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动乱起
第一节
湛瑾初当即吩咐林文将那些个掌管各部的大臣召进宫来,一道道诏书和谕令当日便发布下去。
事情还没结束,迪稚奈的信再次到了湛瑾初的手上。
这信显然是匆忙写下的,墨迹因为来不及晾干晕染开来。
“传朕口谕,调派部分城北大营的将士前往各个使者别院保护各国使者,不得有任何闪失!”湛瑾初依旧冷静自持,这烫手的信件只是让他坚定了想要将抚溪王室覆灭的决心。
迪稚奈在今日收到抚溪王的来信,原本这信件该是由那木扎收的。那木扎被关在大理寺地牢,送信的人也因为身份暴露急着返回复命,因此这信才到了迪稚奈手上。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是对那木扎下的命令。
抚溪王让那木扎务必想办法拖住贺南泓,不得让他返回南境。
再然后,让其配合在大荆隐藏的抚溪杀手,将各国来使死在大荆,并嫁祸于大荆。
“抚溪王竟狠毒至此!”秦睦 再也忍不住怒火,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
“他想挑起各国对大荆的怒火,从而越发坚定与他联手。此人心机太重,心思也十分缜密,我想,除了给那木扎下令,还会有后手。”湛瑾初眉头紧锁,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一时之间根本摸不到对方的心思,谈何对其防范。
宣润精神紧绷,“他们埋在大荆的线太多,简直防不胜防。景煜那边,可能情况也不好。”
湛瑾初也想到了这一层,贺南泓的信前两日便到了京城,丰王的兵马已经安排妥当,他马上就会赶回京城。
现下来了这一遭麻烦事,贺南泓指不定又会遇到一拨接一拨的杀手。
南境离京城远,境况也还不得而知,如今的安排也不知道是否是亡羊补牢。
湛瑾初越想心中对抚溪王的怨恨便越重,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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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十分迅速,包括南境蔓延的战火。
南境城中的百姓已经纷纷收拾了家中物品,南境所有镇守的将士全都严阵以待。
烽烟和炮鸣在南境已经持续了几日,百姓都躲在了家中,时刻警惕着,一旦收到出城的消息便立刻撤离。
这样的阵势,他们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经历过一次。南境太过特殊,这安宁的生活又将被彻底粉碎。
将营中,贺惟然一身厚重的铠甲,脸上的沉重十分明显。
这一次,这些附属国都是有备而来,甚至通过抚溪拿到了南境的布防图。
“侯爷,南边的齐国也发动了进攻,战士们已经连轴转了几日,再这样下去,身体恐怕吃不消啊。”都尉看着贺惟然紧锁的眉头,有些拿不准侯爷想要怎么打这一仗。
贺惟然一到南境,便将后方轮值的兵马都往前线派去,就连营中的文官、伙夫等人也下令让他们骑马在人能注意到的地方绕圈,他不知这有何用。
贺惟然指着布防图道:“此地本是我们重点防守的地方,但布防已经被泄露,我们不能草草换防,定然要经过深思熟虑。
但现下多国进攻之势已经不可逆,那么我们便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换了布防,从而让暂时他们退怯。这样留给我们时日便会充足一些。”
贺南衍点了点头,“父亲是想造势,将那边的人马暂时撤出,但又不让敌人看出那边守防人少了,这样混乱的兵马绕行,便能造就出人多势众的景象。”
贺惟然欣慰地看了一眼贺南衍,还是老大最懂他,也最让他放心。
主帅回营,南境的将士们终于定下心来,士气大振,连连击退了几国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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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泓这边,他回程的路上果然遭遇了袭击。
这些杀手不同于鹤月的杀手那般有同样的手段招式,他们似乎都有各自的派系招式,十分难以应对。
贺南泓带去的暗卫也折损了一些,加之这些人行踪难定,一波一波地隐藏在他回京的路上,对付起来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后面的路段贺南泓被这些杀手扰得心烦,他答应过瑾初会陪他一起送永和帝最后一程,却不能食言。
于是他迅速解决完一拨杀手后,易了容带着安九先一步抄近路回了京,剩下的人便按计划行事,走官道。
贺南泓赶到京城的那一日便已经到了永和帝入皇陵的日子,他回了侯府一趟,换了身衣裳,披了白后赶往宫门。
他还未走近湛瑾初便看到了他,冲他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京城的百姓都纷纷披上了孝衣,跪拜在家门口送永和帝。
第二节
去往皇陵的路很长,但却很快。
看到父皇被送进皇陵的那一刻,湛瑾初便红了眼眶,他不想让人看出,便借跪拜时低下了头。
