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这还是人么!
四人径直走入观内,到处查看过一遍,并无明显异常。
虽然荒废多时,一应陈设倒还完好。
“有些蹊跷......”归弢沉思道。
婉儿忙问:“什么意思,可别吓我!”
“你们发现没有,道观里的人像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突然就消失了一样。”
刘九道:“不错,各种生活用具都在,房间里也有被褥枕头等物,倒像是主人暂时出去了还没回来。”
“你......你们,别……别说了。”
婉儿汗毛直立,已经不敢再看四周。
张予之立马道:“也可能是道长们云游去了,路上碰到了什么事,故此还未回来。”
婉儿小声道:“总也该留人在这看着啊,不能全都去云游了吧......”
“哈哈哈哈。”归弢大笑起来,“婉儿妹妹,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难道在道观中你还怕鬼?鬼来了也要恭恭敬敬烧三炷香。”
“哪里是怕鬼嘛,我是怕有什么坏人。”她嗫嚅着嘴道。
“好啦,管他什么状况,有我们三个大男人在,小心些就是,赶快收拾地方睡觉要紧。”
说着来到了内堂,刘九搬开一边桌椅,“稍微打扫一下,我就睡在此处。”
张予之道:“九哥,里边不是有房间么?”
“房间你们去睡,我在外面守着。这荒山野岭的,没个值夜的不行。”
“九哥出身行伍,果然不失警惕。”归弢赞道,“我陪你同睡此处,反正也只凑合半晚。”
“少庄主,这怎么可以。”
“九哥,归云庄就剩下我和你了,还称什么少庄主。”归弢苦笑起来。
问二人道:“不知贤弟和婉儿妹妹意下如何?”
“我当然也睡在这里,只是婉儿姑娘怕有不便。”
张予之说着,已经开始搬起了东西。
婉儿上前帮忙道:“这有什么不便,我也睡到地上,隔开一些便是。你们让我独自去房里睡,我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我看你定是害怕。”
婉儿横了归弢一眼,“才不是,哼......”
刘九找了些布铺在地上,将包袱分开,卷成四个枕头,又去外面将门掩上,用桌椅挡了。
归弢率先躺下,“这就睡吧,一早还要赶路。”
又特意朝那边道:“医道有云,睡觉是天下第一大补,尤其是婉儿妹妹,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可都比不上踏踏实实睡一觉呢。”
“就你懂医术,就你会说。”
婉儿嗔道,兀自笑着,靠了墙边躺下。
三个男人并排睡在大堂正中,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微微鼾声。
只有刘九闭目养神,片刻之后,见各人都已睡着,起身又到四处看了一圈。
屋内空空荡荡,无甚动静。
望向窗外,周边树影摇晃,起了阵阵凉风,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稍稍放心,拿起枕头到门边躺了下来。犹半睁着眼睛,不敢睡得太死。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忽听得外面野鸡扑腾叫唤,声音甚是凄惨。
刘九腾地一下直起身来,摸了刀在手上。
看见地上几人还睡着未醒,他尖耳听去,野鸡叫声却骤然停了,隐隐听到林中窸碎作响之声。
不一会儿,那声音越传越近,将要到观门之外。
这才听清,是走路之声,来人脚步虚浮,杂乱得很。
刘九不敢大意,从门缝看去,坪中隐隐约约一个黑影,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正左摇右摆朝这边走来。
看样子是个醉鬼。
他放松了戒心,朝外喊道:“阁下何人。”
那人听了,突然全身一震。
莫不是自己吓到了他?
刘九刚要再问,忽然脚步声飞起。对方狂奔向前,连人带门撞破进来。
力道之猛,门后桌椅全都遭撞散了。
他躲闪不及,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霎时腥臭之气传来,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这人他认得,正是归云庄附近集镇上的一个泼皮,被人唤作刁狗儿。
这人自小没了爹娘,只一个奶奶带着长大,本是可怜之人。但他不学无术,整日里和一帮无赖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自己以前就在集镇上撞着过他,当时还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可他现在怎么会孤身一人,深更半夜在这荒山老林中,而且看上去满脸死灰之色,双眼空洞无神。
那样子,竟像是死去了多日一般!
恶心的是,他嘴上还尽是血污,沾着不少鸡毛。面目更是狰狞,正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嘶吼,状若野兽。
刘九赶忙跳开,胃内一阵翻江倒海。
刁狗儿口中兀自嚼着一团血肉,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只刚死的无头野鸡,鸡脖子处还在涓涓冒血。
不及片刻,对方已丢掉野鸡,张牙舞爪朝这边扑来。
刘九用手一挡,手臂随即一阵生疼,一块肉已被活活咬下。
对方嚼上几口,吞进了肚子里。
他浑身发毛,又惊又怒,举刀喝道:“刁狗儿,可还认得我刘九,你是要找死么!”
对方全然不闻,吼叫更甚,一股脑儿又扑上前来。
刘九不料其如此凶狠,使刀挥去。
刁狗儿竟不偏不倚,手臂迎着刀锋,顿时被划了一个口子。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刘九退了几步道。
对方仿佛没有听到,力气丝毫未减,再次冲来。
这一次,是要来抢夺刘九手中之刀。
当兵的厮杀惯了,最要紧是兵器不离手。
丢了兵器不仅是丢脸,更是丢命,这还能忍!
刘九怒从心起,喝道:“这是你自找的!”
反手一刀,将对方整个手腕斩掉。
本以为刁狗儿将此退去,不想对方毫不在意,一只手掌既断,还不死心,反用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刀柄。
真是活见鬼了!
刘九一万个捉摸不透。
收回宝刀,挺步向前,肩头猝然发力,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对方落在一堆桌椅之上,将下方的东西跌个粉碎。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终于惊醒了其余三人。
“有歹人!”
张予之率先起身,拿刀在手。
“这个人有古怪,大家小心。”刘九厉声提醒道。
刁狗儿不管不顾,复又朝刘九冲来。
他毫不留情,一刀捅穿对方胸膛,大脚踢开。
众目睽睽之下,恐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只见刁狗儿在血泊之中徐徐站起,依旧张牙舞爪,生龙活虎,把其余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退后,这人杀不痛的。”
刘九说话间,刁狗儿已转头朝着离得最近的婉儿冲去。
“啊!”
她刚拿起剑,一见这人面容,就吓得花容失色。
长剑瞬间脱手,正巧被对方一把接住。
张予之飞步向前一刀,从对方腋下划过,一阵血雨随即飘起。
刁狗儿又吃了致命一刀,却仍立在原地,低吼不断。
“怎么可能!”张予之眼都看傻了。
婉儿镇定片刻,赶忙拉他跑开。
对方这下狂舞着剑,紧追而来。
刘九立马上前截住,刀剑碰在一起,打得噼啪作响。
他知道刁狗儿不会武功,但此时凶狠异常,举剑尽是乱挥。虽说空门大开,但对方不惜性命,倒真有些难以应付。
刘九一味举刀格挡,边打边退。
当下也顾不上许多了,瞅着时机,猛一出刀,将他手臂斩断,长剑应声掉落。
刁狗儿失去一臂,像是松脆的朽木上被砍下来一截树枝那样简单,没有任何挣扎,又再次扑面而来。
地板上此时已全是污浊的血迹,场面异常残忍。
刘九痛苦不已,实不忍再下杀手。
“九哥,这人中了邪术,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你快想办法将他绑住。”
归弢在旁观战良久,忽然一声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