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去东宫
她虽只同这婢女一面之缘,可那日她同赵玉舒相见的场景她仍牢记于心。那日在场的所有人,她都记在了心里。
然,这个站在赵玉舒身旁的婢女,自然也不例外。
想到此,白朝茹突然打了个激灵,她随后翻身下床,于梳妆台上随意抓了根玉簪子,对准芸儿的喉间,警惕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芸儿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玉簪,双手下意识地举过头顶,警惕道:“小姐,您方才可是在梦中遇到梦魇了?您且先把簪子放下,芸儿同您好生说说。”
白朝茹却仍是死死地握紧玉簪,她的语气略染薄怒:“赵玉舒在哪?”
“小姐!您自个儿就是赵玉舒啊!”
话毕,芸儿哭丧着脸,把一面铜镜拿了过来。
她端详着镜中少女的面容。
明眸善睐、清丽穗质,是这同她长得相似,可这不是她。
是赵玉舒。
“哦,对了!小姐,芸儿今日前来,是想同您说个事。”身旁,芸儿见白朝茹站于原地不支声,又亦怕四周陷入沉默,她遂复道。
白朝茹放下铜镜,有个答案自她心底缓缓升起,却又不敢确认。
无意间,她张开口,用气音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但说无妨。”
芸儿看了一眼窗外,确认并无他人后,她随后用手捂住嘴巴,将头贴于白朝茹的耳畔说道:“小姐,东宫那边今日传来消息,太子妃坠湖死了。”
闻言,白朝茹刹那杏眸染上了惊诧和凄凉之色,哽咽道:“死了?”
她就这般潦草地去了。
谁料,芸儿却显得极喜悦,激动道:“小姐您同太子又是青梅竹马,这太子妃一死,这未来的太子妃之位,想必就是您了!”
话毕,芸儿蓦地握紧白朝茹的双手,欣喜道:“您若是成了太子妃,那么日后这皇后之位,便必将是您的啊!”
白朝茹凄惨一笑,这赵玉舒,果真是早已打下了太子妃的算盘。
她白朝茹,先被自己的贴身婢女彩佩陷害,坠湖而亡,而如今却重生成了贺怀九心头上的明珠。
何其讽刺?
见她沉脸,芸儿只以为巨大的惊喜砸下来,她一时昏了头,继续笑着恭贺:\昨个儿是元宵,太子爷特意陪了小姐,还不够表明痴情吗?\
\痴情。\
白朝茹缓缓舒眉,清泪顺流而下,喟叹道:\原是那太子妃不配罢了。\
是她,不配。
许是老天嫌她上辈子活得太憋屈了,深爱了太子五载,到头来却成了太子的白月光。
属实荒谬。
白朝茹淡漠的凝视着芸儿紧握住的双手,声色冷冷的,问道:“我一时头晕,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芸儿可记得那太子妃之事,莫要说出去。”
芸儿震惊瞪大了眸子:“小姐此言何意,什么太子妃之事,您哪里做过。\
芸儿垂下头,双手攥紧衣角。
没有陷害……
这怎么可能?那之前又是谁给她下的药?
彩佩一个婢女与她无冤无仇,必然是受人指使。
想到此,白朝茹再次询问道:“你再好生想想...\
“小姐,奴婢可需寻个郎中过来为您瞧瞧?您方才可莫是睡糊了脑子!今日怎净说些胡话?”芸儿闻言,面露忧愁。
白朝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赵玉舒竟是如此良善之人?”
可话说回来,若是依照芸儿这么一说的话,岂不就是前世陷害她之人另有其人?她应该相信芸儿吗?
莫不是这赵国公嫡女做了亏心事都不敢跟自己的贴身婢女道上一二?
