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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戏外之戏

昀繁吃得肚子大了一圈,衣服都要遮不住了。阎絮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就开始看风景。

酒楼很大,中间的戏台子周围摆了很多道具,有好几个人在整理,看样子好戏要开场了。

“我们走吧师姐,”昀繁忍着自己想吐的冲动,“我真的吃不下了。”

“忙什么,戏台子马上就搭起来了,你不想看戏吗?”

阎絮用筷子夹了一块凉拌竹笋递到嘴里,眼睛还在看戏台子上的热闹。

“师姐,我们不是还要跟人吗?”

不知怎么,昀繁如坐针毡,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人多嘴杂的喧闹地方。

“人家都入住客栈了,你要跟到床上去吗?”

阎絮语罢,还抬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眼神轻佻。

昀繁:“……”

师姐到凡间真是放肆了很多。

台子终于搭完了,台上人身姿婀娜,随着清丽婉转的乐曲翩翩起舞,台词吐字清晰如泣如诉,显然是很有艺术功底的。

这一场戏说的是一女子被人始乱终弃,舞台中央那身子单薄的伶人被人来回推搡,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泪如雨下地唱着凄婉的曲调,甚是悲情。

闻者泣泪,阎絮都觉得眼眶湿热,有些许动容。回过头看昀繁,他双目噙泪,拳头狠狠地攥着,视线落在台子上的伶人身上。

那伶人也是奇怪,眼神时不时看向台下的昀繁,又不敢与他对视。

“师姐,我们走吧。”

这一次,昀繁不再苦求阎絮,而是抬腿就走,丝毫不管阎絮有没有跟上。阎絮见状只好拿了化意剑,紧跟其后。

昀繁心事重重走路带风,门口又狭窄,果不其然,他撞上了一个身着华丽的男子,那男子还骂了他一句:

“没长眼睛吗?晦气!”

也没有被撞倒,只是轻轻碰一下,阎絮都觉得有些过分了。那男子身边的女子还不依不饶,撒娇道:

“哟,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夫君我们快走吧,别被这厮触了霉头。”

昀繁双眼赤红,仿佛要杀人。阎絮从未见过他这副表情,立刻出声回呛道:

“身上八百斤肉,撞你一斤怎么了?本来还想给你道歉的,没想到你根本不配,碰到你才是我们晦气。”

那男人被惹急了,抓着阎絮的袖子骂道:

“你又是什么人,胆敢管老子!你不知道老子什么人吗?今日老子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什么?

敢打我师弟?!

阎絮怒火冲天,随手一甩就把那个男人甩出了好几米,他没有站稳狼狈地跌落在了地上,还继续出口成脏:

“***,邵昀繁,指使外人打老子,你不要命了!”

时间停滞了几秒,阎絮这才认出来,这两位就是他们刚刚在街上遇到的一家人,想是把孩子送回去了,两个人出来逛街听曲呢。

连阎絮都不知道昀繁姓什么,这男人居然叫得出来,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昀繁的父亲。

阎絮缓缓拔出化意剑:

“我不是外人,是昀繁的师姐,是他的亲人。至于你,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撞你是他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但你也必须向他道歉,不然,我有无数种办法折磨你。”

阎絮漫不经心地转着化意剑,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个半死,酒楼掌柜已经带着一众打手围了上来:

“哎呦大家有话好说,可千万别打坏我店里的东西呀!”

剑光晃到了昀繁的眼睛,昀繁抬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光,扯了一下阎絮的衣袖:

“师姐,算了。”

“算了?那可不行。”

阎絮剑尖指向那个男人,又指了指旁边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眼神狠辣,

“你师姐我最近心性不太好,易燥易怒,今日这剑,不见血怕是收不回去,谁劝都不行。”

“你!”

男人气得跳脚,又不敢直视阎絮的眼睛。女人哆哆嗦嗦地把男人扶了起来,小声说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们就……”

“不可能!”男人呸了一句,“老子这辈子都不会给他道歉!”

骨头还挺硬,阎絮眯了一下眼睛,杀意尽显,决定给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凡人一点教训。

“要不看在在下的薄面上算了吧,阎姑娘?”

骚乱的看客中突然挤进来一片绿色的衣角,声音还有些熟悉。

“穆、宜、风,”阎絮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你算哪根葱,凭什么看你的面子!”

这场面除了方伯雷和徐连峰,谁也别想让她熄火。

“这样吧,我替他们向昀繁公子道歉,”穆宜风说完便向昀繁九十度鞠躬,“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昀繁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退到外面的大街上。

“你……”

现在气得说不出话的变成了阎絮。

“阎姑娘,”穆宜风笑盈盈地凑上前去,“昀繁公子应该已经原谅他们了,你呢?”

阎絮愤恨地收了剑,一脚踹在了穆宜风肚子上。

“嘶……”

穆宜风始料未及,被踹飞了半米,狼狈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

他捂着肚子赞叹道:

“踹得可真准啊……”

阎絮这才消气,白了那对奸夫淫妇一眼,抓着昀繁的手臂大步走出了酒楼。

该!

怎么不疼死他,专挑这个时候来惹姑奶奶我!

阎絮就是看准了他尚未痊愈的伤口踹的,有警告的意思,叫他撑着这副病恹恹的身体就别来管闲事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他们走了好久,走到湖边一处无人的亭子里才停下脚步。昀繁的心情依然不佳,阎絮拉着他坐在了石凳上。

“昀繁,刚才那两人是你的父母吗?”

阎絮直击主题。

“不,”昀繁否认道,“是我的亲生父亲,和他扶上位的妾室。”

“戏台上的伶人,是你的什么人吗?”

昀繁的眼眶又红了:

“她是我的亲生妹妹。”

此时,酒楼看戏的看客已经散了大半,男人也骂骂咧咧地带着女人走了,只剩穆宜风还坐在地上,疼得起不来。

他瞥了一眼连声道谢都没有的男人,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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