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局
看着有些许激动的杨武。
杨战忽然拍掌，笑道：“谋划的相当好，虽然无数人会冤死，但是也无法掩盖陛下的功盖千秋！”
“别以为朕听不出你的言语中的嘲讽，也就是你，换一个人，早就拉出去砍了！”
说着，杨武还瞪了杨战一眼。
杨战一点都不怂，咧嘴笑了起来。
“嘿嘿，要不是我，估计这天下，也没人能跟你说这些话了，好话听多了，偶尔听听我这些话也是好事。”
“这就是朕最气不过的，你就不能学学其他人，稍微尊重一下我这个皇帝？否则你能成为一个牢头，心里没点数？”
杨战反问了句：“当年你想让我刀锋朝着武王，我没有答应，我当时说几句好听的话，你就不让我来看守天牢了？”
杨武没回答，反问了句：“你明知道朕会收拾你，为什么朕一道圣旨，你就回来了？”
杨战双手一摊：“无论如何，我也是大夏子民，你不知道，我对夏这个字，很有归属感！”
杨武似乎有些累了，指了指椅子。
将椅子给杨武拉过来，杨战扶着杨武坐下。
杨武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萧索：“一个武王，可以换我大夏千秋万世，不受蛮国之患，为什么你不懂取舍？”
杨战皱眉道：“还是当年的答案，武王没罪，没有作乱，还给我神武军辎重补给无数，要什么给什么，不说大功，但也对得起大夏，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我，你让我刀锋对着他，我做不到，再说了，就算是要对付蛮国，武王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杨武神色一冷：“武王封地辽阔，拥兵自重，难道你不知道？他若是有一天有反心，你腹背受敌，我大夏精锐，恐怕一夜之间就倾覆，他掉头南下，我大夏江山还能永固？”
杨战语气有些怒了：“你就是有一点疑心，而且只是有朝一日的可能，就要武王全家，还有无数大夏将士的命，你怎么就说的这么轻松呢？”
杨武的老眼，莫名的看着杨战。
忽然自嘲起来：“朕现在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朕希望你设计，让武王死在蛮国大军之下？按照你的想法，我身为皇帝，我本可以温和的拿了武王封地和兵权，甚至接武王一家子在天都城安稳享受荣华富贵？”
杨战没有说话。
“不说话？那朕就是说准了，但是你认为，为什么朕没有这样做？你以为朕就是那么冷血嗜杀？”
杨战皱眉：“你的名声一直就不太好，太多疑了。”
杨武看着杨战：“我一道圣旨能将你召回来，那你觉得，我一道圣旨，能不能将武王叫回来？”
杨战无语道：“你打武王的主意，有几个人看不出来的，他不敢回来正常。”
“那你觉得，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知道我想打武王的主意？难道是你说出去的？”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些事情。”
说到这里，杨战再度皱起了眉头。
杨武笑了起来，再度说了句：“你拒绝了朕的密令之前，朕就传令武王来天都城一趟，他没回来，那时候总不知道吧？”
说到这里，杨武深深的看了杨战一眼：“但是我随后给你传令，你这愣小子，就回来了。”
“我无愧于心，有什么不敢回来的？”
“那这么说，就是武王有愧于心了？”
杨战笑了起来：“老头子，你这年纪，三言两语就把我给绕进去了。”
“看吧，朕就说，说什么你也不会听，浪费朕的口水，酒给我，润润口！”
杨战将酒递给杨武。
杨武这次没喝多少。
杨战说：“不论如何，武王也没有做对不起大夏的事情，而且帮我神武军很多，否则我神武军也不可能那么快速的重创蛮国大军。”
杨武将酒坛递给了杨战。
杨战接过酒坛，看着杨武，很认真的说了句：“倘若，真的按照你的谋划走了，老头子，我成了北境之王，还拿下了蛮国辽阔的草场，到时候，我是不是又成了你心中的一根刺了？是不是我的存在，也会让你寝食难安了？”
杨武眉头一挑：“朕有疑心过你要叛乱吗？哪怕这三年，朕也从来不怀疑你对我大夏的忠心！”
“你把我禁锢在这天都城三年，不是担心我？”
杨武横了杨战一眼：“你想多了，我就是希望你能回心转意，为时未晚！”
“现在呢？”
“我死心了！”
说完，房间里顿时就寂静了起来。
杨战和杨武一老一少对视着。
似乎过了许久，杨武忽然开口：“朕承诺过你，朕不会杀你，即使现在，朕已经没有耐心了，朕依旧不会杀你！”
杨战不置可否，神色平静
杨武笑了起来，只是笑的有些冷：“但是，你依旧在一个死局里，如果你能破局，是你的命，如果不能破局，也是你的命！”
杨武看着杨战，神色有些莫名。
忽然，杨武站了起来，拍了拍杨战的肩膀：
“杨战，你是朕看着成长起来的，本来朕对你寄予厚望，但是如今看来，你还是太重仁义了些，不过，也不是说你错了，我错了，没有真正的对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说完，杨武转身，背着手走向摇椅。
边走边说：“行了，回去吧，这酒拿走，如果你走了，这算是你的饯行酒，如果你死了，这是你的送行酒！”
说着，杨武转身，佝偻着腰，背对着杨战挥了挥手。
杨战看着杨武的老迈的背影，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无论他生或死，应该也见不到了。
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怅然。
杨战抱拳：“保重，我走了！”
杨武头也没回，再度挥了挥手，然后再坐在了那摇椅上，旁边的火炉散不断的散发出热气。
杨战提着酒壶，走出了文德殿。
而这一刻！
正在不远处的韩忠等人迅速的冲了进去，看见安好的杨武，几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杨武闭着眼睛说了句：“韩忠，太子妃不是去见杨战了？”
韩忠点头：“是的，太子妃今日去了一会儿，前几日还送了一个婢女给杨战。”
“嗯，把这消息告诉老三！”
“是，陛下！”
韩忠神色一肃，当即弓腰退下。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杨武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似乎更加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