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常
“你害死了孤最爱的人。”回应她的,是贺怀九那一双猩红的双眸。
白朝茹听罢,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好一个深爱之人,她在时贺怀九当真对得起她吗?
想到这里,她的音色微冷:\民女坦坦荡荡,自然也不怕调查,不过太子哥哥若贸然对我做了什么,我唯有一死了断了。\
贺怀九听到女子这般威胁自己,忽而嗤笑了声,眼底冷清一片:\很好!你做得很好!\
随后,他沉默地让人放行。
白朝茹走出东宫,身上彻底吓到湿透了,随即芸儿紧跟其后,“小姐咱们回府吧,太子殿下也太吓人了些,如今时辰尚早,老爷还未从朝中回来,小姐若是回去,还请小心六姨娘,她估计刚去寺庙烧香回来。”
“六姨娘?我为何要小心她?”白朝茹本就烦躁不安,听闻此言甚为不解。
这六姨娘不是赵国公的妾吗?为何赵玉舒一个当家嫡女,也要去小心这六姨娘?
“小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时日六姨娘被诊出了喜脉,老爷晚年得子,可是让周围人同那六姨娘怠慢不得!”芸儿再次捂住了嘴,于白朝茹耳畔轻声细语。
听她这么一说,这六姨娘倒还是个年轻姨娘。
“还有这等事……”白朝茹疑心道。
刚回到赵府,白朝茹只见一道刺耳声音传来:“玉舒,今儿为何这么早便出来逛了?”
白朝茹寻声望去,只见来者身着一袭墨绿齐胸襦裙,头戴簪缨,走路时洋洋洒洒,看上去倒像是哪家的正房,可是看起来尖酸刻薄,又带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你是?”
白朝茹见此,她半信半疑地问道:“六姨娘?”
传闻赵国公夫人年岁已过半百,又信奉菩萨,喜爱素朴,于造型上必然是极简的。
而眼前之人年岁不大,妆容却雍容华贵,一眼瞧上去,就不像那传言中的赵国公夫人。
倒像是……那位芸儿口中所说的被诊出血脉了的六姨娘。
“玉舒,你见了我,不行礼吗?”六姨娘闻言,她遂将手中的白帕子往身侧一甩道,然而谁料见白朝茹未行礼,竟然眸色突然变冷,气喘吁吁地就要骂了起来,丝毫没有世家贵妇的派头,反而像是泼妇一般。
芸儿见状,赶忙护于白朝茹身前,道:“六姨娘,奴婢奉劝您还是莫要招惹我家小姐为好,您不要见您肚子里面怀了个……”
“啪!”
话音未落,六姨娘一巴掌干脆利落地打在了芸儿的脸上,“区区一奴婢,竟敢同我顶嘴!”
芸儿只觉面颊一片火辣,她捂住脸颊,站于原地,不敢吱声,唯有眼底含着泪,几乎就要哭出来。
凭什么这么打她?她家小姐都没对她动过手。
白朝茹见了这一幕,有些诧异,不过随意而来却是轻蔑之情。东宫森严,她的掌管下几乎没有如此跋扈之人,个个都是安稳小心的,如今难得一见此人,倒是十分新奇。
这个姨娘,似乎权势还挺大?能这么趾高气扬地同嫡女说话,想必她如今在这赵国公府上的地位应该也是极高的。
若是这样,她可就不太好惹了。
想到此,只闻“扑通”一声,白朝茹双膝跪地,垂着头像是在认罪:“六姨娘,玉舒为芸儿方才的行为同您赔罪,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六姨娘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斥着不屑,“玉舒,这丫鬟不懂理数,怕是得严加管教,老爷已经将府中的大小诸事交付给了我,这丫鬟又如此无理,我不得不管。”
什么?这赵国公竟然把府中的大小诸事交付给了一个妾?
白朝茹先是微微震惊,这赵国公是不是疯魔了,竟然把权利交给了一个妾,而且这妾并非大户人家,而是如同泼妇一般的存在。
想到这里,不过白玉茹仍是垂着头,语气听起来多了几分恭敬,道:“玉舒谨听姨娘教诲,玉舒断然会将芸儿严加管教,还请姨娘放心。”
六姨娘却是不走,她道:“我就不妨玉舒费心思了,这婢女我今日带走吧!”
闻言,赵玉舒和芸儿皆是齐齐瞪大了双眸。
白朝茹早该料到,这六姨娘不是大家闺秀,又出身于市井,靠着年轻的音容接近赵国公上位,她便必将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
看来这赵云舒的处境,倒是怪怪的——身为嫡女,却要遭小妾虐待。哪怕从前有太子爷的爱意包围,可在府邸里哪里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只怕一家嫡女,过得连她做太子妃时身边的掌事宫女都不如。
想到这里,白朝茹微微一叹,太子妃的身份虽然不算好,到底不会受这等屈辱,可惜她现在是赵玉舒,她就不能任凭六姨娘这样对待她。
白朝茹心生一计,道:“六姨娘,此举怕是有许不妥,我身为赵国公嫡女,自己的婢女我自然是会教训,您虽是能够暂且管理府中大小诸事,可我这边的事,还请姨娘先问过我母亲再说。”
六姨娘听出了白朝茹的言外之意,她是个急躁之人,往往不经思考,意气用事。她随后将手中的手帕甩到了白朝茹的脸上,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玉舒没别的意思,还请六姨娘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乱了礼数。”白朝茹毕恭毕敬地回道。
“你!”眼前的六姨娘气不打一处来,她奋力一蹬脚,指着白朝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赵玉舒,轮得到你来教育我?”
话毕,六姨娘用力抓住芸儿的肩膀,猛地将她往院落外拽去,道:“这婢女我今日非带走不可了!”
“六姨娘,你放手!”见此,白朝茹急忙从地中站起,她提起裙角,朝着院外跑去。
可无论白朝茹如何跑,六姨娘却始终不愿意松手,反之越走越快。
直到,一双大手拦住了她的去向。
“你这是在做什么?”
六姨娘闻言,她抬眸,见眼前之人,遂打了个寒战,道:“老爷,这奴婢不知礼数,丢了咱赵国公府上的颜面,妾身这是要好生去教育教训她呢。”
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袭紫色朝服,正对着光,负手而立。
白朝茹内心窃喜,于是急忙跑上前,同赵国公微微行礼,道:“玉舒见过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