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孤就做一下
“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锦垂下头,道。
白朝茹见锦一意孤行,心知自己阻拦不住他,于是道:“那你若是离开了,一个人就得多加小心了。”
闻言,锦颔首,“多谢。”
话落,只见他一跃而起,翻窗而去。
他这番走得如此匆忙,不过比起离开等待着皇子的不断追踪,他倒更害怕待在这个能和白朝茹朝夕相处的东宫之中。
他是一个孤儿,被贺延所救,从小便被送入了暗卫阁接受严格训练。
白朝茹真身在世时,他被贺延派遣入东宫,接近白朝茹,男扮女装成为了白朝茹的贴身婢女。
至此,他成为了潜藏在东宫之中,为贺延传播情报的密探。
起初他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过随着时日渐长,他在白朝茹身上感受到了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温暖。
或许白朝茹在他身上给予的情感都只是那些琐碎的人之常情,可终究他还是敌不过地对白朝茹动了真心。
他本以为,只要贺延不让他对白朝茹下死手,不让他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就可以一直这般长长久久地和白朝茹生活下去。
可他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贺延命他亲手解决白朝茹,将本就落下病根的白朝茹推入冰冷的湖中,自生自灭。
他本不愿领命,可他没有办法。
贺延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就必须给贺延卖命。
那时的锦还没有认清自己内心对于白朝茹究竟是何种情感,只是感觉那种情感很强烈,就连情感也会跟随着白朝茹情感的起伏从而产生波动,让他想要不断靠近白朝茹,想要保护她,甚至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可一切都晚了。
当他亲手将白朝茹推入湖中时,一切都结束了。
所以如今他再一次接近白朝茹,居于幕后不断帮助白朝茹,甚至违抗贺延的命令,为的就是弥补他心中的罪过。
可是他觉得他自己罪无可赦,昨日他待在这东宫之中,一幕一幕的记忆自他脑海中闪过,他看不下去,他很痛苦。
忽而,一股刺痛突然涌上了他的心脏。
见状,他急忙捂住心脏,加快了自己离开的步伐。
他今日未得解药,那时日贺延给他下的毒药,怕是又要生效了。
——
待锦走后,白朝茹一手撑着头躺于床中,心中担忧着锦。
这时殿门忽然被推开,只见芸儿手中端着一碗面窝粥,从门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白朝茹见芸儿手中端着的那碗燕窝粥,转而便想起了那日贺怀九说她是有罪在身,打翻她手中燕窝粥的场景。
她心中忽然一紧,目光放向别处,道:“芸儿,这碗粥是太子叫你端上来的吗?”
芸儿顿步,她摇了摇头,道:“并未,是奴婢见后厨还有些许燕窝,便前去给小姐熬了一碗送来。”
白朝茹闻言,她道:“那你便把这碗粥撤下去吧。”
芸儿一愣,“为何?是小姐觉得芸儿熬得不好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芸儿你可别忘了,上次太子为何会亲手打翻我手中端着的燕窝粥?”白朝茹见芸儿误解,于是回答道。
芸儿想到了那日贺怀九打算白朝茹手中燕窝粥的情形,遂而得知自己好像闯了祸,“小姐,奴婢知晓了,奴婢这就撤下去。”
“燕窝较为珍贵,你撤下去就放到厨房吧,指不准后厨之人见着了,还能再三加工,给那些达官贵人们送过去。”白朝茹转念一想,而后道。
她不是个浪费之人,一想到这是个燕窝粥,便又更不敢浪费了。
“你把粥喝了!”
白朝茹口中话音刚落,贺怀九的声音顿时从门外响起。
殿门未关,想必这贺怀九已是在门外站了许久,方才白朝茹和芸儿的那一番交谈,怕是都尽数落入了他的耳中。
白朝茹见此,她从床中起身,微微作揖道:“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贺怀九一步一步缓缓走入怡芳阁,他亲手接过芸儿手中端着的燕窝粥,将其递至白朝茹身前,道:“那日是孤的不是,孤今日前来向你道歉。”
白朝茹微微一愣。
贺怀九而今的举动,是她意料之外的。
莫非……是他觉得昨日对待自己太过了,今日便忽然转性,打算来体谅体谅自己了?
