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等人归
第一节
“主子,那男孩救回来了。”带男孩回来的暗卫进了屋禀报道。
湛槿初一听,当即放下茶盅起了身,“带路,我去看看。”
湛槿初进屋的时候,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小男孩正吃着宅子里的庖厨做好的食物,他虽然吃的快,但吃相却十分优雅斯文,像个贵族小公子。
小男孩见湛槿初走了进来,停下了动作,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后拿过旁边的巾帕拭了拭嘴角,起身向湛槿初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男孩朗声道。
“你多大了,是何方人士?”湛槿初抬手扶起他,笑着问道。
小男孩仔细看了看这长得十分好看的大哥哥,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依赖之情。
“我......我是灵州苳盱人。”小男孩看了一眼湛槿初,莫名有些不敢看他。
“苳盱?那便是属于端王的封地。这么远的路,你怎么会到这同昔来?你的爹娘呢?”湛槿初不懂为何刚刚还落落大方像个小大人的男孩突然就有些畏缩和害怕。
小男孩纠结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又看了看这个温温柔柔的大哥哥,他真觉得这大哥哥有些眼熟。
“是不方便说吗?可你若是不说的话,哥哥怎么帮你去找爹娘?”湛槿初蹲下了身子,一只手拉起了男孩的小手。
“我,我爹是端王,我娘是端王妃。我......我是端王世子湛柏睿。”湛柏睿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后低下了头,他相信这个好看的哥哥不会拿自己去威胁自己的父王和母妃。
“你说什么?!你是柏睿?!”湛槿初听完,拿了锦帕替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脏东西,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唇红齿白,小脸嫩白精致的男孩。
确实,长得很像大皇兄也就是端王湛槿奕。原来他担心了几日的小家伙,竟然是自己的侄儿,可真是让人唏嘘不已。湛槿初内心不知跑过了多少马,但面上丝毫不显。
“你......你知道我?我,我觉得你有些眼熟,但我不知道你是谁。”湛柏睿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你五皇叔,你不记得也很正常。上一次见面还是四年前的除夕家宴,转眼都已经过去四年了。你今年应该才八岁,那时候的记忆也肯定模糊了。”湛槿初抱过了呆愣愣湛柏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呜呜呜呜~~!!”湛柏睿听到眼前的哥哥是自己的亲叔叔,瞬间哭了起来。这几日可把他给吓坏了,一直憋在心中不敢露出来,这下子见到了亲人,他再也忍不住抱着湛槿初把头埋在湛槿初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到底还是孩子,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事,定然是吓坏了。湛槿初心疼地抱着湛柏睿,轻声安慰着。
湛柏睿哭了好一会儿,甚至打起了哭嗝。他从湛槿初怀里出来,捂住小嘴,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盯着湛槿初不敢挪眼,生怕一挪眼叔叔就不见了。他看着湛槿初被自己眼泪打湿的衣裳,脸渐渐红了起来。
“睿儿乖,没事,五叔在呢。快,再用些膳,饿坏了吧。”湛槿初用锦帕帮他擦了擦小脸,把那满脸的泪痕拭了去,又抱了他一下,起身拉着他的小手到了桌旁坐下,替他盛了碗汤。
“呜~好。睿儿谢过五皇叔!”湛柏睿哽咽着道完谢,拿起调羹喝起了汤,喝了几口后又吃起了饭菜,他已经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实在是饿极了。
湛槿初就一直坐在旁边温柔地看着他,一脸笑意。
“主子,从那孟府又救回来几人,已经安排到后院住下了。”林斯进来禀报后站在一旁看见一脸笑意的湛槿初正看着小男孩吃着东西,时不时还给他布菜。
“他们身体情况如何?可有受伤?”湛槿初的视线从湛柏睿身上移开,看向林斯问道。
“身体情况都挺好,其中一个应该是反抗激烈了些,迷药便被喂得多了些,但并无大碍。”林斯回道。
“那就好,让下面的人好好照顾着。”湛槿初说完又把眼神移到了湛柏睿身上,“明早谴个人到灵州苳盱端王府去送个信,就说端王世子在同昔城,他没受伤,就是受了些惊吓,现已经安好,让王爷和王妃遣人来接回去。”
林斯这才知道原来孩子竟是端王世子,那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连端王世子也敢动。
又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湛柏睿毕竟年龄还小,又经历了惊吓和大哭,早已困得不行,湛槿初吩咐林斯把他带到了厢房睡下了,自己坐在前厅一直看着外面的雨雾,等着贺南泓他们归来。
“主子,披件衣裳吧,这天凉下了雨更凉了,可别染上风寒。”安九回客栈拿了件披风过来给湛槿初披上了。“要不您也先去休息?”
