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惨不忍睹的炮术
致远级穹甲巡洋舰，布雷斯特号舰桥指挥室内，临时舰长让·巴尔举着望远镜观察大英皇家海军舰队。
此时澳洲湾海面上，仅有微风吹拂。
大英游击舰队在被发现后，灯火管制被解除，水手们重新点燃油灯，升大帆准备提速。
舰队指挥官朗纳尔在旗舰圣胡安号上，此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因为远处的战舰过于奇特，通过如同灯塔的明亮灯光，朗纳尔发现那艘战舰居然没有风帆，浑身上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巨大的炮管、漆黑的外表、明亮的灯光，以及飞一般的航速。
经过估算，布雷斯特号此时达到了恐怖的18节航速！
在风帆战列舰时代，战舰航速依靠风帆和洋流，局限性非常大。
此时的海面风速并不快，大英游击舰队只有可怜的1节航速，即使升全帆也不会超过2节。
巨大的航速差距让朗纳尔亡魂皆冒，他飞快的下达指令，调整舰队部署。
既然跑不掉，那只能接战了，因为朗纳尔已经看到了远处一片灯火，那是一支庞大的舰队。
大英游击舰队开始转向进入下风向，这是大英帝国和法兰西海军的较量中学到的，当舰队处于劣势，进入下风向进行一轮炮弹交换，等舰队擦身而过后利用航向优势摆脱敌人。
但是面对这奇怪的高速战舰，真的能摆脱吗？
此时，布雷斯特号开火了。
橘黄色的闪光照亮附近海域，升腾的烟雾在探照灯下犹如魔鬼的脸庞。
朗纳尔震惊了，这个距离超过了4海里，相当于近7.2公里的距离！
大明人居然开炮了，难道大明造出了能打如此远的火炮吗？
此时的大英游击舰队还没有完全转向，仅仅偏离原航向十几度，并没有彻底离开航线。
低速的海风让水手们控船异常困难。
八九秒后，布雷斯特的炮弹砸入附近海域，最远的一枚炮弹甚至偏离了超过600米。
水中弹延时引信引爆了战斗部，海面下闪烁了几团火光。
随后，巨大的爆炸压力，顶起了海面，形成了冲天的水柱。
从布雷斯特号的炮口火光，朗纳尔就明白了是一种超大口径的火炮，而巨大的水柱让他又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大明的火药有问题。
传统的黑火药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的。
朗纳尔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绝境。
大明人有能打这么远的火炮，一定不会近战，大英游击舰队可怜的几百米射程的火炮，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
开战不足十分钟，朗纳尔就干脆利落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舰队分散突围！
圣胡安号前进，与敌舰缠斗，为友军赢得撤退时间！
将所有火炮、火药丢入海中。”
圣胡安号上的大英水手，仅在短暂的失落后，再次投入了战舰的操控之中。
桅杆上的水手挥舞油灯传递信息，其他战舰熄灭油灯，开始向深海撤退。
桶装黑火药沿着小门滚入大海，炮手们流着泪，大吼着推着炮架，将火炮滑出炮舱。
几个通讯兵拎着补给，将甲板上的几艘小桨船放下，然后快速划桨离开。
随着大量物品被丢入大海，圣胡安号航速逐渐提速至3节。
水手们操控船帆改变航线，开始向布雷斯特号前进。
无所事事的炮手们，扛着燧发枪趴在船舷两侧。
整个过程十五分钟内完成，而圣胡安号的命运已经注定。
大英帝国能称霸海洋，数量庞大的战舰只是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有一群技术娴熟、英勇无畏的水手们。
五年后，也就是1805年，纳尔逊和科林伍德就是凭借果决的战术，依靠勇敢的水手，驾驶胜利号和王权号，一马当先冲入法兰西与西班牙联合舰队，奠定了海战的胜利。
而这次名为“特拉法尔加”的海战，也彻底击碎了拿破仑的海军梦想，阻止了法军登陆大英本土的计划。
当大英帝国海军完整的封锁欧陆，法兰西海外资源无法送回本土，而反法同盟在无数资源的加持下开始了消耗战术，拿破仑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也是朱再明决心加强拿破仑军力的原因。
布雷斯特号的第二轮炮击开始了，海面上再次闪过火光。
大明海军官兵，连同约克使团的水手，共同操控布雷斯特号，不断修改计算射击数据。
但是第二轮炮击依然没有命中。
圣胡安号上。
朗纳尔紧盯着布雷斯特的炮塔，见到两门旋转主炮在轻微调整角度后，立刻命令水手改变航向。
虽然无法跑出炮击范围，但是这个小小的航向改变，让随之而来的炮击命中率大幅度降低。
让·巴尔皱起眉头。
他不知道对面的指挥官是谁，但是从大英舰队的表现来看，是个难缠的对手。
可惜啊，大人，时代变了！
“第三轮炮击准备！”
“主炮装填完毕！”
“炮击！”
随着巨响和火团，三枚炮弹再次射向圣胡安号。
此次依然没有命中，但是成功打出了一发近失弹。
一枚150炮弹在圣胡安号左侧60米处入水爆炸。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进，两舰进入了肉眼可见的距离。
朗纳尔也能近距离观摩布雷斯特号。
他看着眼前的钢铁巨舰，眼中满是痴迷。
70多米的身躯比60多米的一级风帆战列舰大了一圈。
布雷斯特号通体精钢打造，巨大的旋转式炮塔固定在甲板上，舰体中部高大的圆柱形烟道吞吐着黑烟。
朗纳尔想到了伦敦大工厂巨大的烟囱，想到了蒸汽机庞大的动力，一切是那么明了。
“原来如此！”
朗纳尔呢喃着。
几个军官来到他身边询问道。
“指挥官，舰队已经分散，重新实施灯火管制没入夜色中，我舰是否投降？”
投降？
朗纳尔扶正了军帽，低声训斥。
“我大英纵横大海，从来没有投降的说法，放弃你那令皇家海军蒙羞的想法！”
布雷斯特号上，让·巴尔等了许久，发现圣胡安号并没有升起白旗。
通过望远镜，朗纳尔坚毅的面孔非常清晰。
“开炮吧！”
让·巴尔最终下达了炮决的命令。
圣胡安号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被击碎，碎木板散落在海面上，侥幸不死的水兵们抱着木板在海面上起伏。
朱显雪站立在在舰桥上，叹气挠头。
他对让·巴尔说：“捞上来吧，将来和东印度公司换点银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