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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作死吧

骂完之后,云清恍然明白了,这人一定是陈伟无疑,这大晚上的,他独自一人去了哪里?还蒙着脸,他究竟要干嘛?不会真……

不会不会,这绝对不会!她忽然联想到张明宁的说法,但当这一念头在脑海里乍一闪现她就立刻否决了。

这怎么可能呢?共党早跑没影了,这荒山野岭的跟谁接头?但不管咋样,他都很可疑,鬼鬼祟祟的,这大晚上蒙着面出去有什么勾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仅如此,他还那样下作猥琐,竟敢跟我耍流氓,必须找他算账,决不能轻饶他。于是,她气冲冲地去抄他老窝了。

当云清赶到的时候,陈伟正在收拾自己,似是刚刚进门。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而且面色不善,便知道她这是找他算账来了。跟她交手了这么多回合,即便是个二傻子也能猜出八九分来。

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没事人一样,仍自顾自地忙着收拾自己。

“喂!你刚才干嘛了?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去,还蒙着面,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跟共党接头,怎么啦?不行吗?”

“你……”

“你什么你?你啥意思?要拉出去枪毙吗?来呀,执行呀!反正你们也不相信我。”

原来,他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这家伙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脾气死犟死犟,好呛人,顶起人来比蛮牛还牛,恨不得一下把你顶死。

但云清啥人,外表看上去温温婉婉,比女人还女人味,而在这一副姣好的面容下却是一根筋外加顺毛驴,在特务队里没人敢如此顶撞她,甚至包括张明宁赵虎。今天,这陈伟他应该是独一份了,并且把她给惹毛了。

只见她翻了翻白眼,脸色瞬间阴沉,都能滴出水来,还多了几分狠戾,跟那个温婉的她相比一下子判若两人。

他的话刚一说完只听见嗖的一声他的脖子便被她长手一把掐住,她腰间的勃朗宁也瞬间就戳在他的脑门子上,她狰狞地瞪着他呲呲牙道:“找死!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而他呢却一点也不惊讶,脸上毫无波澜,平静得跟一汪水一样,只见他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道:“来吧,开枪吧,反正我也活腻了。这世界就像一潭烂泥,每走一步都在陷落,每活一天都在窒息。而你们呢却觉得自己多么伟大,无尚光荣,像救世主一样,今天满世界吆喝着要亲爱精诚,明天又拿起枪举起刀四处杀人放火,把脚下的这片土地当作权贵们的后花园,可以肆意践踏,可以拱手送人。而底下的人都是贱民。你说,像我这样的贱民活着还有啥意思?倒不如死了……”

人都长着一颗脑袋,想法都很奇特,就像陈伟一样,每天的想法都不 一样。只是不说出来而已,有的甚至宁死都不说。但此刻他却是把什么都说了,这令云清对他不禁刮目相看。

这家伙到底是个被彻底赤化的叛徒,赤化思想根深蒂固,这人都已经叛变了还念念不忘共党那一套。她觉得十分可笑,却又不得不叹服这共党思想的厉害。难道这人一旦有了那些思想都会把自己变得硬气?变得可以笑对死亡?连一个叛徒都能这样,那些宁死都在坚持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但她仍是连连冷笑,甚至怒不可遏。她使劲掐了下他的脖子,圆瞪眼睛道:“住口!你这死叛徒,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今天索性就成全了你。”

说着,她手上又猛一使劲,把陈伟掐得连连吐出舌头直翻白眼。于是,他干脆努力地闭上眼睛,可刚一闭上马上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顿时,他浑身一震脑袋里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在两耳一片轰鸣之中,陈伟渐渐恢复知觉,然后又慢慢有了感觉,感觉自己仍然活着。于是,他睁开眼睛,抬手往头上一通乱摸,接着又缓缓朝云清瞧去,瞅见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还满脸嘲讽。

“哈哈!到底还是怕死鬼一个,我以为你有多硬气。我总算看明白了,在这枪声之下,怕死鬼就是怕死鬼,再怎么装他也成不了人,更成不了英雄……”

“谁开枪……”

“发生啥事了……”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这枪声一响自然惊动了所有人。顿时,外面一片混乱,嚷嚷连连,吆喝阵阵。

张明宁赵虎还有李营长等人,都是习惯了厮杀之人,对枪声十分敏感,只要这枪声一响立马就能准确分辨出是啥枪发出来的,并能准确判断枪声响的位置。他们很快就循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赶过来了。

