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等你睡着我再走
山间的修行生活大多时候枯燥乏味，不是打坐冥想，就是学习仙法卷书。
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日子过得格外充实。
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就这样结束了。
江宁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只是翻了个身的功夫就睡着了。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沾上枕头立马睡着的程度。
在梦里，江宁梦见自己出现在一个昏暗的楼梯间。
他想要离开这里，然而只是刚迈出步子，脚下忽然一空，随后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朝着地面砸去。
强烈的失重感让江宁瞬间从床上惊坐起。
家里的长辈曾经说过，做梦梦到楼梯踩空就是要长高的征兆。
想来是先前喝过的仙水持续发力，促进他的骨骼生长。
江宁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确定平复心态之后，这才重新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间刚要睡着，忽然听见隔壁的房间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
难道申鹤也做噩梦了？
这是江宁的第一反应。
他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屋子，轻轻敲响了申鹤的房门。
“师姐，你还好吗？”江宁开口问道。
话语落下，屋内亮起灯火，申鹤的声音缓缓传来：“门没锁，你进来吧。”
得到申鹤的允许，江宁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穿着小白裙的申鹤坐在床边，她的脸色一改往日的从容和淡漠，看起来有些虚弱苍白。
“师姐，你刚才是不是也做噩梦了？”江宁问道。
“难道你也是如此？”申鹤有些意外。
江宁轻轻嗯了一声：“我梦见我踩空楼梯，从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你呢？”
申鹤低着头，默默望着自己的双手：“我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的我还没有遇见师父，只是出生于驱邪世家的旁系孩子。”
“父亲说为我准备了一份惊喜，把我带到山洞里...实际上，他是打算把我献给邪魔妖祟。”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人生，与那邪魔妖祟展开了殊死搏斗。”
申鹤的声音很轻很缓，平静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可是她一直低垂眼帘，因为不想让江宁发现她眼底的难过和绝望。
申鹤本以为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应该已经释怀。
然而，今晚的这个噩梦让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释怀。
时至今日，申鹤仍旧被困在当年的阴影里，没有走出来。
“师姐...”
房间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压抑。
江宁忽然很心疼申鹤。
心疼她的过往，心疼她内心煎熬默默忍受了这么多。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申鹤拜入仙门学习术法，不是为了成为世人膜拜的英雄，也没有想过追求伟岸长生。
而是遇见危险时，能够拥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仅此而已。
“师姐。”江宁看向申鹤。
“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一字一句，语气郑重，仿佛许下某种誓言。
他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办法改变。
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看，给予申鹤足够的安全感，引导她慢慢走出阴影。
话语落下，申鹤先是一愣，而后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江宁，谢谢你。”申鹤轻轻的说道。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因为我知道，如果换作我遇见危险，你同样也会毫不犹豫的保护我。”
虽然江宁和申鹤接触的时间不算太多，但是他知道申鹤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申鹤不善言语，却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所以将心比心，江宁同样愿意照顾申鹤。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江宁站起身来，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
却不曾想，身后的申鹤叫住了他。
“江宁。”
“师姐怎么了？”江宁不解的问道。
申鹤弱弱的开口：“我有点...不敢睡。”
“你能不能留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申鹤现在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狰狞可怖的黑色仙灵，以及父亲冷漠的表情。
即使她知道自己待在仙府里很安全，可是往日的阴影挥之不去。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申鹤希望江宁能够稍作停留，即使两人相对无言，也比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好。
因为她害怕孤独。
“好，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江宁点头答应。
当一个女生希望你能留下来的时候，说明她真的很需要你。
申鹤重新躺在床上，而江宁则是坐在床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聊的话题无非是申鹤认识留云真君以后，在山林里的生活日常。
原本压抑的氛围逐渐朝着轻松方向转变。
渐渐的，申鹤原本紧绷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申鹤侧过脑袋，注意到了身边的江宁。
此刻的江宁趴在床边，呼呼大睡。
在申鹤睡着之后，他并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留在申鹤这里待了一整晚。
因为这样就算申鹤半夜再次惊醒，发现身边有人陪伴也不会局促不安。
申鹤心中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
因为她的任性导致江宁昨晚没能回房休息。
把江宁送回房间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今早就不叫他收集晨露了。
申鹤在心中做了决定，轻手轻脚的离开被窝。
然而，她刚有动作，趴在床边的江宁立马醒了过来。
“师姐，早上好。”
江宁揉了揉眼睛，看起来睡眼惺忪。
他睡觉向来很轻，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醒过来。
“早上好。”
申鹤顿了顿，接着补充道：“现在还很早，你可以回房间继续睡一会。”
“还是算了，我的生活习惯是醒来之后就很难睡着了。”江宁轻轻摇头。
话语落下，申鹤思索片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你打晕。”
江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理安眠？
申鹤的大力出奇迹法则其一：睡不着可以打晕。
“大可不必，我准备起床了。”
江宁跟申鹤保持一定距离，生怕申鹤待会一记手刀下来，万一没控制好力度，分分钟要嘎的节奏。
“师姐，你这是准备出门？”江宁注意到申鹤换好了衣服，身上还挎着两个储水袋。
“准备去收集晨露。”申鹤轻轻嗯了一声，她不会撒谎，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如果我没醒来的话，你打算一个人去收集晨露？”江宁又问。
申鹤点点头：“嗯。因为你昨天没有睡好，我想着你今天多休息一会。”
“我已经休息够了，走吧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收集晨露。”江宁催促着说道。
不等申鹤开口，他已经拉着申鹤一同走出了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