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有何不可
日头渐偏,细雪微停…
商宫,精致玲珑的院宇犬牙交互,亭台楼阁……
但在这走廊深处,有一间屋子颇为奇特,格外的粗犷,屋外奇石林立,还有木桩和机巧碎片摆放在一处。
这便是商宫宫主宫紫商的实验室…
宫遥徵上次来这里还是在上次,这里好似比之前要规整了许多,宫遥徵不由看向身旁的花公子。
花公子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没错,都是小爷的功劳!
宫遥徵不由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花公子不明所以,学着她的动作也回了一个大拇哥。
走进实验室,并未看见大小姐的身影,宫遥徵不由转头看向花公子。
花公子摊了摊手:“你让我带你来商宫,可没说让我带你到紫商大小姐面前,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宫遥徵看了看天色,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我就在这里等她,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花公子看了看渐黑的天色,又看了看实验室的陈设,指了指宫遥徵头顶的巨大雕像:“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宫遥徵顺着他的手,对上了那雕像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陪我一起等她。”宫遥徵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
花公子坐下,一脸好奇:“话说,二小姐到底有什么急事,连执刃都抛下了,来找紫商大小姐,可以跟我说说吗?”
宫遥徵看了看他,索性现在无聊,打趣道:“说了你也不懂,你又没有喜欢的人。”
“什么?二小姐你有喜欢的……唔!”
宫遥徵一把捂住花公子的嘴:“这么大声干什么,不是我!”
花公子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开手。
宫遥徵将手放开,还不忘在小黑的衣服上擦了擦。
花公子:……
“那是谁?不会是?”花公子的表情变得怪异。
“没错,就是他!”
花公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宫遥徵:不管是谁,你想的是谁就是谁!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发现一个和你很亲近的人,喜欢你,你会怎么办?”宫遥徵试探的问道。
花公子皱眉:“有多亲近?”
“就是,十分亲近!”
“……”
“重要的不是亲近,是喜欢,喜欢懂吗?”宫遥徵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花公子微怔,想了想:“哦~懂了!”
“然后呢?”
宫遥徵:……
“然后,你喜欢他吗?”花公子突然开口问道。
宫遥徵一怔,反应过来:“说了不是我!”
花公子扬起一抹笑:“好好好,不是你,如果有个和我关系很好的人喜欢我,我可能会很开心吧!”
“为什么?”宫遥徵疑问道。
“你想啊,既然可以关系很好了,那关系再进一步,又有何不可呢?”花公子一脸理所当然。
宫遥徵思索了一下:“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又没那么有道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当那种方面相处,突然一下转变,不会很奇怪吗?”宫遥徵反问道。
“哪种方面?”花公子被宫遥徵问住了。
“就是那种,可以成亲的那种!”宫遥徵觉得,小黑怎么一副懂了又没懂的样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开始就当作可以成亲相处的,应当是家中长辈安排的吧,或者像宫门选亲那样!”花公子想了想,神色淡淡,不由看向了宫遥徵。
话说,他家老头,好像挺属意二小姐的,之前还说……
后来,便没有再提了…
执刃罢免权,多么沉重的权利啊!背负着宫门的兴衰……
“花公子还没走呢?真不怕花长老打断你的腿……阿遥?你怎么来了?”这位置很奇特,花公子刚好将阿遥遮住了,宫紫商一进门以为只有花公子一人。
走近一看,才发现了在花公子身旁的阿遥。
“紫商姐姐回来了,我来找姐姐问点事情,姐姐今日又去找金繁了?”宫遥徵站起身,笑容满面的将宫紫商带着坐下,顺便让花公子让了个位置。
花公子跳到了一旁雕像的腿上,靠在雕像上,一脸无奈。
宫遥徵开门见山:“紫商姐姐喜欢金繁,是什么感觉?”
宫紫商一脸震惊:“阿遥有喜欢的人了?”
