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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春在堂

第一节

书坊其实不大,但书确实分门别类满满当当的放置在了每一个书架上,还特意挂上了类别,让人一眼便知想找的书在哪个架子上。

还有一个架子专门放了有关科考的书籍,牌子上写了个“可借阅”。湛槿初踱步过去,一本一本拿起看了看,确实是去年国子监的博士、学正、学录和助教们一起编纂的,里面收录了许多监生的文章。

“竟还有批注,这应该是先生自己的批注。”湛槿初拿着书册给贺南泓看,里面各类文章旁都加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

“老先生确实为这露昶学子付出良多。”贺南泓接过那书册,仔细翻了翻,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字,甚至还增加了书页。

这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很快,邓祁年便出来了。

“几位公子请稍等,我把书坊门闭了带你们去后院。”邓祁年向几人见了个礼,接着去把门闭好后走过来掀开了帷帘,请几人进去。

后院其实也只是有三间屋子,院子也不大,还布置了一些园中小景,很有生活的气息。

几人还未进屋便听到了里面的咳嗽声,进屋后,见邓老先生正用巾帕捂着口鼻咳嗽着,邓祁年快步走过去替他顺背。

接着咳了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他忙招呼几人坐下。

“多谢几位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人老了,一到这风雪天就忍不住咳两下,多有怠慢,还望几位莫怪。”邓文意的声音还带了些嘶哑。

“您客气了,是我们贸然来访,倒是我们该向您道歉,惊扰到了您。”湛槿初轻声说道,生怕惊扰了邓文意。

邓文意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亮了一瞬,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他心中倒是已经有些猜测,不过倒也没有就此肯定。

“几位远道而来可是为了河防一事?”邓文意接过了邓祁年刚上来的茶,看向两人问道。

几人一惊,没想到竟被人看了出来。林文和安九在湛槿初他们身后已经时刻准备拔剑。

湛槿初温和的笑了笑,他拿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后开口道:“邓公好眼力,正是。在您眼里我们这隐瞒的身份却是无处遁形,着实令人钦佩。”

贺南泓收起的气势也随即显露,虽未说话,但也也向邓文意证明了身份。

“唉,我也老了,也就是见识多了些,两位公子不必如此谦虚。如若不是之前京城有位老友给带了话,我也没法辨别出来。前些时候来的那两位确实和你们有所相像,但这周身气度确实学不来的。纵使脸上有别,也让老朽一眼便知。”邓文意说完又咳了几声,喝了口热茶才压了下去。

“老友?”湛槿初问道。

“柳字亦开头,其余我便也不需多说。老友请我替他多照看一二,倒是也没跟我说长相,如今还得靠我自己个儿辨认。”邓文意顺了顺胡子,笑眯眯的看向了湛槿初。

一说柳字,两人便知晓了。湛槿初和贺南泓起身向老人又行了个礼,“多谢邓公,我们并不知晓此事,否则便不会如此前来叨扰。”

“无妨,你们身负重任,为上面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我也只是一介草民,不必如此拘礼。”邓文意哈哈一笑,示意邓祁年快去让两人入座。

湛槿初看了看邓祁年,看向邓文意道:“这位小哥可是快要参加科考?”

邓文意让邓祁年往前来,拉着他的手拍了拍,“祁年这孩子确实明年就该上京赶考,就是不知前路可否通透。我到不想让他与我一般,退缩回乡,一躲就是一生。”

“祖父,前路未可知,莫要担忧孙儿。”邓祁年回握住老人的手,轻轻安抚一番。

湛槿初看着这祖孙情深的场景,心头一暖:“小哥儿说得对,前路漫漫亦灿灿,笃行步步亦驱驱。只要他自己有想法,便让他去闯便是。”

邓祁年朝湛槿初善意一笑,冲他点了点头。他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年迈的祖父,握着那已经苍老的手,“我会好好的,您放心。”

“邓公可知这露昶知县有什么不妥?”湛槿初知道老人是位孙儿担忧,此下便转了话头一问。

邓文意拍了拍邓祁年的手,以示安抚。他看向湛槿初道:“此人在露昶其实也并无建树,不过他也并不似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倒是对露昶的建设还是有推进的。就是这人有些懦弱,怎么,你们是察觉到他有何不妥了吗?”