贺怀九看见了白朝茹眼神中的疑惑之色,他浅笑一声,道:“你若是不信,孤可以向你解释那日孤为何会打翻你手中的燕窝粥。”
“为什么?”白朝茹急忙问道。
贺怀九趁机握住了白朝茹冰凉的手,道:“因为那日孤听闻你要出逃,为的是去见一名少年,孤很生气,孤不想让你走,因为而今孤的阿茹已经离开人世,你们二人长得又如此相像,所以在孤心里你现在就是阿茹,孤的阿茹只能是孤的,孤不想让阿茹去见别的男人,所以孤便生气,说了些气话,还打翻了你手中的燕窝粥。”
白朝茹听闻此言,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贺怀九继续道:“所以阿茹,孤并没有不让你喝燕窝粥的意思,而今你身子虚弱,你便把这碗粥喝了,可好?”
白朝茹原本不打算喝燕窝粥,就是怕被贺怀九发现,怕他大发雷霆,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可如今他既自己开口,要求白朝茹喝下燕窝粥,她又岂能有不喝的道理?
她旋即接过贺怀九手中端着的粥,将其一饮而尽。
见状,贺怀九随后挥挥手,命令身旁的芸儿退下,芸儿俯身离开怡芳阁。
贺怀九双眸瞟了一眼窗外下人院的方向,遂道:“方才孤命下人去查探孤给锦安排的住处时,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白朝茹未曾想到贺怀九会发现的这段及时,可她并不畏惧,毕竟锦这一逃,于贺怀九而言,岂不是件好事?
于是乎,她道:“锦而今一逃,岂不正和太子殿下的意?”
“孤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贺怀九蹙眉,问道。
白朝茹摇头,“并未。”
她口上不答,心中想的却是极是的。
贺怀九闻言眉宇稍有舒展,他道:“孤听你的,而今皇弟怕是正在搜寻锦的行踪,将其抓回王府后其必将落入虎口,至此孤打算帮他一马。”
白朝茹原先又何尝不是想要挽留下锦,是她眼睁睁地把锦放走的,故她并没有打算再把锦找回来,“不必了。”
贺怀九面露惑色,“为何?昨日可是你先……”
“是民女亲自把锦放走的!”话音未落,白朝茹便出言,打断了贺怀九的话语。
贺怀九看向四周,随后于窗边见着了锦离开时不小心留下的那一块不起眼的脚印,道:“你们方才见过了?”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锦离开时,曾偷偷潜入此处同民女告别,是民女同意他走,他才走的。”白朝茹顺着贺怀九的目光,望向窗边。
一想到锦能够从守卫森严的东宫之中于下人院自怡芳阁间行动自如,贺怀九便忽然觉得锦这一离开倒是件好事。
若是长久将锦留在此地……就怕此人对白朝茹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何况他一个九皇子府中走出之人,身份不明,长久留在东宫之中,本就是个祸端。
“那既然是你放他走的,孤也就没有再将他追回来的必要了。”想到此,贺怀九索性道。
白朝茹颔首。
她本打算和贺怀九道声乏了,以此打发他离开怡芳阁,却见贺怀九的双手不安分地抚摸上了她的腰身,似乎还欲往更下方的地方探索。
这个畜生!昨日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今日却还欲再来,可真是不知休止!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白朝茹深吸了一口气,她得想个办法让贺怀九停止手上的动作,道:“今日爹爹起程去往北疆,太子殿下打算何时带民女前去赵国公府?”
贺怀九手上的动作这才微微一顿,他思索一番,而后道:“不久便可起程。”
“既然是不久便可起身,那民女今日身子又本就疲惫,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可否暂且放过民女?否则民女若是待会起不了身,怕是会耽误了太子殿下的行程。”白朝茹见贺怀九止住了手中的动作,便急忙补充道。
贺怀九心觉白朝茹此言有理,可到嘴的鸭子怎会有说飞就飞的道理?他不甘心,于是道:“孤今日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白朝茹见贺怀九不听劝,惹得她有些急眼。
她瞧着窗外的天色,日上三竿,见贺怀九并未有要放手的意向,又道:“太子殿下今日若是再不准备,死死抓着民女不放,待会儿若是去了赵国公府,被有心人看见了您上的痕迹,总归是不好。”
贺怀九将手自白朝茹腰间抽离,明明手上动作已经做到了极致,可嘴上却也死活不承认,“谁说孤要做了!还请赵小姐莫要多想,孤只是想碰碰你罢了。”
白朝茹:“…………”
罢了,他既已将手放下,就管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太子殿下,不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了一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