“他们应该都快回来了,再等等。”湛槿初起身到了屋檐下,雨越下越大,青瓦滴水下落已经形成绵延不绝的雨帘将人隔绝在里屋。
不一会儿,院门外传来了声响,柳三和宋岸带着暗卫们一个接一个个回来了。
“主子,你为何还未歇息?”柳三见湛槿初还在屋檐下站着,冒着雨过来问道。
“完事了吗?他们呢?”湛槿初未见到贺南泓他们几人,便开口问道。
“泓将军他们也快了,您先进屋坐着吧。”柳三接过林斯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脸上和脖颈上的雨水。
湛槿初看他已经湿透了,身上的雨水一直在往下滴,脚下都汇聚出了一滩,“你先回屋换衣裳休息去,不用管我。”
柳三被灌堂风吹的直发颤,听了湛槿初的话也没有再坚持,便行礼告退了。
安九陪着湛槿初站在檐下,就那么看着宅院门口的方向,一直等着。
终于,院门口又再次传来声响,暗卫们提溜着路从和平莫进了院子,往另一边去了。紧接着贺南辰与宣润也踏进了门,朝着湛槿初的方向走来。再然后,湛槿初终于等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带着满身的雨水和寒气,一步步向着湛槿初走来。
第二节
湛槿初看着来人眼眶忽然有些湿润,贺南泓向他走来的身形与他这八年无数个夜晚梦里的影子交叠重合,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八年,他每年都会在贺南泓走的那个日子悄悄到城墙上往南境的方向看去,无论风雨。他在盼着有朝一日能真的看见贺南泓回来,朝他走来。
但他在那城墙上等了一年又一年,脚下的青石板慢慢爬满了青苔,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裂缝。思念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他心中的那份期盼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减反增。也许,他早就已经爱上了贺南泓,很久很久,久到梦里都想着见他一面,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贺南泓带着满身的寒意掀开雨帘来到了湛槿初的面前,他接过安九递来的巾帕随意擦了擦脸和手,又把手放在嘴边呵气暖和了一会儿才摸向了湛槿初红了的眼睛。
他心疼的摩挲了下湛槿初的脸,“怎么不先去歇息?”
