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阿力木
第一节
他抚溪王是不愁炭火不愁吃穿,但这在寒风呼啸中坚守的将士缺啊。
于是抚溪王不得不花费大量银子向一些不曾加入战事国家购进粮食,同新王虽说也在假意参战,但他们储备的粮食多呀。
何况同新又不需要派遣那么多将士去跟抚溪他们一样耗着,所以他也趁机大捞了一笔,抚溪王看着那些银子流失心在滴血,却也不得不吃下这个闷亏。
嘭!
书案上的笔洗被抚溪王直接扫到了地上,身边的侍卫和太监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好!好啊!跟本王玩持久战是吗?!本王奉陪到底!”抚溪王阴狠的眼神让空旷的大殿又多了几分冷意。
“来人,去请金癸士(抚溪王室豢养的高级侍卫)统领。”他双手杵在书案上,眼神盯向空荡的大殿下首,声音嘶哑难听,让跪在地上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贴身伺候的太监跪拜后迅速起身退出了大殿寻人。
金癸士统领很快便到了,按例叩首跪拜后,起身到了抚溪王旁侧。
抚溪王将手里刚写完的宣纸递给了他,“不惜一切代价,将十三公主带回。当然,必须确认大荆皇帝的毒已经下成功。如若有何变故,也得将大荆的京城扰乱了再回来。”
抚溪王手上的青筋暴起,南境难对付,他就动京城!大荆皇帝不是几乎都把镇守京城的士兵都调往南境了吗,那就让京城乱起来吧。
贺家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顾不上后院失火。他要让湛姓王室,一个个丧头垂耳逃离京城!
金癸士统领闻言皱了皱眉,“大王,即使大荆皇帝中了毒无法坐镇京城,但据我所知,现如今还留在大荆朝廷的大臣几乎都以湛瑾初为命是从,能者居多。我们这样直接动京城恐有不妥。”
抚溪王瞥了他一眼,手往座椅上一放,冷声说道:“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湛瑾初一倒,湛家还有谁能站出来接手大荆?
那些个王爷皇子都是些胆小怕事的,要么直接是毫无名气的,唯一一个对我们有威胁的不过就是那端王湛瑾奕,等他收到京城大乱的消息时还能赶得回来吗?”
金癸士还是觉得不妥,这样贸然的行动无疑是一场赌注。那些个王爷皇子究竟是什么实力还未曾得知,更何况要是湛瑾初的毒没能下成功,他们才这么些人手,还会有胜算吗?
“下去吧,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抚溪王不想再听金癸士的顾虑,靠坐着闭上了眼睛。
金癸士叩首领命,脸色并不太好。
————
京城。
夜里,迪稚奈正睡着,门外突然响起了很有规律的敲门声。
她当下便睁开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进。”她起身将衣裳穿好,在屏风后的椅子上坐定后朝外道。
她没有将烛火点燃,而是就着月光坐在那,等着外面的人进屋。
金癸士统领轻轻推门进了屋,看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影子,一时嗓子有些发热。
他咽了咽口水,出声道:“十三公主,属下来接您回抚溪。”
他没有跪下,眼神一直落在屏风后面那曼妙的身影上。
“阿力木,见到本公主不应该先行礼吗?”迪稚奈侧着身,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语气十分冷淡。如果细听,这语气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心。
阿力木听到迪稚奈的声音,嘴角上扬了扬,“公主殿下,此时非彼时,带我们回了抚溪,臣下再给殿下叩首。臣下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殿下还记得我们的暗号。”
他说完后,轻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
迪稚奈斜眼看向了那阿力木,手里的毒虫已经接受到主人的心情蠢蠢欲动。
“殿下请,毒虫得千万小心,可别遗漏在了这屋里。”阿力木觉察到了她的动作,出言提醒。
“父王派你们来不止是将我带回抚溪那么简单吧?怎么,怕我没给大荆皇帝下毒,特意让你们来确定?”迪稚奈没有动,她没有了刚才的好脾气,自然地流露出了不耐烦。
阿力木径直走向屏风,他没走过去,而是抚摸着屏风上的身影道:“主子的命令臣下无法不听从,殿下很聪明。不过,臣下愿意相信殿下的能力。”
他们其实已经到了京城两日,早就把想要知晓的情报摸了个清楚。
现在京城几乎人人都在传皇帝湛瑾初感染了风寒却一直不见好,甚至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多半是什么怪病。
