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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曼陀罗花

常玉娟刚刚一枪击中宋斌的眉心刘卫和王猛的子弹也随即就飞射而至,她立即一个翻滚快速地闪身到小土堆下面。

刘卫隐蔽的位置极佳,当初在寻找的时候他的确动了一番脑筋。

在进山口前,他和宋斌王猛三人商量好,三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100米左右,目的是精准控制和打击200米范围内的敌手。因为这样,在他们所控制的范围内,无论是谁都将保持最佳的射击距离和角度。

当宋斌第一个发现常玉娟并将其作为目标进行狙杀时,他和王猛立即进入角色展开配合。

当时他正在寻找自己的最佳隐蔽点,听到宋斌的枪响,而且第一眼就看到被其狙杀的目标,于是,他的第一反应便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身边的凹坑是这片山坡最居中的位置,而且两翼断崖凸起,最有可能成为对方的视觉盲点和射击死角。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并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果断朝常玉娟开枪。

对刘卫隐身的位置常玉娟也确实有过一种错觉。她推断他应该隐蔽在右前方的那处断崖上面,因为那地方视线最通畅最良好,最便于精准控制狙击目标。因此,她决定先干死他最来对付藏身在密林中的王猛。

坐在土堆后面,她拿出自己最珍爱的那面小圆镜斜照着右前方那片小山坡一遍又一遍地搜索,但始终没有发现对方的藏身位置。

她纳闷了,这不可能啊,那人应该就藏在那处断崖上面,而且子弹也明明是从那地方射出来的,可为什么愣是没有那人藏身的一丝痕迹呢?难道他已离开?为了验证一下,她决定拿自己作为诱饵来确定目标是否还在。

她将小圆镜放入胸前的小口袋,并拿手抚了抚,把小圆镜贴紧自己的胸脯,嘴角微微一扬,脸上似乎有一种满足感,但笑意又倏地消逝而变得森严冷漠。接着,她转身爬起,弓着身躯双手握枪作出俯冲的姿势,运了几口气后再深深呼吸一口憋足了,然后猛一提气身形一纵以流星一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三个呼吸之后,刘卫射出的子弹准时射到,但常玉娟早算准了这个时间点,在第三个呼吸时,她猛一折身朝斜刺激射而去,并且在侧身的一刹那她终于发现了刘卫的藏身点……

原来如此,你还挺贼的,能找到这么隐蔽的藏身之处,我应该高看你一眼了!常玉娟一边嘀咕一边猛提身形朝山下凌空跨越几步,随即又在半空中折身往斜刺里飞奔,因为她又要躲避王猛的子弹。

在躲避的同时,她双目如流星似的朝王猛子弹飞出的方向刷刷地一路划过。这一番终于有所发现,因为她看见王猛就藏在那棵百年香樟的树梢凭借茂盛密实的枝叶隐身,但那根伸出来的枪管却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

在快速闪动中,一个念头在常玉娟心中蓦地一闪,何不先下手干掉他呢?这家伙以为有这密实的枝叶作遮掩人家就找不到他,自己就安全了。蠢货!她暗地啐了一口。

在自己的身形顺着山势作曲线拐点运动的过程中,常玉娟成功地躲开了这二人不断射来的子弹,有的擦过身子,有的掠过头顶,但始终都差着那么一点点。

因为她已精准地测算出了他们的射击速度。他们并非顶尖狙击手,就连出色也算不上,射击动作一板一眼,仪式感特强,动作古板生涩,似乎连拉枪栓也拘泥于教官和教科书上的流程。

作为优秀狙击手,枪是灵魂,子弹是神识,跟自己融合于一体成为自己情感和信念的一部分。所以,枪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也不是教官的,更不是教科书的,这就是普通狙击手与优秀狙击手最致命的差别。因此,常玉娟总会卡在他们射击的间隔点时间一次又一次地成功躲过子弹。

正好又是王猛拉枪栓的时间点了,而这时刘卫又正好一枪飞射过来,常玉娟立即仰面向后下腰,而刘卫的子弹刚好擦着面门而去,但瞅准机会,她双手握枪双臂瞬间向后一反绕过头顶反身举着98K对准王猛连瞄也没瞄便“啪”的一枪过去,随即传来一声惨叫,王猛立刻一个倒栽葱地从树间掉落下去。这是迄今为止她最神奇的一枪,而且绝无仅有。

在击毙王猛的瞬间,刘卫的子弹又急射而来,常玉娟“嘭”的一声跌倒地上,然后翻滚着“咕咚咕咚”地滚下山去。

见终于击中她了,刘卫心下一喜但立即又一声冷笑,并啐道:“呸!跟老子斗,你还嫩点。嘿嘿,这小娘们,身手还挺厉害,长得也挺俊,只是太可惜了。不管你有多厉害,终究没能逃过老子这一枪,嘻嘻!”

