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想念
第一节
出了寿康宫,湛槿初便带着林文回了康新宫。许久未回,湛槿初到了宫门前恍了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小人在和他说:“当你踏进这住所,你就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用膳,一个人入睡,干什么都是孤独一人。”湛槿初心中莫名一慌,随即停了迈向前的脚步。
“主子,您怎么了?”林文见湛槿初停下脚步一直盯着康新宫的殿门看,有些疑惑地问道。
湛槿初突然有些想笑,自己这是过熟了什么都有依靠的日子,自己这本来的日子却不爱了,到底是有些被爱意迷昏了头。他摇了摇头,挥去脑中那些胡思乱想,即使两人被宫门相隔,心中也照样有着对方。
“无事,走吧。”湛槿初温润一笑。
门口,康新宫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跪在门口候着湛槿初,“恭迎主子归来!”
“起身。”湛槿初跨进了殿门,站定了说道。
“各自忙去吧,小起子和如儿随本宫 去内殿。”湛槿初看了一圈后开口道。
内殿中已经备好了炭炉,地龙也烧了起来,知道主子怕冷,如儿和小起子收到湛槿初回宫的信后便准备了起来。
“这几个月来宫里有何大事否?”湛槿初把大氅脱下递给林文,自己坐了下来,看向小起子和如儿。
“宫中近来并无大事发生,只是之前四皇子的事闹得有些沸沸扬扬,整个宫中都传遍了,柔贵妃为此事急的大病一场,纯贵妃特意过上两日便去探望一番。”如儿回禀道。
“她倒是好心,就不知柔贵妃见到她心中作何感想了。”湛槿初笑了笑,眼睛弯了起来,煞是好看。
“奴才最近听说了一件事儿,六殿下回宫后与淑妃娘娘不知为何大吵了一架,现下都不怎么进宫了,整日呆在吏部处理公务。”小起子压低了声音道。
湛槿初手中拿起茶抿了一口,放下后淡淡说道:“六弟虽然面相冷,但心善,淑妃娘娘或许是对他透露了些事情,导致六弟有些气急忧心。”她想替他儿子扫清挡路石,却从未想过问问儿子的意见。一昧地顺遂自己心意去为儿子考虑却不曾教过儿子怎么去争权夺利,如今儿子大了才去给人灌输这些,哪是一时便能接受的。
“对了,年礼都备完送去各府各宫了吗?”湛槿初想起离除夕也就只有几日了。
“奴才和如儿姐姐已经按着规矩都送去了。”小起子回道。
湛槿初想了想,看向两人道:“在备两份礼,一份柳府,多备茶和一些古玩;一份平定侯府,多备一些孩子、老人家喜欢之物。今日便备好,明日我亲自送去。”
“是!”小起子和如儿应下后便行礼往外去,如儿抬眼看了一眼林文,见他对自己礼貌一笑,如儿也笑着点了点头。
“林文,若是有意,我可为你们指婚。”湛槿初见如儿他们走远了,抬头看向林文道。
林文突然有些无助,“属下......这......”
“遵循自己的心,你便再多想想。”湛槿初心中暗叹,林文这脑子平日倒是灵活的很,一到这男女之事上便不灵光了。
“主子......”林文语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意。只是如儿做的点心还有之前去时她给的果子确实很好吃,还有那不知何时放进自己行囊中的新鞋,他低头看了下,确实很软。
“行了,不急在这一时,你也别过多的忧虑,顺气自然便好。”湛槿初笑着劝道,林文其实在他心中一直以来便是一位稳重的兄长,他希望他能幸福。
夜里,外面风雪小了,宫中更加寂静。湛槿初规规矩矩地躺在床榻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屋里的地龙烧的很烫,脚边即使还放置了汤婆子他也还是感觉到冷。他有些习惯地往外挪了挪侧了身,却又想到这床榻上只有自己一人,心中不免失落。
“林文。”湛槿初向外唤了一声。
“主子。”林文起身掀开帷帘进来。
“帮我再拿一床被褥过来。”湛槿初压住内心的想念吩咐道。
“是!”林文迅速拿了被褥帮湛槿初盖上,又灌了个汤婆子放在湛槿初身侧,“主子若是还冷便再唤我。”
湛槿初冲他点了点头,感受着身上被褥的重量,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全是贺南泓的身影。不知道泓哥哥此时是不是也在想他,还是已经熟睡了。这习惯二字真是让人难熬,以往在这屋里他也只盖一床被褥也不会这样冷。
第二节
平定侯府。
贺南泓在第十次翻身后睁开眼掀开被褥起了身,丝毫没有困意。长夜漫漫,心中对湛槿初的思念却噬心入骨。他撇外衫走到窗前,看向那院里的石桌和大树,就是在那槿初吃了他做的第一碗面。