所以最近很多时候都是瑞王和七皇子湛瑾轩处理朝政,这两天甚至已经没有见到湛瑾初露面。
第二节
迪稚奈见了他的举动手抓住了裙摆,眉头轻蹙,浓烈的恶心感自身体深处袭来。
幼时的迪稚奈还没有展露出制毒的天赋,在那后宫中过得十分不如意。
她的亲生母亲也不过是个舞姬,被抚溪王强行霸占了身子后生下了迪稚奈。
那时候抚溪王对他的母妃很是宠爱,几乎日日都要到母妃宫中。
抚溪王后最见不得抚溪王专宠一人,那时候的她是姬氏一族的圣女,想要炼药便可以直接用在她选择的人身上,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于是母妃便被选做了药人,没有任何理由。
抚溪王新鲜感也过了,他并不阻止王后的小心思,而是又把视线移到了新进宫的女子身上。
她的母妃便是那样活活被做成了药人,整日在痛苦中活着。
她幼时的对母妃的印象便是一位病美人,因为母妃总生病。她并不知道母妃是忍了多少的痛苦才能在她面前一声不吭,甚至对她展开笑脸。
到了最后,母妃的脸和身体被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王后吩咐下人往那些疤痕中放了毒虫。
那一日过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母妃。她只知晓最后见到母妃的时候,她身上有很浓烈的血腥味,母妃蒙着脸,眼睛却还是满是笑意。
毒虫被养的很好,但母妃却被吸干了鲜血而死。
抚溪王在母妃死后给她封了妃,并且让她以姬氏一族的名义下葬。这对于抚溪王室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但这样的荣耀,却让迪稚奈感到无比恶心。
没了母亲的照顾,她在宫中的生活便和丫鬟没什么区别。但为了给母妃报仇,她便自己开始学习制毒和养毒虫。
十岁时,她第一次见到了阿力木。
那时候的她将阿力木当成了一位来拯救她大英雄,但幻境中的美好终究都是自己的想象。
十三岁那年,阿力木又带了东西来看她。她欢喜的道了谢,并且送上了自己亲手绣的手绢。
也就是那条手绢,成为了她一生的噩梦。
那一晚,去而复返的阿力木用手绢蒙住了她的眼睛,将那污秽之物生生塞进了她的嘴里。
那一晚,她失了身子。
但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只能将这秘密埋入心底。
接下来的几年她几乎每个月都会被阿力木强占,一直到她的天赋被抚溪王发觉。
与其说被发觉,倒不如说是自己故意显露。
她的地位和身份水涨船高,阿力木便不敢再进她的住处。
“殿下不想臣下吗?以前臣下来看您时,您笑的可美了。”阿力木用手指在屏风上描绘着迪稚奈的轮廓,口中的话轻佻又带着胁迫。
迪稚奈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压了压自己的情绪道:“阿力木,注意你的言辞。”她语气中已经染上了阴冷,杀意渐起。
“我的好殿下,臣下便不逗你了。时辰不早了,殿下请。”阿力木离开了屏风,移步走到了门口候着。
迪稚奈将早就写好的信放置在了一个只有大荆人知晓得暗柜,转回身将收拾好的东西都拿上,披上了大氅之后出了屏风。
屋外还有人,所以阿力木的眼神便收敛了一些,但还是若有似无的瞥向迪稚奈。
阿力木在迪稚奈上了马车之后悄悄返回了了他住的屋子,仔细检查一番会确认她没放下任何有用的东西才出了宅院。
他们走后不久,湛瑾初的人便悄悄潜进了屋子。
从那暗柜里摸出了信件后,他们便往宫里送去。
“阿力木,金癸士......带走迪稚奈是意料之内的,毕竟她是姬氏一族下一个圣女。但这些天这么大动干戈,还要确认我是不是中了毒。他们,是想动京城。”湛瑾初身着里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衫,此刻正坐在火炉面前,还是觉得有些冷。
湛瑾韬和湛瑾轩也是这副打扮,接到了湛瑾初的消息便即刻赶了过来。
他们为了让外面的人更相信湛瑾初中了毒,这些日子都住在宫。,宫里现在除了太皇太后,其他的太妃都已经出宫居住,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他们竟然这么大胆,真当京城无人了吗?!”湛瑾韬冷声说道。
“就是,抚溪就这样沉不住气吗?”湛瑾轩都有些疑惑了,是他们给了抚溪王多大的错觉才让他觉得京城好动?他原本以为抚溪王再怎么也得派很多人来,而且还会仔细查探过后才行动。
湛瑾初好笑地看了湛瑾轩一眼,“他们这样不好吗,我们也省事。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善用毒,虽说迪稚奈现在与我们站同一条船上,但我们还是得注意。”
“我知道了皇兄,不能太相信迪稚奈。”湛瑾轩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时刻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