贺南泓跪在他的后面,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时刻的关注着他的情绪。
他看着湛瑾初微微颤抖的肩膀,心疼地恨不得现在将人揽进怀里安慰一番,可惜场合不对,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举动。
入夜,湛瑾初并未睡,他站在房梁下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却怎么都觉得它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让自己看不太清楚。
身后轻微的响动让他迅速回神,他还未动作,熟悉的味道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泓哥哥,我没有父亲了......”他没有转身,任由贺南泓将他抱住,只是忍不住轻声呢喃。
贺南泓抱着他,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
今日正值望日,皓月当空却让人怎么也感受不到它所带给人间的美。
贺南泓来时看到月色洒在湛瑾初的身上,似乎有诉不尽的忧伤将其缠绕住,那一瞬间,他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我在,我会替他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贺南泓紧紧抱住湛瑾初,试图将他身上的暖意分给湛瑾初。
湛瑾初转身将头埋进贺南泓的身上,身子慢慢颤抖起来。
贺南泓抚着他的背,将人抱起来往他的寝宫里走去。
身边的人都没有跟上去,偌大的寝宫只有两人。蜡烛燃烧的声响与那细微的哽咽声交缠在一起过了很久。
许久之后,贺南泓盯着湛瑾初的睡眼看得出神。他接过林文递来的巾帕轻柔地帮湛瑾初将脸上的泪痕拭尽。
将林文挥退后,他也上了床。
湛瑾初的眼睛有些红肿,因为心里难受哭的时辰久了些,即使睡着了还是会有些抽泣。贺南泓轻轻亲了下他,仿若对待一块绝世珍宝。
叹了口气后贺南泓将人环入怀中,慢慢进入熟睡。
大概是知道贺南泓在身边,湛瑾初睡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安心觉。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同湛瑾初所料想的一般,各个使臣住所接二连三的被袭击,纵使防守的兵力又增了许多,但奈何这些杀手源源不断,致使各国使臣人心惶惶。
使臣返回各国的途中,湛瑾初也加派了人手护送,一路上也是危机重重,但至少人都安好无损进了各国地界。
“这些日子绞杀了刺客将近千人,逃脱的也正在追击和搜查中。”宣润脸色并不好,毕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藏了这么多敌国刺客,实在让人唏嘘。
“这些附属国的使臣一个个面上都温和有礼,这实际上应该是心急如焚,归心似箭。”秦睦讽刺的笑了,
湛瑾初把刚送到的信件递给了贺南泓:“南境的急报也到了,现今能确定的是已有十个附属国对南境发起了进攻。砚泽说的没错,这些使臣都害怕出不了大荆。”
贺南泓逐字逐句地看着信件,手上渐渐用力,信纸被攥起了褶皱。
宣润和秦睦对视了一眼,或许,过不了几日,贺南泓也要返回南境了。
湛瑾初握住了贺南泓的手,他知晓泓哥哥的急切。
南境有他的父兄,也有他所挂念的十万将士。
他本就是那运筹帷幄的冷面将军南境才是他能大展身手的广袤天地。
贺南泓没有说话,只是朝湛瑾初摇了摇头,现在京城也不安宁,他得镇守在这,以防宵小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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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里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肖泠有了身孕,其实在贺南辰走的那段时间便已经有了些症状。但肖泠也是第一次有孕,到底是糊涂了些,只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谁知没过多久这症状便越来越明显,一次在陪贺老夫人用膳时,老夫人见她又消瘦了一些,心疼的吩咐庖厨又加了一道鲫鱼汤。
哪知这上菜的人才刚端进来,肖泠这离得远远地便闻到了鱼汤的味道。她没忍住,一时间腥得反胃,用锦帕捂了嘴干呕了起来。
贺老太太这打眼一看便心里有了底,孙媳妇这八成是有了。
于是乎她便吩咐言管家去将张伯请来替肖泠看看,果不其然,是喜脉。
侯府的天一下子晴朗了不少,主子一个接一个离开的阴霾都被冲散开来,贺老太太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就是这月份还是小了些,而且正值国丧,所以便将这事瞒了瞒。直到肖泠这胎相稳了,贺老太太才将这事告知了小辈们。
贺南泓贺湛瑾初得知此事后,将侯府的暗卫又增加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