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见四人,问何求
不知者问我何求，知我者谓我算谋，一饮一啄非前定，一啄一饮后事求。~佑白虎
“此刀可曾有名？”
梁王喘息稍平，手抚刀脊发问。
一把军中寻常刀，怎么可能有姓名，此时梁王忽然问，佑白虎双眸微动。
“问鼎！”
“什么？”
梁王没听清，扭头复再问。
“启禀梁王，此刀名曰问鼎！”
“问鼎？！”
梁王闻言右手滞，轻弹刀脊脆声鸣。
“哈哈哈，好名，手持此等利刃，自该问鼎四方！”
梁王满意刀还鞘，抬头复看佑白虎。
“既有此等绝世刀，先生为何来梁国？”
“梁国势小人才缺，献宝刀必得重用！”
佑白虎躬身一礼，让梁王看不到脸。
“进献宝刀为封赏？昨日你曾言守城，难道皆是空头语！”
“今日得梁王封赏，自然便是梁国臣，守土保境为本份，自然不可空话陈。”
“哈哈哈~”梁王大笑缓起身，左右踱步侧头瞧。
“若本王不肯封赏，那你该如何自处？”
“自然是奔城外军，直言此去赵国都，漏财惨遭人觊觎，宝刀已落梁王手。”
“哈哈哈哈~”
梁王笑声愈发大，声传殿外众人闻，面面相觑不知情，侧耳又难听分明。
“那本王要是杀你，你又待如何？”
梁王言语忽转冷，却见佑白虎起身。
身躯一震虎目瞪，额头见青臂起筋。
“悍勇之士方开辟，脚下寸寸骸骨沉，大王执意留吾命，休怪胖虎不当人。”
梁王一笑轻摆手，示意白虎收架势。
“智勇双全，大将之风，你且退下，容我思量。”
佑白虎躬身一礼，退到门边方转身。
梁王满意头微点，文武双全言词稳，知礼数又懂进退，或可留用委以任。
“请大先生进殿一叙！”
趁着门扉尚未关，梁王沉声缓开口，大浪催整理衣袍，面带笑容跨殿门。
门扉闭合，上前见礼，半躬半立，不卑不亢。
“大先生，听闻你是兵家子弟，观我梁城眼下局势如何？”
梁王开口奔主题，大浪催三思开口。
“危如巨石压累卵，势若洪流摧败絮。”
“既如此，为何先生此时来梁，不知先生有何所求？”
梁王凝眸眼微眯，王者气息逐渐起。
“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世事无常。”
“恰是如今梁城局，可助我钻研兵道，以小博大弱敌强，此等经验实难期。”
大浪催侃侃而谈，径自陈述此间事，既没有轻视之意，也没有豪言壮语。
“哦，这么说先生是拿梁国当棋，想在这盘中与赵国对弈。”
“事事如棋世事棋，人人皆是乱世子。以地为盘己当棋，胜天半子死亦值。”
“好，好一个胜天半子死亦值！”
梁王缓慢起身，仿佛凝视珍宝，重新审视大浪催。
“先生有此气度，哪怕梁国为子，就算输天半子，本王亦无怨言。”
王殿大门缓打开，出一进一换人来，看着殿中瘦削汉，梁王视线落十指。
蒋故事十指灵活，似有节奏微起伏。
“不知这指间功夫，可是阴阳家之所学？”
“欲谋事先谋生，欲谋生先谋存，蒋某幼年不幸，父母去家道崩，无奈师从鬼手。有幸拜入恩师门，从此阴阳乾坤问。”
梁王闻言不置否，侧目斜看窗外景。
“先生即通阴阳，便替本王推算，今日何时起风，近期何时有雨。”
“天时当至自起风，该落雨时云先兴，雷霆变换皆有道，雾来潮滚气先闷。”
“哈哈哈，我听先生此言，这阴阳家与道家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阴阳家本就出身道家，只是道家克己修身，阴阳家福泽百姓。”
梁王闻言摇头笑，伸手轻抚问鼎鞘。
“克己修身？你们那位道家朋友昨夜出手杀了本王的将军。”
“大王此言有偏颇，我等路上偶遇之，彼此不知孰身份，昨夜事发方知情。”
“哦，若是如此，不知蒋先生有何所求？”
“荣华富贵妻妾群，骏马得骑高官聘。”
四目相对，欲望不掩，梁王一笑，抬手指点。
“似先生此等愿望，难道不怕误修行？”
“人生两万六千天，事事都难随心愿，活在当下时行乐，莫等黄泉空悲叹。”
梁王笑而不语，挥手让他自去。
待到墨者革离入，目光落在他身周。
粗布麻衣难掩壮，肤色黝黑胡须短，其貌不扬眼无神，此般农夫随处见。
“墨者革离，参见梁王！”
“你说自己是墨者，却又拿不出信物，如何自证？”
梁王右手托腮，饶有兴致打量。
“形势危机，来的匆忙，却是忽略了信物。只要梁王肯授权，革离愿带人布置，不过一日机关起，三日便能有小成。”
“哦，授权？不知革离先生准备要多大的权？”
梁王缓慢起身，走到革离身边，环绕一周伸手，摘掉背上茅草。
“自然是越大越好，最好是全城听命，这样万众而一心，命令方可畅无阻。”
革离语气诚恳，梁王环绕点头。
“不知先生所求为何？”
“所求？自是求大王授权！”
“不不不！”梁王闻言把头摇，背对革离看王位。
“我是问先生自己！高官厚禄？骏马得骑？娇妻美妾？亦或是，王袍加身！”
梁王言罢回眸望，革离摇头又摆手。
“高官厚禄非我愿，只想天下早太平。”
梁王撇嘴头轻歪，目光就像看傻子。
“革先生可知，曾经这么说的谦谦君子，如今皆是王侯得居！”
“革离无意王侯，梁王若是不放心，守住梁城革离自去。”
梁王闻言缓转身，走到革离旁低语。
“本王就是想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梁城不需要打仗？”
革离闻言面色沉，头颅轻点语铿锵。
“有，只要大王绑了革离，送给城外赵军，言明昨日之事皆是我一人所为。”
“哦，那若是墨家寻本王麻烦，本王又该如何？”
“墨家不会寻麻烦，巨子以为王不仁，城小兵少不可守，故而不让弟子来。”
梁王闻言微变色，却听革离继续讲。
“大王只要携妻女，直去赵国邯郸降，梁国士兵任调遣，定然能保命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