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功德无量（三）

张加帅听得道长之前所言，心中已是震撼，又听他几次说自己是道门中人，不禁心里好奇心生起：“道长，我真的是一俗人，这清风明月我是从来都不曾感怀，不知道长从何说起呢？”道长哈哈大笑：“你本性纯良，但随波逐流，虽有决断却手段不足，道家并非无为清净，表面只是求心，实质意在治世。”

“缘分不到，说了你也不听不想不懂，日后必见分晓。只奉一言，你可印证，近期你会有小人作祟，虽化险为夷也需一番刻骨铭心的考验，看似安然无恙，但暗藏杀机，直接影响你的一些图谋，而你最终仍非仕途官宦中人。”道长掷地有声的说着，让张加帅有了一丝悸动，赶紧问道：“那道长能不能也帮我化解一下？”道长哈哈大笑：“鱼有刺儿，你把刺儿挑出去在吃，难道因噎废食吗？犯小人，说明你过得比别人好，别人嫉妒你才会冒犯你，你看那大街上的乞丐要饭的，他何来小人呢？不经大风大浪，难得大富大贵！你必是修行中人，荣华有若浮云，红颜将作枯骨，成就仍在众人之上！”古月刚也哈哈大笑：“加帅有慧根，可拜道长为师了！”道长连连摆手：“非也，贫道只见缘起，并不能为师，他的修行在先天，自己就能觉悟。贫道无法指点！”

张加帅听得懵懵懂懂，心里不以为然。不过想到付贵一事，也确实应当防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别的事情都按部就班的，包括毕成和老易的加油站这种事儿，都是双赢，不算铤而走险，索性也就不再理会。

古月刚起身告辞，并没有继续闲谈，临走时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张加帅判断是一万元钱。道长也并未出言拒绝，招呼年轻道士送客，自己则闭上眼睛打坐，不再客套。两人随年轻道士走出寮房上车，年轻道士先行一步去开山门，张加帅启动车子，从后视镜回望影壁墙上的四个大字“功德无量”，心中五味杂陈，觉得有种神秘的力量。

古月刚说去县城吃饭，原来中午早已约好，还有本地领导在等着接待他，一场酒宴他俩都滴酒未沾，可本地领导却喝得不亦乐乎，饭后更是给装了满满一后备箱各种礼品，古月刚示意回常山，实际开出去没多远，就让张加帅找个足疗店做按摩等自己，他要开着张加帅的车出去。不言而喻，他是去找母亲和好，这种事儿无论谁在一旁都会尴尬，张加帅也乐得轻松。

古月刚开车离去，张加帅并没有去做足疗，而是给金星打了电话，说了自己大概的位置，然后现在路边吸烟。不一会儿狐狸和金星就开车赶到，三人一起回老家泡温泉。老家距离县城并不太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一进浴池就闻着一股硫磺皂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天然温泉。

张加帅无意间聊起了倒卖私油的生意，两人都说比较好做，卖得很快，又买来了两个大罐，埋在了安海的狗场后院地里，准备跟李辉商量，一次拉两车油，周转起来更方便一些。张加帅觉得没啥问题，李辉跟自己的合作已经走向正轨，自己哥们儿赊销两车柴油应该不算个啥。突然想起今天道长说的找人种地的事儿，又和他俩商量，看谁能帮着照应。金星一脸为难，直接说道：“帅哥，你要让我砍谁，我拿刀就上，你让我找人种地，我怕给你搞砸了！”狐狸也说：“我俩都是吊儿郎当的，根本就没下过地，也不知道啥时候该浇水啊！这事儿让海哥办吧，他自己还有几十亩的核桃树呢，他也懂地里的活儿。”张加帅想想也是，农作物都讲究时令，不懂自然是白费，安海也没啥不妥，无非是多花几个钱。

温泉也不能泡太长时间，三人连泡带搓澡，一个小时就出来了，张加帅看古月刚并没有打来电话，就让狐狸联系安海，如果在家就去喝喝茶，见个面，把种地的事儿说了。狐狸说不用打电话，就在狗场玩牌呢。来到安海的家，的确是在打麻将，安海赶忙让出位置给身旁看眼的人，忙乎着给张加帅沏茶，“什么风把我们张总吹来了！嘿，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这也没准备啊！”大声吆喝着，引得屋内众人纷纷侧目，能让二老板如此盛情的，一定不是凡人！

张加帅坐定喝茶，倒没什么不自在，安海则让人洗水果，递烟，殷勤备至。“海哥别忙乎了，有这么个事情需要请你帮个忙，有位市里的亲戚，想把老家的一片农田全都承包过来，也不为别的，就是种种庄稼和蔬菜，他吃也吃不多，自己也没时间照看，就想让我找人给帮帮忙，具体怎么操持我一点儿主意也没有，这不就找到你了嘛，帮我拿个主意！”安海听着，眼珠子乱转，“张总大兄弟，你这话我听不明白，租了地还雇人种地？这天底下没有这种事儿啊！是不是要开发，提前圈地呢？”张加帅一听就知道安海心眼子太活泛了，连连摆手说道：“海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知道要开发，咱就种树也比种庄稼值钱啊！其实是地里有亲戚家的坟地，全租过来就踏实了，可撂荒又觉得可惜，所以想种上蔬菜庄稼啥的，也不想种树。”安海还是听着懵懂：“张总啊，这租地是一份地钱，雇人种地又是一份工钱，这么弄，地里的产出也不够啊，你们城市里的人真的是任性啊，扶贫呢？我想不明白嘿！”

