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各怀鬼胎
忠王见张仁臣只顾着在哆嗦没说话,又平淡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仁臣:“就在刚才,西门大街草市口出了件大事,小人……”
“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忠王看着手上白玉球平静地问。
“户部尚书周毓秀被人杀死在草市口。”张仁臣颤声说。
忠王:“死了个尚书你就慌张成这样?”
张仁臣:“小人不是因为周毓秀被杀慌张,小人是因为这件事,没有第一时间回禀王爷在自责。”
忠王:“做事要知道轻重缓急,这么大的事你就应该早说。”
张仁臣不住叩头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忠王:“那个款冬城主卢鹤翎,他在明察司怎么样?”
张仁臣:“他现在是明察司玄都堂堂主,自从甘一紫去了辽……”
“本王没问你这些。”忠王有点不耐烦,打断他的话。
张仁臣心里又是一惊,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平日里说的话,句句都能说到忠王心里,今天却句句似乎都在触忠王的霉头。
张仁臣自认今天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忠王今天这是怎么呐?
忠王望着浑身哆嗦的张仁臣说:“你差人找一找户部侍郎祁门道,叫他过来见本王。”
张仁臣趴在地上,忙叩头称是。
忠王:“你差人去府门看着点,卢鹤翎来了让他走后门进来,今晚你陪陪他。”
张仁臣心里更是一惊,又是一阵狐疑。
卢鹤翎怎么会突然要来王府,他这个王府管事竟然事先不知道。
忠王难道不再信任自己了?
他仔细一想也不对,如果忠王不信任他,怎么会让他去陪卢鹤翎。
张仁臣嘴里称是,心里却是在云里雾里不停翻腾。
忠王:“你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王爷示下!”张仁臣伏在地上,小心地颤声说。
蝇虫飞舞,围着地上干涸的紫黑色血迹,发出恼人的嗡嗡声。
周毓秀一身青色便服,仰面倒在烫人的地上,头下有一片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颈项处有道稍发紫黑色刀口,几只胆大蝇虫在伤口上快活的忙碌着。
残阳在周毓秀死灰色脸上,踱上一层淡金色,给人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李通见卢鹤翎过来,忙上前躬身行礼。
卢鹤翎瞄一眼地上周毓秀惨状,皱了皱眉头,冲李通问:“有凶手线索没有?”
李通:“没有。”
卢鹤翎望眼街上熙攘的人群,漫不经心地说:“这许多人就没人看清凶手的模样?”
一个左下巴有条刀疤的中年捕快,慢步来到卢鹤翎近前说:“当时街上人很多,可我们就是没找到目击者,还真是件怪事。”
卢鹤翎见到此人忙抱拳,含笑说:“区捕头,你在就好。”
区捕头也抱拳说:“卢堂主说哪里话,区某也是刚到。”
卢鹤邻:“杵作还没来?”
区捕头:“这种事杵作来了也没用,还不如请卢堂主过来看看。”
“区捕头见笑,卢某哪懂这些事,我们一起去看看。”卢鹤翎笑着说着话,在周毓秀尸体边上蹲下身。
区捕头见卢鹤邻在查看死尸颈项上伤口,轻声说:“区某已经查验过周大人的伤口,就是一刀毙命,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卢鹤翎看了尸体片刻,起身用丝巾擦着手说:“区捕头,你真没看出点什么来?”
区捕头笑着说:“区某猜测杀周大人的这把刀够快,凶手还是个左撇子。”
卢鹤翎扔掉手上丝巾,含笑说:“区捕头既然什么都看出来了,这件事还是交给你们总捕房查办的好。”
区捕头神色一正,冷冷地说:“卢堂主,总捕头去了辽东,区某就是个小捕头,这么大的案子交由区某负责怕是不妥吧!”
卢鹤邻心里一紧,面上却是笑着说:“人先弄到你们总捕房,后面我们明察司,你们总捕房共同查办此案,区捕头以为如何?”
他本想置身事外,把这个烫手地瓜扔给总捕房,没成想区捕头也是个人精,没有接他这个烫手的地瓜。
卢鹤邻只有退而求其次,拉着总捕房一起来查办。
“不妥,区某看人还是先弄到明察司的好,区某随时听从卢堂主差遣。”区捕头板着脸说。
卢鹤翎沉吟片刻,又看看天色,笑着说:“既然这样卢某就听区捕头吩咐,人先弄到明察司,请区捕头安排总捕房的杵作,过去查验就是。”
区捕头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卢鹤翎这般奸滑,还是要拽着他不放。
他也不想趟这浑水,现在见卢鹤翎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诿,只好礼貌性地对卢鹤翎抱抱拳,挥手领着手下捕快扬长而去。
卢鹤翎看着总捕房人离去,对李通说:“叫人把周大人先弄回去,等总捕房的杵作去查验。”
李通抱拳称是,开始招呼明察司捕快清理现场。
卢鹤翎抱拳对边上的周主簿说:“有劳先生在此照看,在下还有点事急着去办,一切明天再说。”
他说完话并没等周主簿说话,转身就消失在人流中。
周主簿看着卢鹤翎急匆匆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酉正时。
日头还顽强地挂在西边的天空,还是热的不行。
卢鹤翎在王府侍从引领下,快步走在回廊里,汗水已经湿透他的衣衫。
侍从转过回廊,指了指远处的水榭,躬身离去。
张仁臣站在水榭里,瞄见卢鹤翎快步走来,他没有出来迎候,反而把脸扭向水榭外的池塘,欣赏起落日下波光灵动的水面。
“张大人,在下来迟,劳大人久候。”
张仁臣转身见卢鹤翎在抱拳行礼,忙笑着拱手说:“城主大人如此多礼,小人不敢当,不敢当啊!”
卢鹤翎笑着说:“在下有事耽搁了,王爷还没到?”
张仁臣让他坐下,含笑说:“王爷刚离开城主大人就来了,真是不巧的很。”
卢鹤翎知道他是在责备自己来迟,勉强又一笑说:“在下身在公门,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王爷来了,在下自当向王爷请罪。”
张仁臣听出他的话是绵里藏针,也就又笑着说:“城主大人说哪里话,王爷怎会不体谅城主大人的苦衷。只是王爷公事繁忙,叫小人在些恭候城主大驾,还请城主大人见谅才是。”
卢鹤翎从他话里听出,忠王今天不会再出现,心里是老大的不高兴,但又不敢有所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再次抱拳说:“有劳张大人。”
张仁臣指着桌上酒菜,笑着说:“我们坐下说话,兴许王爷忙完了公事还能过来。”
卢鹤翎拦住要斟酒的张仁臣,故作姿态地说:“王爷既然还会来,还是等王爷来了再说。”
张仁臣推开他手说:“王爷交待过不用等他,让我们先用。”
卢鹤翎含笑定定地看着,张仁臣那张老奸臣滑笑脸,心里开始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