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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落在女人手里

耳边风声呼啸,箭矢声呼啸。

箭矢快,左闲飞出去的身子更快,密匝的箭矢瞬间落在他身后,终究没有一支射中他。

左闲心里骤然一凛,如此飞法,落下去不摔死才是怪事?

他心意迷乱时,人却已像鸟一样飞出天牢,飞向更远的地方。

左闲在空中恐惧感尚未消失,内心就生出股莫名的快感。

他是江湖大盗,轻身功夫自然了得,像这样在空中快速飞翔,是他用轻身功夫无论如何也达不到。

快感总是短暂,来的快,去的也不慢。

左闲正想用心体会时,身子猛然一震,仿佛撞在一张网上,再一弹,脸朝地又摔在一张网里。

四个张网的大汉手一沉,见网中落进个身穿肮脏囚服的人,心有灵性般把网往起一拢,抬着放进边上一辆马车车厢里。

左闲在车厢里,慌乱地开始挣脱身上的网,就觉车身往前一冲,马蹄声随即轻快响起。

马车穿巷过街,直奔南边而去。

左闲已除去身上绳网,自在的坐在车厢里,听着车厢外不时传来的嘈杂声,肮脏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奇迹般飞出天牢。

左闲不想问马车要去哪里,去哪里都比在天牢里好。

过了不知多久。

左闲再没听到外面有嘈杂声传来,估计马车是出了城,心是更加的万分踏实。

又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车厢里,左闲在颠簸中已沉沉睡着,想必确实是累了。

吁……。

赶车人一声惊惶吆喝,车厢隆然一震。

左闲猛然惊醒,人也跟着车厢一起飞了起来。

轰然一声,车厢砸在地上。

车辕被一棵大树砸断,两个车轮朝天在快速转动。

左闲倒在破碎的车厢木板上,已然晕死过去。

马倒在地上,四蹄还在不停抽搐,显然是离死已经不远。

赶车的人七窍流血,躺在离马不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长鞭。

不知过了多久。

一股热哄哄的腥臭气,喷在一张肮脏脸上。

左闲艰难地慢慢睁眼一瞧,见一头驴正用灰白舌头在舔他脸。

他刚想赶走那头讨厌的驴,浑身就传来一阵酸痛。

左闲的心里虽惊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立马放弃了要赶走那头驴的错误想法。

他心想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至少现在不会在天牢里,只要不落在明察人手里,其它的事都不是问题。

左闲无奈的闭上眼,开始无奈的享受起驴的舔弄。

他在心里不住安慰自己,在天牢里呆多少天也没洗过脸,全当驴兄是好心意,免费在为他做脸部清洁。

过了好一会。

左闲忽然抬手,推开那张让他再也无法忍受的驴脸。

驴乖巧地往边上一让,不住在打着喷嚏。

左闲用肮脏的囚服衣袖,在脸上一阵胡乱搓擦,才算是除掉心里不住往上涌的恶心感。

他仰脸看着瓦蓝的天,悠悠移动的白云,心里别提有多美有多舒畅,此时尚夹着淡淡驴腥味的空气,闻着都感觉有点甜丝丝。

不是曾经失去过自由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体会到,他此刻这种快感和惬意。

又过了好一会。

左闲感到浑身已不那么酸痛,用手推开还想靠近他脸的驴头,陡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连同车厢一起摔下来的事。

他心里犯着嘀咕,慢慢翘起头,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在心里,也做好遇上最坏情况的充足准备。

左闲睁眼四下一瞧时,眼睛还是立时恐怖地睁圆,心里立刻涌出股立马就死的想法。

显然,现实远比他心里最坏的打算还要糟,还要让他无法接受。

“能动呐!”

唐姑娘笑嘻嘻看着他那张凌乱不堪的脸,用无比关怀的语气说。

左闲后脑重重落到地上,满脸透着股隐隐绿意,一副想死的神色。

他后悔早知道出来就遇上唐姑娘,还不如被关在明察司的天牢里。虽说在天牢里没有自由,至少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就算真的要死,也要等到秋后。

现在落在唐姑娘手里,最好不要再提死这种奢侈的事。

唐姑娘恩准一个人去痛快的死,如果他这辈子不是佛主投胎转世,就是他家十六辈祖上,积了太多的阴德,实在没有别的后人要庇佑,通通全部落在他一人身上,才会有的好结果。

唐姑娘笑着说:“本姑娘想过千百种你逃出天牢的方法,就是没想到你能飞出来。你们这帮人真是太有才,也太有想法。”

左闲眼睛一闭,任由驴用腥臭的舌头舔他脸,也不想再看到她的笑脸。

唐姑娘:“你是不是想知道,本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左闲没有吱声,依旧闭着眼,心里同样也在疑惑。

唐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伍道策费这许多周折,不惜动用许多江湖高手,把他从明察司天牢里弄出来,就是要把他送给唐门的唐姑娘?

伍道策虽不是商人,却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左闲想着就觉得不对,这不是伍道策做事的风格。

唐姑娘见左闲不看自己,又甜笑着问:“是不是在想,你好好的坐在车里,怎么会突然就摔下来?”

左闲依旧闭着眼,强忍着驴喷在他头脸上,无孔不入的腥臭气。

唐姑娘忽然用哀怨的语气说:“本姑娘为了留住你左大侠,驴差点没被跑死,来到这里又是砍树又是放暗器,真的是好一阵忙活。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勉强把左大侠你平安留住。”

左闲一点都不怀疑,她一个人能做到这些。

他现在就躺在地上,躺在唐姑娘脚边。

这是事实,是事实当然就没有怀疑的必要。

“左大侠,这里没有别的人,左大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本姑娘就是。”唐姑娘用贴心又暖心的语气说。

左闲听她越是这样语气说话,心里就越是惶恐。

唐姑娘见他好久不说话,又叹气说:“本姑娘知道,左大侠不忍心劳动本姑娘,可现在是实在没办法。侍候你的人想着应该是有,估计不会是在这里。既然这样,本姑娘也只能勉为其难,来侍候你左大侠一回。”

左闲被唐姑娘絮叨的早就心烦,早就有心睁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自己落到她的手上。

他又实在没有勇气去看,更没有心思去看。

左闲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盘算,如何才能逃脱唐姑娘的魔手。

他越盘算心里越慌,越想现在就死在这里算了。

左闲十分清楚就算现在有人来救他,想要逃出唐姑娘的手心,怕也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唐姑娘又柔声说:“左大侠,是你跟本姑娘走啊,还是本姑娘跟你左大侠走啊?”

左闲心里又泛起阵阵寒潮,恐惧完全占据了他的身心,也不由得生出无限的悲怆。

他知道现在不管怎么走都一样,不说出心里的秘密,他后面将要面对的都会是生不如的日子。

唐门中的手段左闲虽没领教过,却没少听过唐门的江湖传言。光是这些传言,就不妨碍他此时尽情地去想象。

“左大侠,你是想坐马车呢,还是想骑马呢。“唐姑娘又自顾着摇头说:”骑马不好,太有失左大侠的大侠身份,还是坐马车吧!”

左闲是大盗对时间十分敏感,见已经过去至少一顿饭功夫,还不见有人出现,心里开始绝望。

唐姑娘左一声左大侠,右一声左大侠的恭维,让他更加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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