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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轻重

成日里喊打喊杀的顾汐芸这是终于转了性了?燕氏暗地里反复琢磨着,站在她身后伺候的安府下人们,谁的目光中不是带着几许诧异和震惊的。要知道这位出身侯府,素来自傲的表小姐,何曾有过这般放低身段的时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燕氏夸赞道:“这才几日不见,王妃愈发亲和待人了,呵呵。”只不过掺杂在这话语之中有几分真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汐芸低头饮了一口清茶,并不接话。

正当燕氏想要开口打探顾汐芸来安府做客的真正缘由时,鹤鸣堂的下人出现在了花厅里。

“见过王妃,大夫人。”婢女先行行礼道,“老夫人今晨差人去外头买了王妃平日里最爱吃的小食,怕东西凉了不好入口,便让奴婢过来请人过去。”

燕氏撑着一脸温和的笑意,扭头与顾汐芸说:“还是母亲想得细致周到。”

顾汐芸扯着手中的帕子轻拭嘴角,起身向大舅母提出告辞之意。燕氏岂敢不应,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目送着她们离开。

“夫人。”身旁的檀音小心出声问道:“您还好吗?”

燕氏冷笑了一声,自我奚落道:“我好与不好重要吗?”这话一出,两个贴身丫鬟皆不敢言。

想起方才顾汐芸离开的背影,燕氏总觉得女子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到底不对在何处。

“罢了,何必庸人自扰。”燕氏转身吩咐道:“这就走吧,趁现下日头好,你们随我去对一对府里这个月的账簿。”

身后的婢女们齐声应是。

这边丫鬟领着顾汐芸主仆朝主院的方向正走着,路过安府的花园,周遭很是安静,只有三两个仆妇在路边做些除草洒扫的活计。

“王妃,老夫人忧心您的身子,特意花重金请了一位大夫来府上,想着帮您瞧一瞧脉。”鹤鸣堂的丫鬟低声提醒道。

顾汐芸心中咯噔一下,却也客气地应道:“那便多谢外祖母挂怀了。”

晋王府,洛音靠坐在美人榻上,一旁的知棋耐心地用茶则把茶叶轻拨至茶荷中,看着样子是准备煮一壶花茶给主子品茗。偌大的正殿里,这一主一仆,倒也闲然自得。其余的一干下人,皆退至殿外等候吩咐。

临景殿外,有人求见。

“夫人!夫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洛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声提醒道:“抱琴,你慢些,别把自个儿给绊住了。”

知棋摇了摇头,无奈附和着:“抱琴这么个急性子,就是改不了。”

抱琴急匆匆地来到了殿内,顾不上知棋递过来的茶水,行礼禀报:“主子,有消息了!”

洛音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案几上,她见抱琴脸上不自觉透出来的喜气,眉眼间更是舒展了几分。

与洛音她们此刻轻松的气氛不同,安府的鹤鸣堂里头,顾汐芸心绪不宁的很。

“芸儿,芸儿?”坐在上首的安夫人笑着提醒她,“这孩子,在想什么呢?快过来让大夫把把脉。”

顾汐芸虽心中藏着事,但也不好当着众人驳了外祖母的面子。就在她纠结于此时,身后的青玥出声帮着解释道:“回老夫人,小姐她前几日刚瞧过大夫,说是心思郁结,气血开了药方正好好调养着。”

“是呀外祖母,芸儿那里还剩下几副大夫开的安神汤还未喝完呢。”顾汐芸忙接下去说道。

安夫人仍是不放心地劝说道:“可我瞧着你的脸色不是太好,那安神汤药有用吗?”

“有,芸儿昨夜就睡得很好,外祖母您不必太过担心。”顾汐芸起身走到安夫人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心,关心道:“倒是外祖母您自个儿要好好保重身体,您这嘴角边上都起了个小泡,白玉有瑕可就不美了。”

安夫人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你这皮猴儿!都消遣起外祖母来了。”

“老夫人!”外头传来范嬷嬷有些急促的声音。

安夫人面露不悦,“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范嬷嬷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何事这般一惊一乍的?”她语气中满是指责的意味。

范嬷嬷进到屋内,行礼说道:“禀告老夫人,是,是宫里头来人了!”

“你说什么?”顾汐芸猛地出声道。

前厅,安尚书也被这番变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只得亲自招待这位从宫里来的福康郡主。虽说有心试探却频频让人将话题给绕开,最后就连老狐狸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面前此女不愧是从小在太后身边养大的,心思缜密,八面玲珑极了。

来者不善啊!思及此处,安尚书不得不为自己的外孙女捏一把汗。

大街上人声鼎沸,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信国公府的正门前,随后尹清晏扶着母亲林氏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夫人,世子,您二位小心脚下。”管家站在马车旁温声提醒二人,“国公爷在府里等了好久,这不茶都上了好几回了。”

林氏一听笑着与身边的儿子说道:“依我看啊,你父亲的急性子,到老了都改不掉。”

“母亲说得极是。”尹清晏出声应道。

话音刚落,信国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不等尹清晏行礼,信国公就急着迎上前询问道:“夫人,你们今日进宫可有收获?”

林氏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直言:“自然是有的。”

“父亲,我们不妨进屋去详谈。”尹清晏好心提议。

信国公忙点头应声:“好好好,那就去前院书房吧,几步路便到了。”

朱红色的宫墙好似高耸入云一般,宫人们低眉顺眼地候在寿康宫外。

殿里,太后脸上的神色像是结了一层冰,就这么静坐了半晌。“娘娘,您消消气。”服侍在她身侧的大宫女芊荷小心劝解道。

“哀家当初就不该错信她人,如今怕是悔之晚矣!”太后疲惫地按着额角,“晋王妃怎得会是这样的性子?威远侯府这般教养嫡女,这……不是害了她吗?”

这话无人敢接,芊荷也没料到晋王妃做事如此不顾后果。

今日信国公夫人在太后面前哭诉,说晋王妃因为在王府里与侧夫人拈酸吃醋,竟然学那市井泼妇的做派,当着晋王的面就敢直接上手打洛音,到现在她那可怜的女儿脖子上还有淤青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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