张加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说实话吧，又觉得是古月刚的隐私，不说实话吧，还确实是解释不通，跟脑子里缺根弦儿似的，正常人谁会动这心思啊！抬头看了看屋内的众人，又看了看眼前一脸笑意的安海，只能说：“海哥，咱俩去院里溜达一圈，我跟你说吧！”安海哈哈一笑，起身往屋外走，张加帅、狐狸两个人也跟了出来，金星则坐着没动。狐狸也是好奇，敢情这里面还有啥秘密啊！

三人站在院里，张加帅就实话实说了：“实不相瞒，这个亲戚是位领导，请大师给看了，说是坟地附近尽量不要有太多人走动，但还不能撂荒，种些蔬菜庄稼啥的，别扣大棚，别种树，所以就宁愿搭钱，也把地养起来。就这么个意思，涉及到别人家的隐私，我也只跟你们两个说，我也是受人所托，但一定要办稳妥。”狐狸一听，嗨，以为有啥蹊跷呢，撇撇嘴没啥意思，扭头回屋了。安海听着却好像老猫闻到了鱼腥味儿一样，：“啥领导啊？多大官儿？”“海哥，你也不用想太多，自然是跟我实打实的关系，这事儿能办妥，你如果有什么事儿，我跟他说着更方便，就算没有这个事儿，我跟他说啥也是很方便，就这么个事情，你也别兜圈子，直接说怎么弄吧。”张加帅有点反感安海这股子钻营的劲头儿，总想攀高枝儿，可你天天招猫逗狗的，有啥正事往领导跟前儿凑呢？！

“大兄弟，张总，别误会，我就是冲你，多大领导也跟咱没啥大关系，我懂了，这事儿好办，你把地租过来，地钱你自己花，我找人过去种地，粮食蔬菜啥的都归我，我保证不给你撂荒，只要注意别浇水把坟地泡了，没事儿不让人去瞎晃悠，不就这意思吗？！”安海拍着胸脯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海哥反应真快！你如果需要费用，我可以每年再补贴你一些，不让你搭钱！”张加帅点头称是，“嘿，说啥呢，走吧，回屋，你不用管了，只要你有人缘儿，海哥这里全力支持，啥时候张总大兄弟当上一把手，给海哥弄个经理啥的也当个官儿啊！”安海满嘴都是俏皮话儿，揽着张加帅回到茶桌前继续喝茶。

金星这时提议晚上留下来吃饭，张加帅说定不了，应该是不行，晚上肯定要开车回市里。正说着电话就来了，古月刚问他在哪里，晚上市里有活动，两人这就往回走，张加帅连忙说在高速口的收费站见面，他让朋友送过去。说着起身匆匆告别，狐狸和金星送张加帅到高速口，自己的车停在路边，古月刚已经坐到了副驾驶。张加帅上车直接启动，并没敢偷瞄一眼。古月刚也似乎有些疲惫，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送古月刚回到他家车库，说着要把中午县里领导送的礼品放在车库，古月刚却制止了，亲自来到后备箱，拿出了一塑料袋的花生，说着：“老娘给的炒花生，这个我拿走，其他东西你不要往下拿了，辛苦你这一趟了兄弟！这几天你等我电话，下周你可能抽个时间跟我还要回去看看！”张加帅一阵错愕，变化这么大吗？古月刚素来是有些小家子气的，不值什么的东西也舍不得送人，宁可放坏了扔了，而且从来不会跟张加帅说啥客气话。张加帅并没有推辞，一大早出来，又泡了回温泉，也感到有些疲惫，索性直接道别，“好的大哥，您定好了给我打电话，只要单位能出来，我随叫随到！”

张加帅驱车出了小区上主路，一后备箱的土特产礼品和水果，想了想，给何菁菁打去电话。何菁菁很快接通：“喂，从北京回来了？”张加帅说：“嗯，你在哪儿呢？老家人送了一些土特产，想着给你送过去！方便吗？”何菁菁的声音里好像有了别样的情愫，“这么难得有良心啊！在家呢，家里就我一人！”张加帅呵呵笑着：“你有点别的事儿吗？别想多了啊，真的是给你送土特产。”“切，你来吧！”何菁菁确实是有些风情，几句话撩拨得张加帅心猿意马。想想来一发也挺败火的呢，不由得紧踩油门。

来到何菁菁家，她穿着性感的睡衣迎接，眼睛里水汪汪的，满是春水一般的绵绵情意。张加帅放下东西，又抱起了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就撕扯了起来。一番云雨过后，何菁菁心满意足，张加帅却清理了一下就要离开，何菁菁瞬间从迷乱中清醒了过来，不由得蜷缩了身体，感到一阵悲哀。张加帅并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不可能去多说什么，因为没有态度，本身就是种态度，说到晚上跟人约好了吃饭，便直接离开。

张加帅晚上推掉了别人的邀请，而是主动邀约了小朱，又叫上了李辉，约好去吃一家海鲜火锅。小朱周末加了两天的班，张加帅说好今晚上犒劳他，并亲自开车来到了他家，把后备箱剩下的特产礼品全都送给了小朱，还有早上从袋子里抽出来的那条中华烟。自己只留了一箱古月刚给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