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雨夜捕凶
第一节
贺南泓缓缓踱步,走完了这地库的每一个地方,脸色越来越沉,身上的杀意越来越重。之前只是听安九描述,如今亲眼看到确是更深刻的感受。他想不明白,难道这些人就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去残害人命?
放置在角落里的那些数不尽的名贵食材和药材,应该都是用朝廷拨下来修缮河防的银两来置办的。呵,当真可笑得很,用来救民的银两最后却成了害民之财。
“把这些百姓......都用干净的容器装好,过后便让他们入土为安。”贺南泓沉声吩咐道。
院子里,听到地库声音的侍卫朝着那边跑去,还未跑出几步便被躲在那的柳三他们全部斩杀在地。屋里轮值休息的侍卫听到声响想出屋子看看,被暗卫堵在了门口,刀架在了脖子上。
那小厮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别,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不停地磕头求饶,低头时面上十分惊恐,而后再不敢抬头。
屋里的人见状也都跪了下来,哭喊着求饶。场面一度喧闹混乱。
“把他们都绑起来,嘴堵上。”柳三过来吩咐道。
地库,侍卫们忍着不适,把里面存放的肉都一一收拾好用干净的容器装好盖上,一行二十人,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东西。还有人身上大包小包的挎着,这些,是被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剔除的“边角料”。
一行人把抓到的人都聚集到了院子中,宣润清点完人数后逼问了宅子里的侍卫是否还有其他人藏着。侍卫们纷纷摇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还......还有。西院还有几人,是,是彪哥他们还没杀的人。”一个小厮苍白着脸咯咯噔噔的说道。
“放你妈的屁,你等着,我弄死你!”彪哥刚被人拿了嘴里的巾帕问话,此刻一听那小厮又给他供出来,气的他身子往那边伸去,想往那边去打人。
宣润给了李阳一个眼神,让他带侍卫去救人。
贺南泓拿剑往彪哥那边一扬,彪哥吓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动,嘴紧闭起来微微颤抖。这是个煞神,要取他的命就是一瞬间的事。
“柳三,你带上十人到郊外寻个地方,把这些“百姓”葬了,让他们入土为安。”贺南泓收回了剑,冷哼一声吩咐道。
“是。”柳三听命带着十人捧着东西往郊外而去。
“其余人,一些把这人押回去,一些到知县府和知府府,把那两“请”到我们的宅院去,记住,必须活着。”贺南泓冷声下着命令,一个“请”字咬的十分重。
雨滴渐渐凝聚成帘,雾气渐浓,为同昔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白纱。雨势越来越大,雨声中似乎还伴随着的风轻轻地呼唤声。大雨冲刷着家家户户紧闭着门,把同昔城到处都被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今夜的同昔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夜晚,加上多日未下的雨突然来到,家家户户都伴随着雨声进入了梦乡。因为没有再出现家人被掳走失踪的事,注定一夜好眠。
大雨中,知县府及知府府乱成了一团,一个个丫鬟小厮胡乱的奔跑,叫喊声被大雨吞没。路府的侍卫纷纷拔剑抵挡,却无济于事,很快都被制服在地。
“都是些什么人,敢到本官府上放肆!”路从慌乱地从床上爬起,身着亵衣亵裤,脚上没来得及套上鞋袜就被人提了出来。
“路从路知府,你的好命到头了。”宣润冷哼出声,示意侍卫把路从捆了起来。
“我可是朝廷命官,尔等岂敢如此放肆!”路从怒目圆睁,与之前那儒雅的老头全然不同。
“大理寺查案,这是御令!”宣润掏出一块金色腰牌,上面刻着“大理寺”三个烫金大字,四周围绕了一圈鞭子与剑组成的图案。
路从阴冷的眼神盯着那块牌匾,“大理寺又如何,本官可没犯过什么错。”
贺南辰被他这话气笑了,上前抓住他的领口给他提起了身,凑近了脸冷冷地说道:“你觉得若没找到证据,我们能来抓你吗?”