“如今还未确定,不敢妄言。”湛槿初回道。

第二节

“他似乎于溪山一带几个县的知县都有来往,这些年几个地方之间的往来多了,商货互通有无,那和风斋的东西,也在这些地方深受追捧。”邓祁年想了想,对湛槿初说道,“我曾见过他宴请那些知县,为的应该就是各地商货互通,倒是一位好的。”

“嗯?你为何会见过?”邓文意抬头看向他。

“您忘了,两个月前我们不是去了一趟明昉吗,便是那日的望春茶楼,您说书的时候,我便在茶楼里等着,正巧看见了康大人宴请那些位大人。”邓祁年笑着回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是极为正常的举动。”邓文意听完看向湛槿初道。

所以,这康道其实早就在为和风斋铺路了。而和风斋却不知道康道的动作,只当他是为了自身。

了解这些情况之后,湛槿初又询问了老人的身体,并让林文回去请张伯来一趟,替老人看看身体状况。

邓文意再三推辞,但左不过众人的坚定,加上邓祁年直接拿了主意,他也不便再推辞,笑着向湛槿初他们道了谢。

等张伯到了替老人把了脉,又开了些药方后一行人才道别出来,婉拒了留下用膳的邀请。

“辛苦张伯这么冷的天还跑这一趟。”湛槿初和贺南泓先送张伯上了马车。

“哪的话,先回吧。”张伯挥挥手,催他们快回前面的马车去。

马车上,湛槿初有些莫名的不安,他靠在贺南泓身上,手被贺南泓握着,马车里的火炉暖意慢慢渗透到他的身上。

“大哥他们的消息应该也快到了。”贺南泓看着怀里的人,感觉到似乎有心事。

“过去好些日子了,也不知能不能查清楚,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该有的证据也许都消失了。”湛槿初叹了口气。

贺南泓抱紧了他,“别这么想,就算没了那证据,我们也会有新证据,总能将他们捉拿归案。”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有些慌,究竟是因为何事我也说不上来。”湛槿初微微蹙起眉头,所幸闭上了眼睛。

“放宽心,先睡一会儿,回去用些膳食也许就好了,出来时间长了,你早膳也没怎么用,许是饿了。”贺南泓亲了亲他的眉头,替他轻轻抚平。

雪又下得更大了,马车停到万景客栈时那天空就像破了个口子,雪花大片大片的在空中翻飞,使劲往地上砸下,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到了吗?”湛槿初假寐了一会,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

“到了,雪太大了,我们快些进去。”贺南泓把他扶起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油纸伞根本挡不住那漫天飞舞的落雪,,贺南泓一只手紧紧揽住湛槿初,把他往自己怀里藏,另一只手抬着伞,往湛槿初那边偏了一整个伞面。所幸进了客栈一路都有长廊,湛槿初露出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僵冷,他不由得又往贺南泓身上挤了挤。

“本来还想着能堆个雪人,这么一来,得明日了。”进了屋子,湛槿初有些可惜的看着屋外。

贺南泓走过去把他面前的窗闭上了,拉着他往火炉旁边走,“先暖暖手。”他边说边替湛槿初把大氅脱下,扫了扫上面的落雪,挂到了架子上。

等他过来坐下,湛槿初又靠在了他身上,贪慕的嗅了嗅他身上那淡淡地檀木香。

“有些饿了,我还想吃那羊肉,得配上那辣碟才行。”湛槿初从他怀里抬头,眼里满是期待。

“好。”贺南泓揉了揉他的头,冲屋外说道:“安九,让林文安排一下羊肉和小菜,记得配上辣碟。”

安九在外面应了一声便去了庖厨,湛槿初身子暖和了,就直起了身,把自己和贺南泓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这面具戴久了我都习惯了。”他往脸上摸了摸,悻悻道。

“之前的你戴久了就会有些不适,这是他们刚研制出来不久的。”贺南泓往他脸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再出现泛红,轻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湛槿初笑了笑,拿起那面具看了一会儿,确实是比之前轻薄了些。

午膳很快上来了,闻着那香味,把湛槿初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主子,这是庖厨新上的一到菜,叫明前飞雁,掌柜的特意吩咐给两位主子留的,可以尝尝看喜不喜欢。”林文站在一旁介绍道。

湛槿初看着那道菜,做的极为精致,“飞雁?”他动筷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嚼了嚼,到没吃出究竟是什么肉。

“乳鸽。”贺南泓尝了一口说道。

‘泓将军猜对了,就是乳鸽。’林文附和道。

“很好吃,替我们谢过掌柜的。”湛槿初用锦帕拭了拭嘴角,笑着对林文说道。

一顿饭的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外面的风雪依旧不见小。城外不远的地方,一个黑衣人正形色匆匆往城中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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