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省油的灯

宋长麟与在场其他人都不同，张皇后是张尚书的嫡长姐，名门出身，张家子嗣众多，家大业大。又因为张皇后成了继后，宋长麟从庶长子，变成了嫡长子，北宋立嫡立长，都猜测宋长麟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按理来说元后萧氏所出的宋长凌应在前，但他被母家连累，离京数年，所以众人都自然的略过宋长凌。

根据沈怀安的话，沈怀玉向后看去，有一个坐在角落被几人挡住的紫衣男子，不细看很难发现，这应当就是大皇子，宋长麟了。

沈怀玉和赵明月连忙也跟着行礼问安，“大皇子。”

“沈世子，”宋长麟温声调解，“都是几人的玩笑话罢了，还请沈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了？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大皇子都开口劝解了，沈家是否就此了事？

沈怀玉扭头看着沈怀安，先看看他的态度。毕竟这个朝代就是这样，沈怀安是世子，下一任安国公，他得为家族考虑。并不会想着他会维护自己，得罪大皇子，就算他真的息事宁人自己也不会说什么的，沈怀玉心想。

宋长凌冷眼瞧着，并不想让此事就此结束，“四皇子刚才不是说沈小姐犯病伤人，想拿下沈小姐吗？拿下了又打算如何呢？封口？亦或者...”宋长凌微微勾唇，说的直白不留情面，“灭口？”

被戳中心事的宋长睿，跳起来指着宋长凌鼻子，破口大骂，“宋长凌，你少在这危言耸听。”

沈怀安扫了眼宋长凌，这上京怕是要乱了。

沈怀玉听着宋长凌的话，心想这任务难度有点大啊，这好像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怀安：“方才我在门口处已经了解一些，四皇子，张公子还有刘公子的所作所为还有言论我也知晓，我觉得这并不是玩笑话，此事，我回府后定会如实告知家父家母，之后进宫面见陛下也会如实禀告。”

宋长麟一愣，似是没想到沈怀安这般不给自己面子，“此事确实是四皇弟他们有错在先，你们几人向沈小姐道歉，望世子海涵。”

那三人不太情愿，敷衍了事后被宋长麟借口回府领罚，离开了珍宝阁。

在宋长凌也准备离开时，沈怀玉追上去，“我叫沈怀玉，谢谢二殿下的帮助，我也会帮二殿下讨回公道的。”知道你什么也没帮，大概率也不需要我帮，但我实在是找不到搭讪的话题了。

宋长凌有点疑惑：“不必，告辞。”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沈小姐。

那两位皇子回去的路上，宋长睿依旧愤愤不平：“大哥，我们是皇子，是君，为什么要向一个臣子道歉。”

宋长麟一袭紫袍衬得整个人很是矜贵，“四皇弟，你的言语确实有些放肆了。若是沈家真的参到父皇面前，你待如何？”

沈家开国功勋，世代手握重兵，与沈家交恶并不明智。就算现在安国公交了兵权，沈世子只是一个礼部郎中，终究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轻视为好。

宋长睿面色阴郁，在谋划着什么，低声，咬牙切齿：“沈家、沈怀玉。”

这几位皇子一走，整个人都轻松许多，不再那么小心谨慎。沈怀玉与赵明月相见恨晚一般，言谈甚欢，得知对方都会进宫赴宴。于是两人在珍宝阁内从一楼买到三楼，赵明月看了眼时辰，依依不舍地说明自己是偷溜出府的，现在得赶紧回去了，并相约下次宫宴见。

回府的马车里，沈怀玉咬着手指，思考着该怎么解释刚才自己的行为，试探的开口，“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先道个歉吧，毕竟沈怀安确实为了自己硬刚大皇子。

“是指珍宝阁内的事情吗。”沈怀安看着马车里惴惴不安的沈怀玉，垂眸思索片刻后正声道：“怀玉，你从不是麻烦，而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四皇子确实出言不当。”

沈怀安说着说着便停顿下来，发现沈怀玉正满眼欢喜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温声笑了笑：“怀玉，你要记住。沈家家训，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出自周瑜《三国演义·第四十五回》）”意思就是对外要尽忠臣之道义忠君爱国，对内要有骨肉般的恩情尊重长辈，敬重手足。

沈怀玉疑问，“那爹娘知道这件事会怪我吗？”

“你能为他人仗义执言鸣不平，是好事，我们是家人，没有人会怪你。我相信你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要你认为是正确的，你就可以做。”

听着这一番话，想着原主以前的事，沈家父母及兄长很疼爱沈怀玉，就算痴傻多年也从未有半分嫌弃。在这种时代里，一个让家族遭受耻笑，受尽非议的子嗣，会被视为弃子，扔到庄子里自生自灭。

所以京中许多人一边嘲笑着原主是个傻子，一遍又羡慕原主能有这么疼爱不放弃她的家人。

沈怀玉低头不语，自己从小无依无靠在孤儿院里长大，这份亲情曾也是自己所渴望的。

与此同时，珍宝阁四楼，本该离去的宋长凌却在此。

靠窗而坐的宋长凌俯视着繁华街景，对面的男子没个正形的坐着，妃红色的衣袍用金丝线绣着大片的花纹，领口处露出精致的锁骨，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你魅力这么大吗？刚回京就引得安国公府的小姐冒着得罪大皇子的风险也要为你出头。”连个傻子都不放过，真是个禽|兽。看着表面正经漠不关心，实则心里高兴坏了吧。

宋长凌：“你这想象力，不去说书可惜了。”

对面那人凑到宋长凌身边，调|戏道：“我要是去说书，谁来替你打理珍宝阁啊。”

这红衣男子，正是珍宝阁的东家，名唤钟清羽。

宋长凌伸手推开了钟清羽，理了理衣袖问道：“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钟清羽坐直了身子，收起了懒散的样子，神色严肃道：“还是那个样子，时间隔的太久了，那件事所牵扯的人大多数都死了，活着的那几个人你也知道的。不太好查，需要时间。”

宋长凌闻言似是早已料到一般，拂袖离开，“有消息了告诉我。”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我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