“那本官就要看看你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可别随意诬陷本官!”路从依旧十分淡定,阴狠的眼神此刻变成了温和,轻飘飘地看向了贺南辰和宣润。
“带走!”宣润见他一脸的淡定,拉过了贺南辰,对身后的侍卫说道。
宣润看着气的不行的贺南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为这种人生气,他定是有些后手,把证据大多往平莫那边推,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昭。”
宣润说完便让已经把知府府邸搜了一圈的侍卫集合起来,让李阳他们带上搜出的东西先往回赶。
“我们去一趟路从的屋里,他刚刚无意识的往屋里的斜后方柜子看了一眼,那边定是有什么东西。”宣润说完,便先往屋里去。
贺南辰平复了一下怒气,也跟他往里面进去。
宣润径直往那柜子而去,仔细探查一番后,在柜子侧面摸到了一个凸点,他往下一按,柜子里面突然发出了异响。他和贺南辰对视了一眼,谨慎的侧身隐藏在柜子两侧,用剑拉开了柜子。
两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条密道。贺南辰走到旁边桌案上拿了两根燃烧着的蜡烛,递给了宣润一根,然后打头阵先弯腰进了柜子里的密道。
两人越走越深,这是一条一次仅供一人行走的密道,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拐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到了底。贺南辰把蜡烛举着往前了一些,缓缓照亮了前方的空间,无数的金银财宝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边还有账簿。”贺南辰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本账簿,就着昏暗的亮光翻了一下,大概就是记录的此处金银财宝的来路。
“先走,明日让人来搬出去。”宣润低声道。这里昏暗的很,加上两人的呼吸及燃烧的蜡烛,空气越来越稀薄。
贺南辰把账簿塞进了怀里,之后两人很快原路返回退了出去,还原好柜子,把蜡烛放回了烛台便快速出了路府。
第二节
平府,贺南泓带了人从大门直接闯入,听到动静的黑衣人鱼贯而出,纷纷朝着贺南泓一行人拔剑而来。
贺南泓没有再此停留,他带上几人躲开黑衣人的剑直冲着前院平莫的屋子去。
“老爷,您真厉害!”一位美人香肩半露,香汗淋漓,娇娇地喘着气趴在平莫身上,柔荑轻轻点在平莫那干瘦的胸膛上,红色的指尖在那干皮上尤为显眼。若是有人面对她,便能看出她眼神中并没有一丝情义和缱绻,只有冰冷和杀意。
平莫抱住美人,埋头在人胸上大吸了一口,三角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凑上美人脸上亲了一下她的朱唇:“知道你馋,等今夜的膳食送来,让你用一些便是。”
自从用了那些食材和药材,他感觉每日都精神抖擞,胸中总有一股暖暖的气流护在心口。之前的病体如今好似已然痊愈,力气都大了许多。看着美人身上被他弄出的痕迹,还有那若有似无的香味,平莫只觉身上的热气又再一次冲上心口,把美人往下一压便开始新一轮的动作。
轰!咣当!屋门一下子被人踢开,不堪重负的砸到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床上的人被吓的瞬间欲望全无,平莫自知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一时气得脸色发黑。他把美人往里面一推,直起身凶狠地看向来人。
“哪来的宵小之徒?找死!”平莫眼神狠辣,见来人不说话,朝外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些人统统杀了!”
藏在平府里的安堂暗卫不再隐藏,现身冲着贺南泓几人而来。贺南泓没有搭理身后来的暗卫,一个闪身到了床前,剑直接刺到了平莫的额头上。
平莫在贺南泓剑过来时已经吓得动也不敢动,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双手抓紧了被子。贺南泓并没有杀他,剑只把平莫的皮刺破了些,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流进了平莫嘴里。
血腥味一下子刺激到了平莫,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向贺南泓,见贺南泓毫不在意的冷冷一瞥,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身下的被褥渐渐被湿气晕染,一股骚味弥漫在屋里。
蜷缩在床里面的女子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又往里面缩了缩,生怕那尿液沾到身上。真是恶有恶报,终于盼到了有人来收拾这老东西!