这些日子日日怀中有香香软软的槿初,今日骤然床榻空了一半,怀里也少了一人,心中怅然若失。贺南泓叹了口气,又回到床榻躺下。再忍忍,明日便能见到。不是不想此时此刻就悄悄入宫,如今他两的关系还未知会皇上,若是被皇上的人注意到他的行踪,对槿初不利。皇家多猜疑,纵使皇上似乎已经有意传位槿初,也十分宠爱槿初这个嫡子,但他的身份是镇守边境的将军,随意出入宫门只能是小的时候,宫里不只有槿初还有其他人,总要避嫌。
心中怀着思念,贺南泓一夜半梦半醒。天还未亮,他便起了身,传好了衣裳到院里练武。没过多时,贺惟然闻风而来,抓着贺南泓与自己过招。
过招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两人接过林文和陈同递来的巾帕擦拭了一下头颈上的汗,“今日作何打算?”贺惟然问道。
“傍晚便不在府里用膳,二哥和我一起去万景楼与槿初他们用晚膳。”贺南泓边说边接过了贺惟然的长枪递给陈同。
“也好,你们多聚聚。按如今的局势,要时刻做好回南境的准备。抚溪国欺人太甚,不能再惯着他们。”贺惟然说着事情时神情严肃,很是重视。
贺南泓朝贺惟然鞠了一礼,“我们明白,父亲放心。”
“行了,一起去用早膳。”贺惟然说完便径直往贺南泓屋里去。
一进屋,他便发现贺南泓的床榻上有一件衣裳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枕边,他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这衣裳,嘶,这不是槿初前些日子穿的吗?紧接着,他不经意往床旁边的小桌上一看,一个精致的小盒吸引了他的注意,但总归是儿子的东西,他也不好乱动。他看向随后进来的贺南泓问道:“槿初的衣裳怎么会在你屋里?”
“林文收拾漏了,把这当成我的衣裳了。”贺南泓瞥了一眼枕边的衣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其实是他缠着槿初留下的,昨夜睡不着,全靠闻着这衣裳上槿初的味道才得以睡上一会儿。
“嗯,记得给他收拾好。”贺惟然有些奇怪,槿初的衣裳不也应该在客房吗?怎么会遗落在贺南泓的屋子。
“那小盒是什么,到还挺精致。”贺惟然指着那小桌上的盒子问道。
贺南泓不禁哽了一下,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前些日子用了竟然没收起来。“是香料。”他半真半假的说道。
“是吗?我能看看吗?”贺惟然征求儿子的意见道。
贺南泓没想到他爹如此难缠,“爹,这不宜看,房中兴致之物。”贺南泓幽幽的眼神看向贺惟然。
贺惟然到真没想到这一层,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后面便没有再问,用过早膳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对呀,这南泓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贺惟然喃喃自语道,说完他看向陈同,陈同努力措辞,张口道:“少爷毕竟也是成年男子,总会有些......咳,这方面的需求。”
“是该给他介绍门亲事了,老二的亲事定了,只剩老大和老三,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了。”贺惟然啧了一下道,“之前这小子还说心里有人了,这去了这几个月,人家姑娘还能等他?待我再去敲打一二,问问是谁家姑娘。”
午膳后,贺惟然便把贺南辰和贺南泓都叫到了自己屋,语重心长的问道:“泓儿,你这心上人可还有着落?你二哥可是都定下了,你也抓点紧,父亲也不想逼你,主要是你这自己,咳,那多了也不好。”他委婉地点了一下那小盒子里的东西。
贺南辰听罢看戏地盯向贺南泓,这是被父亲发现了什么?
“父亲,儿子知道。他很好,与儿子两情相悦,待时机成熟便与你们说。”贺南泓脸上略有些不自然。
“辰儿多劝劝他,是哪家天仙瞒得这么紧。”贺惟然看向贺南辰说道。
“那可真是天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贺南辰打趣道。
“你认识?”贺惟然问道。
“认识认识,可惜三弟不让说,父亲还是再等等,嘿嘿。”贺南辰嘿嘿一笑道。
“那我可就更加好奇了,这是什么气质的女子竟得你这么一夸。”贺惟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就差逼问一下贺南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