而张明宁赵虎尤为紧张,那人还在外面这着急忙慌的嚷嚷声便进了营帐。

原来,他俩乍一听到枪声便知道这是勃朗宁m1910手枪打的,在他们所有人当中,除了云清之外也只有李营长和他俩使用这一号枪,其他再无第五人了。

因为勃朗宁的枪声十分清脆,音质纯粹,而且还带着一种十分奇妙的炫音,而其它枪的响声就大不一样了,就拿盒子炮来说吧,它的响声震撼,猛烈,噪杂,这长时间上战场打仗和经历长期训练的人都不难听出来。

从外面一头扎进来后,他们发现陈伟衣衫不整,连外套也没穿,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而云清则垂手握枪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大家便一致认定陈伟在耍流氓方才惹得云清大动肝火直接拔枪。

顿时,一个个都投去鄙视的目光,还满脸嘲讽。尤其是张明宁,他除鄙视之外还有愤懑。

“老大,他没拿你怎么样吧?看我怎么收拾死他!”

说着,张明宁直接扑上前去一把揪住陈伟挥起拳头往他身上招呼,并怒斥道:“陈伟,我早就说过,如果让我再一次见你骚扰老大我决不会放过,看来你真要作死……”

“住手!”他这拳头刚贴近陈伟的面门便被云清一声断喝给止住了。

“宁哥,你放开他。就凭他?嗤!就算他有这胆也没这本事。你看我是那种被人欺负的人吗?”

云清说着将枪插入枪套,把目光转向李营长,道:“李营长,集合队伍,你们马上出发赶往银山镇。假若黄团长已派兵驻守那里你便率领全营赶往小沟寨。如果没有则留下一个连驻守,其他按我的部署行动。宁哥,按照你说的路线,特务队走柿子岭经香草山小沟寨赶往银山。我们争取在小沟寨会合。无论谁先遇见赤匪都给我照死里揍。但有一点必须注意,都要互相支援紧密配合,千万别让赤匪再次逃跑了。”

接着,她转身朝陈伟狠狠踹了一脚,道:“你跟着我,必须寸步不离,不能脱离我的视线。虎哥,你给我死死盯住他,一旦发现他不轨立即开枪击毙。”

应了声后,几人分头行动起来……

黎明时分,东方泛出了鱼肚白,香草山渐渐热闹起来,战士们都忙着洗漱收拾自己。

常玉娟和刘小妹一起去看望王冲。他已经苏醒,伤口也处理好了,问题不大,但走路不方便,需要坐担架抬着走,幸亏他有这么多随从和兄弟。

二人到的时候,正好瞧见林豆拿着一只刚刚烤熟的兔子腿喂王冲。见景,她俩便站得远远的瞅着。

只见林豆挽着王冲,下颌搁在他肩上,脸凑得很近,几乎要贴住他的脸。一双又大又圆又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含情脉脉地看着王冲,像长满倒刺要勾他魂似的。

“冲哥,香不?我烤的,瞧我厉害吧?好吃就多吃些。你这伤啊要补,不然恢复得慢。我奶奶常说,吃什么补什么,你伤腿伤胳膊的要吃腿。当然不会把你补成兔子似的,嘻嘻!”

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直叫人浑身发酥。

王冲在恢复期,脸色苍白,坐在一架由藤蔓树枝织成的简易担架上,倚着树干,萎靡而又顿挫。他啃一口要嚼半天,一边嚼一边时不时地皱皱眉头。

“冲哥,怎么?疼啦?你慢点,别使劲。你可要快点好哦,我还等着跟你圆房耶。嘻嘻!”

说着,林豆把嘴贴过去吻了吻他的面颊。这一幕把刘小妹看得不由一个冷噤,脸也微微红了。随即,她拉起常玉娟的手牵着欲要离开。

“娟姐,别担心他。他好着呢,可以和人亲热了。诶呀,太肉麻了,我看得都脸红。走吧,人家正腻歪着,打扰到他们还指不定不乐意呢。”