贺南泓把人从被褥上拎了下来,用那紫檀木雕花的大床上挂着的流苏及锦袋给他捆了起来扔在了地上。之后他提了剑,走向门口正在交手的人群,那些人还未觉察到他的动作,人已经躺到了地上。不到一会儿,那些暗卫全部躺在了门口。
鲜红的血液渐渐蔓延进来,平莫看着眼前的场面,身子一直在颤抖着,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流过来的鲜血把衣裳浸染湿透。眼看贺南泓提着那正在滴血的剑向他走了过来,他再也撑不住,吓晕了去。
“把他带上,走。”贺南泓冷声吩咐道。
“这位公子请留步。”床上的女子见一切尘埃落定,套上了一件外衫就下了床,她跪在鲜血上,冲贺南泓磕了一个头,“民妇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民妇手上有这老东西杀人并以人入食的罪证,还有他贪污受贿的账本我知道藏在哪里。”她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那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人。
贺南泓看了她一眼便挪开了眼睛,薄唇轻启:“那就劳烦姑娘也和我们走一趟了。”
平府院中的鲜红被大雨很快就冲刷得干干净净,周边的百姓只隐隐听到些动静但因为雨声的覆盖并没有被打扰到,只是他们都不知,从今晚起,这同昔会彻底改天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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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槿初带了林斯和安九一起去了后宅,里面从净前巷被救回来的人聚集在一个屋里,此刻正聊得起劲。因为都被下了药,众人身体还有些难以直立行走,所以只能躺在床上靠着,就那么聊了起来。
见有人进来了,众人一起看了过去。只见一位身着一袭银白外袍的男子带了两个英俊威武的侍卫跨进了屋子。那男子白皙精致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修长挺拔的身形,身上有着浑然天生的矜贵和优雅,此刻正一步一步仿若踏着圣光缓缓而来。众人不禁看呆了去。
“不知各位身体可有好些?”湛槿初往屋子里看了一圈,见众人都没有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便温柔的问道。
“好好,都好!谢谢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众人被湛槿初的话拉回了神智,七嘴八舌的应了起来。
他们知道,这就是下令救他们的人,把他们从阎王殿里拉出来的人!
“大夫已经替大家看过了,过了明日,大家身上的药性便能祛除,到时候便能回家了。”湛槿初温和的声音带给了躺在床上的人一剂良药。
“太好了!终于能回去了!!太好了!”一些稍微年幼的男子哭了起来,他们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时,已经被磨平了心智,抱着快死的心情,如今听到能回家了,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重复着。
“今晚过后,同昔便不会是大家的噩梦,皇上已经知晓了此事,十分震怒,特派了大理寺少卿宣大人和刑部侍郎贺大人一起到了同昔,除暴安良,还大家那个让人心生向往的同昔。”湛槿初替明德帝和宣润、贺南辰扬了名,此刻在这些被救的人心中埋下了感激与推崇的种子。
见大家都十分高兴和激动地纷纷议论起来,湛槿初便带了林斯和安九悄悄退出了屋子。
“主子为何不提自己和泓将军?”林斯看着那受了伤却依旧风华绝代的主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和泓哥哥此刻不是应该在其他地方吗,怎么会在这同昔城?不论提没提,他们都会感激不是吗?我们需要的并不是百姓感激,而是能看到他们幸福和安康。”湛槿初回头看了看那明亮的屋子,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也跟着扬起了笑容。
林斯和安九听完对视了一眼,心中涌起了敬仰之情。看着湛槿初那温温润润的笑容,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人怀着好心情,慢慢朝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