咳咳,原谅兄弟我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哈哈。”
“小僧觉得,焚个香会更好。”
“停停停,吃饭。”
而许疏与杨钰则在唠着些儿女情长。
许疏微笑道:“那你满意吗?这娃娃亲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挺满意的,找男人除了互帮互助,不就是来宠自己的嘛,天天欺负他。”
“呀,我天天被欺负。”
许流看了眼多之,陈以之气笑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的心都被你吃了你还欺负我,过分呐。”
“骂得好!”
关北游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在打情骂俏,许姑娘可是说她的心都到陈兄的肚子里去了,岂不是羡煞旁人?也是,傻子羡慕不来,可惜可惜,给瞎子抛媚眼咯。”
“哎,关兄,何必说出来伤安兄呢,你这兄弟当得可不地道。”
“陈兄此言差矣,与朋友交,直而不讳,谏而不曲,方真朋友也。”
关北游继续道:“像安兄如此之人,更是不可含蓄而谈。”
陈以之点了点头,很是认真道:“确实,此事之上,关无所言在理。”
安千只是埋头苦吃,闷喝,反正就是不想说话,要是可以的话,聋一段时间更好。
关北游没有继续谈及安千,而是把目标放在金蝉子身上:“金兄?冒昧问一下,你是因为什么才有如此改变的?喝酒吃肉是半点不含糊,你就半点不忌讳佛家的五戒?”
金蝉子并不作何解释,这一路来别人旁说也就算了,还来问,都被问烦了,只是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关北游对于这个答复自然谈不上满意,可也明白点到为止的规矩,便不再多言,只是道:“金兄可算潇洒。”
金蝉子微微领首,不再多言。
女童音音被陈以之的一句话气得下了桌后便再也没有上桌,坐在一旁闷闷不乐,许疏则是下桌安慰道:“大哥哥这人啊不太会说话,你就不要在意啦,再说,我们音音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没有小红绳呢,等我们音音长大了,送红绳的人都要排到燕国国外去了,到时候你关大哥怕是舍不得你呢。”
音音笑颜逐开:“姐姐这么好看,音音也要和姐姐一样的好看。”
话音刚落,关北游便受到了音音的目光,关北游心中悱恻,果然没一个好对好付的:“当然舍不得,可要是音音真心喜欢,那关大哥也不好拦着不是?”
音音嘿嘿笑道:“音音才不嫁人呢,音音要跟着关大哥,一直跟着,关大哥可不许嫌弃。”
“哈哈,当然不会。”
众人又闲聊了一番后,皆是租了房住了下来。
房内,陈以之算是有些头大:“话说那音音,到底是个什么鸟情况,金蝉子,你真的不认识她吗?种种迹象来看这就是个为你设的局啊。”
陈以之的声音在金蝉子心湖中响起后,金蝉子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真不认识,我七岁入寺庙,前几个月才出来,而我出来就直接出现在了钩木县,从时间、地点上,我要是认识可就不符合逻辑了。”
许疏认可道:“确实,如今金蝉子已有十七年纪,而那音音,满打满算也不可能超过十岁,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交集,除非,她在寺庙见过你。”
“这就更不可能了,我这十年间一直与师父在寺庙后山修行,我更是不问世事,从未出过后山, 而后山,是禁止外人进入的。”
陈以之皱了皱眉:“奇了怪哉,但这件事跟你,肯定是逃不开关系的,那音音身上,有着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妖气,你说这能是碰巧吗?方才那安千看着是木讷了些,可又何尝不是大智若愚?那两人可都是大燕武王的嫡子,能让人放心?放他娘个屁。”
叶仪此时则在教康非如何修行,否则出门在外,直言于口而忘乎隔墙有耳,容易遭罪的。
陈以之躺在床上继续回想,许疏提笔分析,金蝉子亦在思索其中因果。
另一房,关北游倒是不怎么头恼,这件事的确是奔金蝉子来的,但如今多了陈以之和许疏,那么强来的话可算不上明智之举,谁也不敢保证陈以之和许疏二人身后就没有人,而徐徐图之,于他关北游而言也无伤太雅,毕竟他爹如今已是个无业游民。
关北游缓缓而淡:“如今的局面,最难受的就是安千了,安千想让老爹去朱雀城镇守,事实上就是想老爹去守边境,只不过是苍龙城有了安世王的二把手,才让老爹去朱雀城,而老爹去不去,安世王上书其实也决定不了,还得看他安千的手段。”
关越点了点头:“安垣自然是想北上收复失地的,而陛下那边肯定也有此意向,他安千为了大局,不得不来为我们做事,不过那对鸳鸯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强来肯定不敢,慢慢来的话,时间可不等人,到时候陛下在四象阵上给压力,大夏之师又给压力,他安家的图谋怕是不好进行下去了。”
“说到这,他安家哪来的自信?哎,不想了,休息会儿。”
“好好,你先睡会儿。”
关越遂息灯,亦是小睡过去。
最后一 房,安千愁眉不展,奉玄则在提笔分析。
安肆提问道:“这女童就没有半点儿线索吗?不应该啊,只要是燕国境内,不说我安家,他关家也必然有所了解的,如今就凭空冒出一人来,来免太奇怪了。”
安千回道:“如果有的话那关北游会与我们做生意?他摆明着就是不想摸这塘脏水,而我,有那资本入局罢了,如今那和尚可以确定就是灵空寺的佛徒,只是因破戒被逐出佛门了,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灵空寺,又是怎么出现在大夏边境的,出现方式倒是和那音音差不多,不过这二人于他关北游又有什么用呢,一个没境界,一个中五境,实力这方面必然无用,关系呢? 这两人本来就半点关系扯不上,哪来的鸟关系,神经病吧,没事找事玩儿。”
奉玄道:“小公子,谈正事。”
安千叹了口气,重新恢复平静:“去把如霜叫来,先与她说好,她就是我媳妇儿,哎,大出血啊。”
奉玄掩嘴笑道:“哪里大出血?”
安肆瞥了眼奉玄后,奉玄连忙敬声一礼;“小公子,那我先去了。”
安千点了点头后,奉玄已然离去,至此,安千取出了一幅山水堪舆图:“大燕西部至东部,不下两万公里,依据情报,他几乎是一日之内抵达大夏边境的,如此看来其背后必然有位大能,至少是十四境,方能做到空间对换,将其传送过去,而他自己,怕是连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如果说这音音身后之人与金蝉子身后之人是同一人,那么就有说法了。”
“如此说来他们确实有些关系,但于他关北游呢,他关北游会干些亏本的事?一个无境界,一个中五境,除非他们联合起来能有些用外,真没别的了,现在怕就怕此二人对你有威胁了,他关家的野心可不小,主要是燕皇那儿现在还无法把压力给到关家。”
安千思索片刻后说道:“那陈以之是不是没有修为?”
安肆点了点头,安千再次叹了口气:“这他娘的不是来锁我命吗?真不让人活了啊,哎呦,我要去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