常玉娟迟疑一下,想想也对,这二人中虽然王冲比较被动但林豆却邪性得很,若是贸然去打扰,她肯定会不高兴,又何必去遭人嫌弃呢?过会儿再叫林子山去跟他谈更合适一些。

于是,俩人又一径去找林子山了……

林子山正和荣华他们一道围着篝火熬小米粥。这些日子,他们天天啃干粮,把胃都啃出毛病来了,连大解都拉不出来,这只进不出的,一个个挺上火,这嘴边脸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泡泡和小疙瘩。

小米粥入脾、胃、肾经,营养丰富,最是养胃,还可以明目、补血和调节睡眠等等。反正功效忒多,而最大的好处就是大解淋漓痛快。

这行军打仗最讲究的是速度,而大解又是最大的难题,通常还会因为大解导致意外发生。

反“二次围剿”时,特务连奉命在罗音崖打伏击,害怕暴露,全连战士都趴在密林里一动不动,整整潜伏三天三夜,也憋了三天三夜,小解倒还容易,趴在地头掏出家伙直接淋地上得了,有经验的早预备了一截竹筒。而大解却有些困难了,这憋急了就得想办法解决。

三天三夜过去了,敌人却迟迟不肯出现,大家又不敢动。怎么办?没办法,只有拉裤裆里头。当时是5月末,正值天气转热,艳阳高照,烈日当空,把山地晒得臭气熏天,可这个时候敌人又偏偏出现了,并且闻到了山地里那扑鼻的臭味,敌军头目十分警觉,马上下令炮轰,结果给特务连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当时,特务连还不叫特务连,叫红五连。

大伙当然最爱喝小米粥了。趁着暂时摆脱了追兵,大家坐在一起喝口热的既过把嘴瘾又可以互相调侃热闹热闹调节一下气氛。

当然,这最活跃的还是宋亚轩。他曾是红58团最有名的快嘴,最拿手的就是打快板,腰间除了猎户用的套索外,最扎眼的就是那副油黑得发亮的快板,而且那快板词他永远都是顺口就溜张口就来。

常玉娟和刘小妹俩人到的时候,宋亚轩正唾沫飞扬表演得有板有眼:

欸欸欸欸

打快板,听我言

今天不把别人表

只夸队长常玉娟

夸她啥,夸她啥

夸她人美长个千里眼

背上背把98K

腰间别把小撸子

叮哩个当,叮哩个当

98K,98K,显神威

打你左眼穿对穿

那天救那黑风王

队长英姿更飒爽

千钧一发挺身立

长枪在手摆战场

一枪穿了仨

敌人吓破胆

哈哈哈,哈哈哈

敌人吓破了胆

……

大伙儿听得傻哈哈的,一个个都咧嘴大笑,笑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常玉娟十分尴尬,但也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悄悄走到林子山背后轻轻拍了拍,见他回头便使了使眼神,林子山自然心领神会。

于是,三人悄悄到了西边的林子里。这是一片香树林,叶落得差不多了,但十分幽静。

“小妹,你去放哨,我跟林指导员有话要说。”

说话时,常玉娟表情十分严肃,刘小妹一见自然不敢怠慢。这个时候,俩人谈的肯定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定是涉及到队里或任务的机密。于是,她站得远远的去了。

“林子山,你先说说看,对昨天在磨盘山有人刻诗这件事有咋想法?”

“这事根本不需猜,一准是王冲这帮人干的,但到底啥意思,有啥用意,琢磨一个晚上到现在我也没整明白。你呢?有啥说法没?”

“我也寻思了一个晚上。这刻诗之人到底啥用意现在还说不准,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断定,这一定是王冲他们这帮人干的,而且这事情远没想象的哪么简单。这一是人的问题,偏偏王冲他们一到就发生了,二是时间问题,偏偏又选择在我们收留他们的当晚。从这两点来说,我推测,这人一定在寻找啥人,而且要找的人就在我们队里,这人是友是敌目前尚不清楚。你说呢?”

“还是连长分析得透彻。我没有往深处去想。那么接下来你有啥打算?”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我打算今天劝王冲他们回黑风寨去。目前,王冲伤情基本稳定,身体也已无大碍,再说他还有一帮手下和兄弟,回黑风寨一点不成问题。派谁去跟他谈呢?”

“咳咳咳,你也别跟我绕弯子了。我知道你啥意思,想派我去你明说就是,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我的任务。”

“还是你通透,到底是个明白人,小妹说你二傻子果真有点屈你,我倒觉得应该少一点。”

“咳咳咳,这事情都妥了,还要埋汰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俩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打嘴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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