宫遥徵:……
花公子一副,你看吧!谁都这样!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宫紫商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哦~是你的朋友。”
“紫商姐姐快说。”
宫紫商想了想:“喜欢一个人吧,你见到他就会很高兴,就算见不到,在想到或者谈到他的时候,会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看着他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傻笑。”
宫紫商说着,便掩唇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实验室。
让花公子不由寒毛直立,一脸嫌弃。
“除了你,没人会这样吧!”花公子嘴里嘟囔着。
“你下来,你看我打不打你!”宫紫商站起来,对着站在高处的花公子张牙舞爪。
花公子一副,打不到我,打不到我的样子,把宫紫商气的跳脚。
宫遥徵连忙拉住宫紫商:“好了,紫商姐姐,还有吗?”
宫紫商遂不再管花公子,坐下来,继续道:“喜欢一个,见到他时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他若是受伤了会担心他,他若是不理你你会很失落,他给你送礼物你会格外开心。”
宫遥徵陷入了沉思,心跳加速?她好像没有,面红耳赤倒是有!宫二受伤了,她确实挺担心的,但是远徵弟弟受伤她也会担心的好吧!
收到礼物,好像确实会很开心,上次生日的花灯上的那首诗,她好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宫二若是不理自己,失落?不会有!生气肯定是有的,宫二那厮凭什么不理她?
好难啊!
宫紫商见宫遥徵一会皱眉一会又松开的,打趣道:“所以,这些,你那个朋友都有吗?”
“没有!”
宫遥徵立马否定:“你说的这些都是女子喜欢男子,我那个朋友是男子!”
“男人喜欢女人,是什么样的?”宫遥徵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宫紫商皱眉,陷入沉思…
“这个你得问男人,上面就有一个!”宫紫商指了指雕像腿上的花公子。
“问他?你不如让我问远徵算了,他看着还没远徵大!”宫遥徵觉得,花公子应当和远徵弟弟一般大。
“乱说,我比你紫商姐姐都大!”花公子表示,大小这种东西,真的不能乱说。
宫紫商不服:“你除了胆子,哪里比我大了?小心我告诉花长老,你死定了你!”
“你告啊,我爹若是知道我和二小姐在一块,才不会骂我。”花公子说完连忙捂嘴,完,说漏了!
“为什么?”宫遥徵有些疑惑,和她在一块就没问题了?
“我爹说二小姐知书达礼,让我多和二小姐学习。”花公子连忙解释。
宫遥徵被夸了一句知书达礼,瞬间有些害羞,原来长老们眼中,她竟然是这样的吗?
没错,就这样宣传她!
她就是宫门那个知书达礼,柔弱不能自理的二小姐!
“男人喜欢女人,应该会很用心吧!就像金繁一样~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就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宫紫商害羞的说道,好似想到了什么美好的曾经。
宫遥徵有些好奇的看向宫紫商,难不成电视剧里有她看漏的?
宫紫商回忆起了那年她发烧,无人发觉,金繁在研究室里发现了她,将她抱回了房间,还给她熬药,她百般推拒,不愿意喝药。
谁知道金繁竟然用山梨掏了个碗,给她盛药,酸甜的山梨虽然带着药的苦涩,但是却是甜到了她的心里。
从来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
就像她生病,偌大一个商宫,上下那么多下人,竟然都没有一人发觉。
宫紫商说着,神色变得黯然了下来。
就连花公子也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共情了!
宫遥徵微微有些吃惊,一个梨,便是用心了吗?那照这么说,宫二这些年岂不是对她掏心掏肺了?
宫遥徵摇了摇头,将那血腥的画面甩出脑子。
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太明白,男女之情,究竟是什么?
突然,她灵光一闪,开口问道:“紫商姐姐,你想摸金繁吗?想亲他吗?做梦梦到过他吗?”
宫紫商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宫遥徵:“阿遥,女孩子要矜持……虽然,人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人家一般不对外说…”
在认真和搞笑间来回跳跃,最后收敛了神色:“所以,阿遥你,喜欢上谁了?这么疯狂?”
宫紫商八卦之心冉冉升起。
宫遥徵看了她一眼:“都说了不是我!”
宫紫商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花公子也从上面跳了下来,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宫遥徵看着两人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两双眼睛盯着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脑瓜子疯狂运转。
“是燕郊!你们不认识,之前他在宫门养伤,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最近,他有些感情上的问题问我,我哪懂啊,就来问紫商姐姐了。”宫遥徵一脸认真的说道。
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宫门的且毫不知情燕郊:……
宫紫商一脸怀疑:“你不会喜欢那个燕郊吧?什么时候见你对感情的事情那么上心了?”