说着,他提枪而起爬出凹地,站在那里摇摇脖子晃晃头,接着又耸耸膀子并轮番地挥动双臂,再深深地呼吸一口,张开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连续咬合了几下,之后,自言自语道:“妈的,都快累死老子了,浑身麻酥酥的,酸得不行……”

正得意洋洋间,忽然对面火光一闪便听见“啪”的一声,他立即应声一僵硬挺挺地立住,眉心一朵小红花,嘴半张着,双目暴突地死死瞪着前方……

而在他的对面,常玉娟正单膝跪地平端着枪对准他,枪口飘逸着一缕青烟……

正在这时,凌飞朝她飞奔而来,边跑边嚷嚷:“队长,快撤,敌人攻过来了,咱玩不转了。”

听到他嚷嚷,常玉娟这才猛然听到山谷中越来越猛烈的枪声,还夹杂着手榴弹的连续爆炸声。

常玉娟耸了耸眉头,然后起身收势,而对面的刘卫则直挺挺地仰天徐徐倒下,接着“嘭”的一声仰面四脚八叉,那一双渐渐失去生机的眼睛死死地瞪住天空……

返回香草山后,刘小妹立刻去找林子山,可他正在与王冲艰难地聊着……

“还是你这黑风王名号响亮,手底下还有百十来号弟兄,前呼后应,天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逍遥自在,这日子过得多滋润。哪像我们,成天苦哈哈的,还动不动就要被砍脑袋,要不就是蹲黑屋子,要不就是穷钻山沟四处奔波。你要是跟着我们也落不到半点好处,还是回你的黑风寨去吧。”

看林子山的脸色,估计这工作一时还没有做通。而一旁的林豆却又像个穿越过来的傻甜妞一样,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在不停地叨叨叨叨搅和着他们。

只见她一会儿捏捏王冲的脸蛋,一会儿扑上去亲下王冲的嘴,一会儿又搂着王冲的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还娇滴滴地道:“冲哥哥,你咋这么酷呢?帅帅的,是我最喜欢的款儿。冲哥哥,你喜欢豆豆不?豆豆俊不?反正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冲哥哥你,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嘻嘻!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你是牙膏我是刷,你端杯子我倒茶,你打盹儿我暖床,你抱我睡我生娃。哈哈……”

被她这一通搅和,林子山气得直咳咳,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只差要扑上去咬她了。

可林豆却只当没瞧见似的,仍旧跟王冲腻歪,而王冲则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表情酷酷的冷漠。

见跟他继续聊下去再无可能,林子山只好拍拍屁股走人。

这时,刘小妹来了,听说要马上转移,他急令她去寻司号员吹紧急集合号,并给王冲扔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反正你今天指定不能跟着我们,其他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林豆一眼。

望着林子山匆匆离去的背影,林豆咧咧嘴卷着鲜艳的嫩舌舔舔唇边,然后俏皮的脸上坏坏地笑着……

晌午过后,林子山率领队伍转移到了虎跳涧,可王冲他们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紧紧地跟在屁股后面,林子山和荣华派人赶了好几次都没赶成。

虎跳涧,山势空灵隽秀。它的北面是巍巍的青雘山脉,南面是茕茕孑立的猛虎山。远远看去,这猛虎山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样,雄姿栩栩如生,但又是那么孤独和清傲。

两山之间一条山涧,从北边的青雘山脉中蜿蜒而下,深且陡峭,两岸之间飞架一架不知年代的青色石拱桥,涧中流水哗啦哗啦,但空山不见影,流水愁杀人。

进入虎跳涧后,队伍一直向北走,最后来到青雘山下。然而,当看到眼前的一片景色时,大伙儿无不错愕。

因为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紫叶李子树,满树满树都是深紫色的叶子,像是被涂上了一层深沉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如一片片紫色的宝石,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又如一片片柔软的紫色绸缎。