想到这些事混合在一起,几乎压的她喘息不动,想到这儿,白朝茹不再多言。
心头烦闷之事颇多,她索性直接离开了梳妆台,想着或许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去东宫处查探一番,想来贺怀九深爱赵玉舒,哪怕自个儿这个太子妃死了,心头也不会有多少波澜,不会阻拦她前去。
她遂而出了门,有道说,这赵国公府府院装饰奢华,又地处京城中少有的山清水秀之地,且占地面积极大,可见得赵国公自朝中也是位高权重。
入目的是一颗苍天玉桂,玉桂下有一洼水池,水池中有锦鲤,锦鲤们各个色泽鲜艳,游动时周遭水波荡漾,涟漪层出不穷。
芸儿见状,她急忙跟了上来,轻声道:“小姐,您可是要出去看看?”
白朝茹颔首:“是,太子妃溺毙而死,我怕太子哥哥伤心,必然要去安慰一番吧。”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嘲讽。
芸儿却感动异常:\小姐向来纯善温和。\
听到这里,白朝茹也不知自己是何心绪,只觉得嘲讽异常,于是她缓了缓心神,
刚出了院门,却听到了府院外传来马匹嘶鸣声。
白朝茹听罢,来到府门前,却见了赵安衿刚好下朝归来,中年男子生的儒雅俊秀,虽已到中年,但仍有飒然之风。
他下了马车见嫡女正好侯着,深吸了口气,与她同行到连廊处,屏退仆人:“玉舒,你可知东宫太子妃身死一事?”
白朝茹一愣,为何赵国公如今要问她这个?
莫不是他这么着急便要将赵玉舒送上太子妃之位了?
心想着,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爹爹,此事玉舒不知。”
“那就怪了,太子今日下朝面色阴沉,质问为父可知有关太子妃身死一事,为父劝你实话实说。”赵安衿再次严肃道。
不是当太子妃,听这语气,像是在行师问罪?
白朝茹默了会儿,只见一旁的芸儿唯唯诺诺地低着头,道:“老爷,太子妃身死一事,同小姐无半分关系。”
“芸儿,莫要无礼。”白朝茹闻言,她望向赵安衿,道:“父亲,玉舒正要找太子哥哥,自会将所知道的事实话实说。”
赵安衿不语,只是略微颔首,遂而叹息:\太子...总之不太对劲,你且安安分分回答,即便是你们有从前的情意,为父也不敢保证...哎,罢了。\
他回忆下朝时,太子立在丹墀上,神色看似沉静,瞳仁里却暗含癫狂之意,便明白了太子绝不可能毫不在乎一向沉默于人后的太子妃。
须臾间,赵安衿的身侧涌现出了几名黑衣侍卫。
白朝茹见状,面露诧异:“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赵安衿拂袖叹息:\留着他们也算保护你,去吧。\
白朝茹心头突然微微悚然,如今她是贺怀九的白月光,到了太子府能有什么危险,何必这样谨慎呢?
不过她没有多想,而是按照芸儿的提示,穿了赤红色罗裙、鬓翠满头,缓缓走进东宫正门,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白色挽联横亘于檐下,透漏着凄凉的意味。
她想象中东宫之人趋炎附势讨好自己的形象并未显现出来,而是贺怀九的贴身侍卫阿青冷冷前来,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赵小姐,太子殿下有请。\
白朝茹心下突然莫名一慌,阿青是贺怀九最得力的侍卫,面对自己也是谦顺恭敬,怎么如今面对赵玉舒—太子爷的心上人,却没了毕恭毕敬的姿态呢?
她一时竟然软了腿脚,芸儿在侧安抚道:\小姐莫慌,想来太子殿下在殿中宴请您呢。\
\嗯。\
白朝茹默默安抚自己,她此番来绝不能漏出马脚,一定要查清楚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绝对,绝不能慌乱。
没错,她绝不能慌。
走到青章台,身侧的阿青迈步上前,于殿前单膝跪地,朝着紧闭的大门拱手作揖,“太子殿下,属下带来了赵小姐。”
“你们都下去吧,让她自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