宫遥徵:……行行行,我谁都喜欢。
“阿遥,有些事你还是要明白,你既然接了这执刃罢免权,那便要一辈子待在宫门,不可成婚,所以,有些感情,还是埋在心底吧!”宫紫商一脸遗憾,泪洒当场,动作夸张。
宫遥徵一整个扶额,花公子都不由和宫遥徵站在一边,一起扶额…
执刃罢免权这事情,她还就没放在心里,这点东西还束缚不住自己。
宫遥徵在现代没谈过恋爱,不明白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感情,但不妨碍她爱看画本子…
画本子里的的爱情干净而纯粹,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是为了彼此的不顾一切,就算失去性命也不后悔的至死不渝。
但画本子终究是画本子,经过了写者的润色,现实中,哪能遇到这样的爱情?
来到宫门,自己真的比在现代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那种真实感,是在现代感觉不到的。
宫遥徵看着眼前鲜活的宫紫商,紫商姐姐虽然看似在耍宝,但是那泪水却是真实的,她今日,和金繁…吵架了吗?
宫遥徵不由看了看身边的花公子,花公子此刻也察觉到了宫紫商的不对劲,转头看向宫遥徵,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
然后围了上去,正准备安慰…
就见宫紫商擦干了眼泪,一脸惊恐的双手抱胸:“你们干嘛?”
宫遥徵:……
花公子:……
突然,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声音。
一群黄玉侍分成两列,进入了研究室中,花公子一个应激反应躲在了宫遥徵身后。
宫紫商也不明所以,但是这是她的地盘,走上前,雄赳赳气昂昂:“黄玉侍?进别人家不知道通报一声吗?”
“奉长老院命令,带花公子回后山!”
躲在宫遥徵身后的花公子:……
他一脸祈求的看向宫遥徵,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扯了扯宫遥徵的袖子,惹来宫紫商一阵没眼看。
宫遥徵将袖子从花公子手中撤出来,身形一闪,将花公子推了出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
花公子:……
“花公子,跟我们走吧!”
“动作温柔点,别伤到花公子!”宫遥徵在身后挥着手帕,不忘吩咐黄玉侍。
黄玉侍:“是,二小姐!”
宫紫商在身旁:“就这样让他被带走了?有点不道义吧?”
“他不会有事的,花长老又不会真的罚他,倒是我,可能有点事。”宫遥徵看了看门口,总感觉有股子压迫感朝她袭来。
宫紫商一脸吃惊,咬了咬手指,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执刃大人要来?
“阿遥,我好像找金繁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回见!”宫紫商说着就要翩然离去,刚走几步又退了回来。
“执刃大人到!”门外的守卫的通报声传来。
宫尚角身旁跟着宫远徵:“姐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见宫远徵在,宫遥徵不由松了口气,笑着对宫紫商说:“紫商姐姐今日辛苦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探讨!”
宫紫商反应过来,姐妹两人上演了一场念念不舍……
“我们走吧!”宫遥徵越过兄弟两人,走在前面。
“姐,你确定要走回去?”刚出商宫,宫远徵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如今月色已经笼罩整个宫门,刚积过雪的道路并不好走,宫遥徵回头:“那远徵弟弟带我。”
宫远徵微微蹙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姐,今天下午试药,一时不察,手受伤了,提不起力道。”
宫远徵说着,还将无力的手抬起来,看,我带不了你了。
宫遥徵顿时有些紧张,上前查看了一下,明白了……
宫远徵怎么可能粗心到不戴手套就去碰荨麻草,一看就是故意的。
这小子,胳膊拐往外拐,这么多年的情义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宫遥徵不由的想到了这句话,狠狠带入!
“让我哥带你吧…”宫远徵笑的狡黠,在月光下如同一只抓到老鼠的猫。
宫遥徵看了看宫尚角,又看了看那条又黑又长的路:“劳烦二哥了!”
宫尚角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不劳烦。”
说完,便用手揽过宫遥徵的腰肢,先一步飞身而去。
宫远徵不急着离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觉得今天月色挺好,他想慢慢走回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宫紫商从门后走了出来,一脸深思,随后满脸惊讶,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