正是花开的季节,满树满树盛开的花朵小巧玲珑,像一片片飘飞的红云,又像一团团燃烧的烈火,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灵动而又轻盈,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战士们走在这芬芳的花海之中,如同走进了温暖恬静的春天,满面笑靥如花,一切都那么美丽,那么纯净,仿佛过去那一切的不幸和创伤都瞬间被这片花海而抚平,一个个耸着鼻翼贪婪地吸吮,心中感到无比的宁静和舒适。

林子山把扎营地选在瑭李坡。这里地形开阔,避风僻静。坡前是一口围堰,被山洪冲刷而成,如果沿着北岸构筑一道简易工事,即便遭到敌人突然攻击也可以阻挡一阵子,为行动队从容撤离而争取时间,而坡后则可以直接进入青雘山脉腹地。

大家安顿好不久,常玉娟率领侦察分队顺利归来。这一次,他们小试牛刀跟云清的特务队作试探性的接触,大家拿出看家的本领与敌周璇,虽然对方有些难缠,但侦察分队的战士们因为一直隐匿行踪一番神出鬼没般的偷袭竟无一人伤亡。

但令常玉娟头痛的是王冲等人。他们怎么还没离开呢?她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但天色将晚,对他们也只能明天再作计较。

夜晚,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显得有些清冷。常玉娟和刘小妹相依一起坐在草地上仰望月亮呢喃低语,但谁也听不清楚她们到底在私语些什么。

想必俩人一定很开心,只见她俩一会儿你推我一下我掐你一下我挠你一下你拍我一下,还格格格格地笑着,一会儿又微翘下巴抿着嘴久久凝视夜空默默无语,像是沉浸在无尽的遐想之中。

最后,常玉娟竟然倚着小妹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或许,她真的太疲惫。又或许,圆月真的与生命有关……

“队长,快醒醒,出大事了……”

在沉睡中,常玉娟在一阵急促的呼喊中被人推醒。她倏地一下弹起,猛拍下脑袋,该死!自己怎么一下就睡死了呢?但不容她迟疑,因为刘小妹满脸焦急的样子令她心中骇然。

“出啥事了?”

“有二十几名战士突然晕倒一下子昏死过去,浑身皮肤潮红,并且身子痉挛直抽搐,像是吃坏啥东西中毒了。”

“什么?走,快过去……”

常玉娟啥也不顾了,转身噌的一下便没了人影。

不一会儿,常玉娟现身于瑭李坡西边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身后,刘小妹也紧紧追了过来。

草地上躺着二十三名战士,一个个面色绀紫,有的痉挛抽搐,有的张着大口直喘粗气,有的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其中就有侦察分队的阿努小赵等五人。

林子山荣华还有宋亚轩正手忙脚乱地忙着,见常玉娟到了,林子山荣华二人赶忙迎上前去。

“啥情况?”常玉娟蹲下一边低头查看一边问道,她逐个逐个地仔细端详,要么翻看眼皮子,要么切住腕脉,要么贴在胸前听心率……

林子山说:“据宋亚轩初步查看,应该是曼陀罗花中毒。”

“什么,曼陀罗花?!”常玉娟噌的而起圆瞪着他。

林子山点点头说:“是的。他说战士们浑身潮红,痉挛抽搐,面色绀紫,呼吸困难,这一切症状都符合曼陀罗花的中毒的特征,我瞧也应该错不了。”

常玉娟举目望向宋亚轩,看着他笃定忙碌的身影心下也深信不疑了。他是猎户出身,从小在大山里与凶禽猛兽为伍和草木共眠,什么蛇毒蜈蚣毒蝎子毒啥毒没见过?

这时,在常玉娟的注视中,宋亚轩匆匆奔了过来。

“队长,有五人由于中毒太深已失去生命体征牺牲了,有十二人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猝死,其他的中毒较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给他们解毒刻不容缓。”

“用啥法子?”常玉娟问道。

宋亚轩摇头叹息道:“唉!没啥好法子,只有给他们灌泻药或者大量灌水催吐。另外,安排人去山中寻找甘草,估计应该能寻到,喝甘草汤可以缓解一下,但至少得熬两大锅。”

“那还等什么,大家赶快动呀!”

听完他的话,常玉娟心猛地一抽搐一阵刺疼,疼得她嘴角直抽抽。

见她情绪十分激动,大家急忙默不作声地转身分头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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