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的后遗症

噔噔噔！

接连不断的切刀声从那间茅草屋里传出。

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屋内，带着杂碎内脏的血液不断的从案板上流下，不断的向外侵染，周围五米没有一处未着血的地面。

切菜的声音还在继续，期间面板的任务完成音都没听到。

一刀！

一刀！

一刀地将面前的肉尽数剁成碎末！

哪怕身上的血还在流，也置之未闻。

直到伸手去拿，再无肉可剁。

姜若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了，身上挂着不知哪个匪徒身体内，不知哪个器官的边角料，他也分不清了。

在剁完的那一刻，心中的怒火好似失去了可燃物，不再高涨。

它开始慢慢的缩萎了。

失去了目标，姜若整个人呆立在原地，那把杀猪刀还立在案板上，可却没有肉可剁了。

肉！

他要肉！

他要剁肉！

状若疯魔的四下搜寻可剁的肉，直到他看到了那靠在墙边的幼童。

缺失左腿的幼童静静地靠在那里，身下是一片血泊。

眼眸中的疯狂渐渐消退，伸手想要触摸幼童，可看到了自己那沾满血肉碎末的双手，眼睛中透露出难以接受的神情。

不！

不！

不是我！

不是我！！！

双手深深的插入头发内，那积攒在手上的肉沫多数贴在了发丝之间，姜若拼命地抓着头发，十个血红的指印坑在头上清晰可见。

啊！！！！！

砰！

姜若的内心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神智有些疯癫地撞向了墙角，巨大的力道让他的头部暂时昏迷了过去。

……

天色近晚，天空这张画布被染上了一抹黑色。

姜若枯坐在屋内已经近两个小时了，在这两个小时内，他已经梳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在切完匪徒的尸体后，他错把缺腿割喉的幼童当成了是自己造成了，心中巨大的拉扯感让他一时接受不了，晕倒了过去。

苏醒后，看着周遭的尸体碎末，大脑彻底清醒了过来。

身上的血肉碎末已经干涸，结成了一块一块的血块，没有理会衣物上传来的干巴感，起身将幼童和那能找到肢体的遭难苦人一起葬在院内的一处空地。

拎着院内的酒坛走进屋内，泼洒在四周。酒气加上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弄得姜若胃里直抽抽，但面部却没有任何神情，跟死人一般无二。

连院内也泼洒上，划开火石，点燃了手中的缠酒木棍。

木棍旋转着曲线，在空中有轻微的呼呼声，那是木棍的呐喊，还是火焰的咽呜？

火焰接触到茅草屋顶，哄的一下，燃起了滔天大火。

火势熊熊，那是亡者的悲鸣。

上路吧，无辜者。

站在木制围栏外，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黑夜遮盖天空。

此处院落周围还是一片明亮，那滔天的火光照耀的姜若通身变得血红。

打开面板，任务早已完成了。

是何时完成的呢？

大概是，我剁碎那最后一只畜生的脑袋时，完成的吧。

裹着厚厚一层血浆的手指，点击回归按键。

流光转朔，天地变换。

一处房屋二楼的阳台上，一位浑身浴血的人凭空出现，那浓厚的血腥味，在姜若一出现就飘荡千里，惹得邻家狗子不断狂吠。

邻家闻声起来，出门查看。自己的狗子在院内不断地冲着某一处狂叫，链子都被拉得绷直。

顺着狗咬处望去，什么也没有嘛！

倒是邻家的二楼阳台还开着灯呢。

见没有贼人进院，邻家也打了个哈些，回屋睡觉了。

姜若拉上阳台处的帘子，看了看身上的血浆，这件衣服不能要了。

站在客厅地板上，脱掉了全身的衣物。

可血液已经浸透过衣服了，皮肤上依旧是血淋淋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赤脚走进洗浴间，留下了一路的血脚印。

打开浴头，开始冲洗身上的凝固的血块、肉沫。

那较大的肉沫滑过身体的触感，让姜若心里一阵反胃。

温润的水冲洗掉凝固的血迹，同时也冲掉了左臂上凝固的血痂。

姜若将左臂放在浴水下，看着浴水在自己的手臂坑洞上，汇聚的小湖。

透过透明的水可以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血红肌肉组织，那是被佝偻者剜掉的一块肉的位置。

伸手握拳、松拳，还可以看到那深层的肌肉组织在拉动、收紧、放松。

推开浴室的门，裹着浴巾走出。找到家里的医用工具箱，拿出医用酒精，直接倒在伤口处，刺激肌肉的疼痛让伤口处不断的抽搐。

但姜若的面部一片麻木，没有其它神情。

好像还未从那场血与肉的交织中走出来。

清理完伤口，找出箱内角落里的医用绷带，缠绕在左臂伤口处。

此时，面板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贴心小服务：卡主是否要治愈任务所受的伤势？

接受or拒绝

姜若点击了拒绝后，挥散了面板。

就当是试炼的见证吧，看着伤口处，姜若如是想到。

而绷带处渗透出的血红，让姜若的脑海再次回想起了那屋内的惨剧，心脏好像被一只血红的大手狠狠的握住了，在不断的用力，用力。

推开房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可这解不了心中所想。

穿上了一套新衣物，将卡槽中的卡牌一张一张全部摘下，身体重新回到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

冲出房门，奔跑在大街上。

不断地加速、加速！

心肺被剧烈运动所导致的缺氧牢牢控住，这样心中的难受就会好一点。

一路如同一只喘着粗气的老狗，跑到了两条街外的24小时营业超市，走进去采买一些夜宵所要用到的食材。

在结账时，收银台的店员右手，一直搭在抽屉的木制把手上。待到姜若走出超市并看不见人影后，店员才松开了右手，心脏扑通扑通地猛跳。

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是杀人犯呢。

至于右手所搭抽屉，里面是超市的现金，店员想着要是姜若忽然暴起，他就立刻拉开抽屉，双手奉上全部现金，只求饶他狗命。

但现在看来，是他多此一举了。

其实，这并不怨店员草木皆兵，而是姜若的神情太吓人了，没有一丝人气儿，在姜若的视线下，店员总感觉身体下一刻就会被他肢解掉。

那完全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

店员费劲脑力，想到最贴切的描绘就是，菜市场鸡鸭鱼店的老板看自家禽肉的眼神！

想到此处，店员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店外吹来的一阵夜风，让他寒毛倒立、毛骨悚然，连忙拉下了卷帘门。

不营业了，不营业了。

将门锁好后，店员缩到了柜台内的角落处，裹上一层薄毯，连头也盖住了，缩成了一团，以求少许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