湛槿初收回了思绪,他没说话,从贺南泓手里拿过巾帕,一点一点的帮贺南泓擦着头发和脖颈。
“等你。”湛槿初抬头往贺南泓脸上亲了一下,又似乎觉得不够,又往另一边脸也亲了一下。
贺南泓此刻想把湛槿初搂进怀里,但他身上全湿透了,他回吻了一下湛槿初,安抚的捏了捏湛槿初的小指,拉着他往宅院备好的厢房去。
贺南辰与宣润很有眼色的没打扰两人,进了前院就各自回屋沐浴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到了膳堂用膳。这刚到同昔就接着去抓人救人,腹中早已空空。这么些天了,终于吃上了可口的饭菜,热气腾腾的汤瞬间抚慰了身上的寒冷。
林斯特意吩咐了庖厨熬了一大锅的姜汤,回来的每个人都喝了一大碗,他给贺南泓也送了一碗去,然后很有眼色的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厢房里,湛槿初背对着贺南泓坐着,听着身后窸窸窣窣换衣的声音,脸有些红。这厢房没有客栈的屋子大,客栈还有屏风隔开,这没有,所以他只能背对着贺南泓等他换衣。
“槿初,槿初......”贺南泓换完衣裳走了过来,把湛槿初抱起面对着坐在自己的腿上后便没有在克制,吻上了湛槿初的红唇。两人保持着这面对面的姿势亲吻了好久,直到湛槿初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伸手推了推贺南泓。
贺南泓终于放开了那被蹂躏的红艳的嘴唇,开始往下开拓疆土。湛槿初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头仰了起来,任由某人在自己脖颈上肆意胡闹。
感受到身下的东西越来越烫,自己也出现了异样,湛槿初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红着脸抽出自己的手拍了一下那箍着自己腰的胳膊,挣扎着想站起身来。贺南泓现在哪能放过他,他揽着湛槿初的腰往下一压,把头埋进了湛槿初的身上,哑着声音道:“别动,槿初,就这样就好,让我平复一下就好。”
湛槿初果然不敢再动,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身下的东西却丝毫没有下去,反而越来越过分。湛槿初咬了一下贺南泓的肩头,“你怎么......”还没好......
“怪你对我的影响太大了,我快克制不住了。”贺南泓抬起头,委屈的看着湛槿初,眼神中透出一丝可怜。
湛槿初红着脸往他嘴角亲了一口,“我也没让你忍。”
贺南泓心头大喜,槿初是愿意的,但随即他苦笑了一下,这人还受着伤,他不能这么禽兽。再等等,再等等......“等你好了我们在......”
贺南泓把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自己去了屋外吹凉风。湛槿初在床上笑得停不下来。
过了好久,久到湛槿初都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贺南泓才带着凉意进了屋。他脱了外袍和鞋袜上了床,把湛槿初搂进了怀里,两人抱在一起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哟!你两终于醒了,我都打算和锦安去敲门看看人还在不在屋里来着。”贺南辰见两人终于出了屋到了前厅,忍不住打趣一番。
“你这是嫉妒。”贺南泓拉着湛槿初的手从贺南辰身边走过,淡淡的来了一句。
“我嫉妒什么??我有肖泠了好不!”贺南辰瞬间炸毛。
“哦,是羡慕。”湛槿初跟着来了一句。
“学坏了,烨白你跟着他学坏了!”贺南辰见这两夫唱夫随,存了心要怼自己一番,以往那个温文尔雅的烨白完全就是跟他弟学坏了!
“好啦好啦,你们别闹了,说正事。那两老头还绑着呢,让人给带过来审审。”宣润见贺南辰还没说两句话就占了下风,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贺南泓见他二哥也说不出什么来,便也不在逗他,“安九,把那两带上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本官是昭陵的知府!你们怎敢这样对本官!”路从被一个侍卫从床上提溜起来,也没解绑,就这么押到了前厅,一路上一直嚷嚷个不停。
反关平莫,依旧是神情恹恹不敢开口说话,十分顺从地走在路从旁边。
前厅里,路从和平莫被押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贺南泓四人已经收起了刚刚的嬉笑,脸色都是一样的黑沉,两人不禁往后缩了缩。
“说说吧,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食人肉的主意,你两是谁先提出来的。”宣润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弯下腰身子往前凑了一些看着中间跪着的两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放了我!”路从瞳孔微缩了一下,而后用阴冷的眼神扫了他们四人一圈。
“哼,放了你,你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不能动你了吗?”贺南辰接着冷哼一声看向那路从,眼神里已经带了杀意。
“你呢?说话!”宣润偏头看向了平莫。
平莫身体抖得频率越来越大,他不敢抬头,只是用余光看了椅子上的四人,看到贺南泓时他冷汗直冒。
“我,我说,是......是他的主意,我原本不想吃的,是他逼我吃的!”平莫抬手指着旁边的路从,瘦弱的身躯颤抖地摇摇欲坠。
听了平莫的指控,路从转头朝平莫凉凉地笑了一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