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与审判（下）
尤里法斯出席原告让枫丹民众惊讶又兴奋。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某一天神明会代表他们上法庭去指控贵族。
这一刻，许多枫丹民众看向西林的眼神充满了比仇恨更奇怪的东西。
那是嫉妒！
嫉妒与尤里法斯大人对峙的是西林，嫉妒西林可以被尤里法斯大人指控。
更是嫉妒西林可以和尤里法斯大人产生非比寻常的关系。
原告与被告。
他们也想被尤里法斯大人指控，一想到连那样伟大的尤里法斯都需要通过律法来惩罚他们，就让他们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啊！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尤里法斯大人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找芙宁娜大人控诉，而把尤里法斯大人弄成那副模样的人就是他们中的某一个，那个人可能是他，可能是她，也可能是你我。
这实在是太棒啦！
脑袋里面阴暗的想法已经控制不住了，枫丹民众中某些人快要暴露本性了。
原告席位上的尤里法斯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眉头一皱：“奇怪？哪来的恶意……还是如此之多？”
尤里法斯还记得上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恶意还是在一百六十七年前的【尤里教】一案，那些人的恶意，真是扭曲又疯狂。
和这一次一模一样！
所以……【尤里教】复活了？
来不及多思考，那维莱特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关于对全体贵族的审判开始，由于证据确凿，被告没有辩解的权利，这次审判只是一次罪名宣读和判决宣告。现在，请原告代表尤里法斯先生发言。”
唰！
视线全部停留在尤里法斯身上。
尤里法斯大人！说出来吧！请全部说出来吧！把我的罪行一条条地全部说出来，能从您嘴中听到我的罪，也是对我的认可啊！
西林神色癫狂，他期待着。
同时，也些人又不希望尤里法斯说出来，因为他们认为那是对西林的奖励，也是他们渴求的。
“被告人西林·凡·罗林卡，我将以【叛国罪】、【扰乱枫丹安全罪】、【贪污罪】、私人组建武装、私自进行人体试验、非法持有大量武器、私自制造警卫机关生产流水线、勾结至冬愚人众执行官、人口贩卖……等罪行指控你！”尤里法斯依然表情平静，语气虽冰冷，但也不过是为了配合审判的氛围。
“西林·凡·罗林卡，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你和你的同谋将会收到枫丹法律的制裁。”
“除上述罪行外，同时，我也会以【水神眷属尤里法斯】的身份指控你【不敬神明】！”
惊！
不敬神明！这可比刚刚说的那些罪严重多了！
在这个人均尤里厨的枫丹，不敬神明就是不敬他们崇拜的尤里法斯大人，而这样的一个罪名对于尤里厨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西林无法接受。
你骂他什么都不能说他不敬尤里法斯大人！
可是偏偏有人说了，而且说的那个人还是他最崇敬的尤里法斯大人。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西林表情狰狞，他大声辩解道：“不！我没有！我不承认【不敬神明】这个罪名！其它的我都承认！唯独……唯独【不敬神明】这个我不能承认！”
“尤里法斯大人！您可以抛弃我，可以杀了我，可以指控我，但是……但是您唯独不能否认我对您的信仰！”
“我从未动摇过对您的信仰！无论是什么环境，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经历过什么，我都一直崇敬着您，信仰着您啊！”
西林希望尤里法斯能撤销【不敬神明】的指控。
然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让你背叛枫丹？是我让你伤害枫丹民众的？”尤里法斯冷冷的质问道。
“你犯下的一切罪行都是我这个【水神眷属】撺掇你做的吗？西林·凡·罗林卡！回答我！”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西林崩溃地哭了。
他的神明怎么能自我污蔑？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他不能接受尤里法斯大人有污点！他不能成为尤里法斯大人的污点！
明明是他犯下的错，他怎么能让尤里法斯大人替他背负？
西林西林西林！你该死啊！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你是那么的卑贱，你有什么资格妄想触碰高天的神明呢？
“混账贵族！他想污蔑尤里法斯大人！”人群中有人暴怒吼道。
“我们不会接受贵族的任何辩解！不会相信他们的任何说辞！”
“可恶的贵族！赶紧认罪滚下去吧！让你和尤里法斯大人共处一堂简直是对尤里法斯大人的侮辱！”
“不能让他好过！必须重判！”
枫丹民众情绪激动，他们恨不得立刻打死被告席上的西林。
“你的一切说辞法庭都不会接受，关于你的每一个罪证执律廷都已掌握，任你说的天花乱坠，都不可能洗脱你身上的罪孽。”尤里法斯说道，“认罪吧，西林·凡·罗林卡！”
“全部掌握了？”西林不死心，他怎么可能接受【不敬神明】这种可怕的罪名啊！
其它罪名他不在乎，而且他也确实做了，他不会去否认，但唯独【不敬神明】这个……
“尤里法斯大人，我认罪，我全部都认……但是，可否请您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犯了【不敬神明】这种罪的？”
他不相信，他好奇。同样，枫丹人也好奇他们中怎么会出这样一个异类。
“呵。”
他的神明眼神“厌恶”地看着他，西林心中一阵激动，某些尤里厨一样激动。
啊啊！就是这种眼神！请尤里法斯大人再多看我一眼啊！
“你私藏禁书，亵渎神明塑像，编造神明画像……这些，足够了吗？”尤里法斯质问道。
他有点生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西林都六十七岁了还能玩得那么花。
“等等……那些是……”西林老脸一红，他想解释，解释那些女仆尤里法斯画像，那些护士装尤里法斯人偶……解释那些东西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
但是那维莱特迅速出声打断了西林。
“肃静！被告人西林·凡·罗林卡，你没有辩解的权利。”
那维莱特很庆幸自己及时打断了西林，不然要是让西林把那些东西说出来，他这位同事不得社死一波？
芙宁娜女士估计要愤怒地敲锤，大喊：“死刑！死刑！”
呼……他这可是拯救了枫丹啊！
“关于贵族叛乱一案下面交由【谕示裁定枢机】做出判决。”
巨大的天平机器开始运转，蓝光闪过一阵又一阵。
嗡……嗡……嗡……
其核心里的某神也是大感不可思议。
‘枫丹这些年……变得还真是有趣，好想亲眼见证一下……不过，还要继续……’
很快，一张判决书从谕示裁定枢机中弹出飞到那维莱特手中。
“根据谕示裁定枢机的决定，我以枫丹最高审判官之名宣布……参与叛乱的贵族，有罪！流放梅洛彼得堡，永远不得回归地面。”
那维莱特收起判决书继续说道。
“同时，经过我、尤里法斯和芙宁娜女士三位的探讨，一致决定废除贵族制度，取缔一切贵族特权，没收贵族全部财产。所有旧贵族家属全部纳入枫丹公民。以及关于旧贵族家属安排事宜有执律廷全权负责。”
“就此，我宣布……审判结束。”
……
这一天，枫丹的天变了。
统治枫丹千年的贵族被彻底推翻了，枫丹以后只属于它的人民了。
哦，还有它的神明。
回沫芒宫的路上，芙宁娜好奇地询问尤里法斯：“那个西林藏的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让你搬出了【不敬神明】这种重罪。”
“呃……芙宁娜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尤里法斯镇静地说。
“唔，不说算了。”芙宁娜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我以水神的名义命令你说！”
平静地看了一眼尤里法斯，无视他的抗拒，那维莱特语气平淡：“没什么，只是一些娘化尤里法斯罢了，数量也不多，就三百多个吧。”
“啊……死刑！必须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