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无假胜有假

其实从姜海把东西从水中捞上来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有了危机感。

作为百分百被黑吃黑buff选中的我来说，实在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出货了。

所以我这次以退为进，把所有的物件，除了那个枢密院魏王印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涂上了工业氨水。

这东西有腐蚀性，再把黄色的化学染色料混进去，泡出来的东西就产生了张瞎子口中的“粪坑沁”。

所谓粪坑沁，就是作假者为了让东西产生自然风化的效果，通常把做好的物件浸到便池里，这样过半个月左右，出来的风化纹和腐蚀效果就相当自然。

但是这样也有个大问题，上面的臭味很难洗掉，不管洗多少遍，只要没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味，遇到鼻子够灵的人也能闻得出来，这个味道配合上自然的沁色就叫粪坑沁。

我往物件上刷的氨水虽然浓度很低，但这些东西在水里泡了四十年，味道很容易渗进去。

光有味道还不行，黄色化工料只要沾了一点，就能让物件的颜色更艳，把原本的“老味”消除干净。

就这样，郑东旭开开心心的劫走了这批“假货”，。

但是他第一时间带着这批货来找张瞎子看的时候，就被张瞎子指出了问题。

郑东旭肯定不会相信张瞎子的判断，这事情他花了大价钱让灰狼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里。

好好的出土货怎么能变成假的呢，于是这三天他肯定找了各路大佬来看。

但是古玩这一行的人，有个最大的特点：谨慎，极度的谨慎。

能在假货十分真、骗局九连环的古董行坐到大佬的位置，哪个人没有一百零八个心眼子？

这些人奉行的就是：只要东西有半点不对，那整件东西都不用看了，更不要说这种一窝出来的货。

所以即便这些东西真的不能再真，样式纹路、风化效果都无可挑剔，但是感觉和味道上出现的微小瑕疵，也足以让这些大佬给它定个“看不准”的结论。

就这样，郑向阳父子想破头也没明白我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掉包的。

至于后面郑东雪再去抢这批假货，也要轻松容易的多。

这两天我们也跟张瞎子聊了不少，他对我的手段也是赞叹不已：“可惜啊，三民武士会跟天津武行积怨太深，不然我真想撮合你跟东雪，你俩要是结了婚，老郑头也就能放心把家业交给东雪负责了。”

好家伙，这老东西算盘打得更响，赵云波和徐爷这些人说到底就是让我加入他们为其效力。

他竟然直接想我做郑家的倒插门女婿，我也尴尬一笑，说已经有了红颜知己，准备商量结婚的事情了。

张瞎子又问：“你觉得天津武行和三民武士会还有能和解的一天吗？”

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这种级别的人能聊的了，我赶忙说不敢想。

张瞎子叹了口气，讲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建国后两方实力本来还是一家，徐爷的父亲老徐爷在连开十二座大墓给手下兄弟置办家产后，两方人才开始决裂。

天津武行本身家底厚，有着古代落魄贵族都有的那种傲气，自然看不上这些偷坟掘墓的内地人。

但是当时赶上自然灾害，山河四省的人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你体面不体面。

沧州的大批传武世家，也正是因为这情况脱离了天津派系。

当时天津武行的头牌正是现在郑当家的父亲郑山傲。

而张瞎子，就是郑山傲收养的孩子。

张瞎子十二岁的时候，天津来了个算命的老头，举着个幡，上面写着卦无不灵。

这个口气实在太大，郑山傲就把他请到了家里，先是给自己算了一卦，告诉他命不过七天。

当时如日中天的郑山傲根本没当回事，就把老头赶了出去。

张瞎子当时看老头衣衫褴褛，就动了恻隐之心，给了老头几个馒头。

老头就送了张瞎子一卦，说他双目寒光太重，长大后容易命犯天狼，孤寡无依，便让他自此待上眼镜。

后来张瞎子果然终身未娶，现在也算是孤独终老了。

不过戴眼镜也不是没有效果，现在的郑家家主郑海森是他的义兄，郑家两个儿子和孙女孙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跟他关系都不错。

尤其是郑东雪，虽然一口一个张瞎子，但却被他当成了亲孙女一般关照。

年轻时他作为郑家的“扒活人”，专门为郑家在私底下处理很多不见光的事情，我猜应该就是杀人。

所以他在郑家的地位也相当高，郑东雪料定了我们在这安全，所以才让我们找来这。

至于郑山傲，当时正在跟老徐爷谈判的档口上，被一个唐山来的疯子连开六枪打死了。

当时距离他见算卦老头，正好也是过去了七天。

这些年世道太平，会内再也没有了需要张瞎子动手的麻烦，他就在这边开了个小书店，打发余生。

他还有个爱好就是收藏，在天津收藏界也算是有名号，所以郑东旭昨天才第一个让他来掌眼。

郑东雪偶尔还会带着德州扒鸡和汾酒回来看看他，爷孙俩每次见面都乐得不行。

我问张瞎子那天打文辉用的是什么手段，他墨镜往下滑，眼睛瞟了我一眼，又是那种彻骨的寒意。

“小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奇，得注意！”

我连忙避过他的眼神，答应道：“好好好，晚辈不敢打听，您多担待。”

张瞎子别过头去，滋了一口茶水，笑了两声：“没事，我也不是怕你打听事，能看得出来你这几年有个坎，想安稳过去，胆子要大，手段要狠，好奇的事情，可以研究，但不要随便问。”

我一直点头，生怕惹到面前这位爷。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郑东雪。

“东西我都拿到了，他们这次跟就没当回事，连手都没动就都搞定了，都让你算计到了，你可真棒。”电话那头是郑东雪娇羞的声音。

“把东西送到张爷这里吧，我得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